首次外訪選日本，馬哈蒂爾有盤算

資料圖：馬來西亞總理馬哈蒂爾（左）與日本首相安倍晉三

馬來西亞總理馬哈蒂爾於2018年6月10日至12日出訪日本，並與日本首相安倍晉三舉行會談。這是馬哈蒂爾自5月宣誓就任馬來西亞第七任總理後的首次出訪。

釋放重要政策信號

此次訪問原本是上任前的既定行程。馬哈蒂爾因接受《日本經濟新聞》的邀請，前往日本出席第24屆亞洲未來國際會議。但是上任後新的領導人身份，賦予了此次訪問以非同尋常的意義，從一次普通的私人訪問升級為一次重要的領導人出訪。首先是日本方面的接待升級，以國家領導人的高規格對馬哈蒂爾予以隆重接待；其次是訪問議程升級，特別增加了馬哈蒂爾與日本首相安倍晉三會談、日本國會演講、與日本媒體、議員及商界代表對話等重要環節。三是主題升級，馬哈蒂爾在日本高調重提「東向政策」（Look East Policy，也稱「向東看」政策），向外界釋放出了清晰的外交政策信號，即未來要進一步密切與日本的雙邊合作關係。

「東向政策」是馬來西亞在上世紀馬哈蒂爾執政期(1981-2003年)推出的一項核心政策。其主要內容是為了實現從資源國向發達國家的跨越，馬來西亞要以日本為榜樣，通過學習日本（後來又加上韓國）的發展模式，包括日本（韓國）的技術、管理方式和勤奮努力、遵守紀律等職業倫理，推動實現馬來西亞的工業化。正是這一政策推動了馬來西亞經濟的高速增長，從而造就了馬哈蒂爾時代的輝煌。

考慮到這一歷史背景，馬哈蒂爾此時重新提倡「東向政策」，既有他個人過去的執政經驗和情感的因素，也包含著他主政後對新政府未來發展和政策方向的思考，這一點值得引起充分重視。

重提「東向政策」有何考量

馬哈蒂爾當前重提「東向政策」，既有短期的需求，也有長遠的考量。

從短期來看，他上任後，十分重視馬拉西亞國家財政的穩健問題，認為上屆政府在大量項目上造成的龐大債務給國家帶來破產的危險。因此新政府施政的當務之急，是解決國家財政危機。暫緩馬新高鐵、審查其他在建的大型基建項目等措施主要也是出於這一考慮。在此次出訪中，馬哈蒂爾就此問題特別向日本求助，請求日本能向他當年執政時的做法那樣，向馬來西亞提供低息信貸，幫助馬來西亞渡過債務難關，而日本首相安倍晉三也答應予以考慮。馬哈蒂爾在與安倍會談後表示，「如果日本願意給我們提供低息貸款，將大大減輕國家現有的債務負擔。」

重點發展與日本的雙邊經濟合作，特別是投資、貿易、技術、人才培訓等領域的合作，是馬哈蒂爾重提「東向政策」的應有之義。當然，從長遠來看，新「東向政策」 也並非是當年政策的簡單重複，而是志在打造「東向政策」的升級版。考慮到當今亞洲地區政治經濟格局的變化，中國也被包含在「東向政策」的合作範圍內。馬哈蒂爾在多個場合都表示，要維持與中國的友好合作關係。可以預估，總體上未來馬來西亞外交政策的重心仍然是放在亞洲，對內要推行經濟改革，祛除納吉布政府的「弊病」，對外要致力於加強與日、韓、中等國的經濟合作，以實現馬來西亞經濟的健康和高速發展。

互有需求，未來馬日關係將升溫

在馬哈蒂爾設想的「東向政策」升級版中，密切馬日關係、強化馬日合作居於核心的位置。歷史地來看，日本長期以來一直是馬來西亞最重要的經濟合作夥伴之一。二戰結束以後，東盟國家與日本很快在經濟上建立了密切的合作關係，而馬來西亞對日本的開放程度和日本對馬來西亞的經濟影響力，表現得尤其突出。

在馬哈蒂爾時代，馬日兩國的經濟合作關係更是達到了巔峰。馬哈蒂爾當年在經濟政策方面明顯向日傾斜，一心一意學日本。而日本也極力拉攏馬來西亞，不斷擴大在馬的影響力。日本對馬拉西亞的援助（ODA）大幅增加，多年不吝對馬拉西亞提供巨額低息貸款，日本企業也紛紛前往馬來西亞投資設廠。在這一背景下，日本很快成為了馬來西亞最大的貿易夥伴和最大的投資來源國，也是馬來西亞重要的技術來源國和人才培養基地。而且，伴隨著經濟關係的發展，雙方的政治關係也明顯升溫。馬哈蒂爾本人多次出訪日本，高層互訪頻繁；日本不顧美國的反對，呼應馬哈蒂爾建立「東亞經濟論壇」的主張；而馬哈蒂爾則不顧一些亞洲國家的反對，公開表態支持日本向海外派遣自衛隊和爭取成為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的努力。

納吉布政府時期，馬日之間也維持著良好的關係。2005年 5月，馬日兩國完成了「經濟夥伴協定」的談判，馬來西亞成為繼新加坡和墨西哥之後，第三個與日本簽署自由貿易協定的國家。2015年5月，馬日兩國首腦舉行會談並發表聯合聲明，宣布建立「戰略夥伴」關係。

現今馬來西亞在經濟上與日本的互補性依然很強。日本仍保持著馬來西亞最大投資來源國和技術來源國的地位，在馬來西亞有巨大的投資利益；而馬來西亞在資金和技術上對日本仍有著相當程度的依賴性。雙方基於利益的需求，都有加強合作的意願，因此可以預料未來在馬哈蒂爾政府的領導下，馬來西亞與日本的雙邊關係與經濟合作會進一步升溫。

（賈都強，中國社會科學院亞太與全球戰略研究院副研究員，海外網特約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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