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修的人生：左手一壺美酒，右手一株桃花

文史 0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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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裡的月光

遺憾

許美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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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林克於

【作者簡介】林克於，重慶市作家協會會員、重慶市南岸區作家協會副主席。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一）水精雙枕，傍有墮釵橫

在宋朝的文人中，歐陽修的浪漫盡人皆知，翻閱古籍不難查找到有關介紹他的桃色故事。

一個夏日裡，歐陽修到西京留守錢惟演家的後園赴宴。朋友們都到齊了，要開宴時，他卻忽然失蹤了。和他一起失蹤的還有他的那個她（剛認識不久的官妓）。

朋友們等他倆等了半天，他們才回來。朋友們既感蹊蹺，又感不解。你倆也太過分吧，把一桌朋友放一邊，自顧自地出去逍遙。朋友們清楚歐陽修城府深，不便打聽他倆去了什麼地方，幹了些什麼，即便打聽，他也不會說。於是朋友們採取迂迴戰術，旁敲側擊問了他的那位。

朋友們沒想到的是，她競然毫無遮掩之意，既坦然又直率地告訴大家：「去了涼堂睡覺，睡了一覺還丟了金釵找又找不到。」朋友聽著，樂得哈哈大笑，但大家並沒對他倆的行為說三道四，只是要求他為此作詩一首，便奉送她金釵一枚。才高八斗的歐陽修沒有推辭，庚即鋪錦箋，揮紫毫，吟成一首《臨江仙》：

柳外輕雷池上雨，雨聲滴碎荷聲。小樓西角斷虹明。闌干倚處，待得月華生。

燕子飛來窺畫棟，玉鉤垂下簾旌。涼波不動簟紋平。水精雙枕，傍有墮釵橫。

一曲吟罷，他贏得了掌聲，她贏得了金釵，然後他和她又贏得了對方更熱烈的愛情。這就是毆陽修的桃色浪漫，桃色的浪漫有了桃色的詩篇，這桃色的詩篇還載入了中國古典文學史。

回到上面所引的那首《臨江仙》，因其語美詞麗，已成名篇。因此有詩論家說：「它是我國古典詩歌中一首很典型和艷情詩」，如今被多個唐詩宋詞選本收入，如俞平白的《唐宋詞選釋》、龍榆生的《唐宋名家詞選》。

歐陽修廣學博覽，對他的前輩或同輩的經典詩詞和文學作品爛熟於心，自己寫詩時，隨手拈來巧妙借用，讓自己的詞增色不少。

有評論道：《臨江仙》首句的用典，源於李商隱的「颯颯東風細來雨」。次句的境界似與《西廂記?酬簡》中的「露滴牧丹開」的意境相同。第三句寫了彩虹，似乎可以理解為是兩性和諧的象徵。第四句的用典，源自於李白的「沉香亭北倚闌干」句。第五句寫雨後生出的月華很漂亮。

詞的上片，是寫自然界的優美景色，真是一組具有隱喻性的意象群。詞的下片，寫了燕子窺探，寫了簾幕低垂，寫了水精雙枕，還寫了金釵不知哪裡去了。句句寫景物而有人的活動在；字字不露痕迹而旨在言外。儘管如此，下片的意思還是比上片的意思明了：寫的是兩人的「睡覺」。

高手就是高手，大家就是大家，歐陽修是大詞家當之無愧！

（二）左手一壺美酒，右手一株桃花

歐陽修多情而官場寡情。被彈劾與甥女有暖昧關係，被彈劾與長媳有愛昧關係，一件件桃花案逼他離開了汴京。

他左手一壺美酒，右手一株桃花，浪浪漫漫的走上了貶謫之路。有美酒挑花相伴，歐陽修一點兒也不寂寞，而且很愜意，很瀟洒。浪浪漫漫的他一路遇見好妓好歌喉。十里明湖似鏡柳煙如染，有一陣草芳有一曲清歌朝他漸近。

他結識了一位能詩會對的青樓女子。一個月光如水的朗夜，他喝得酣醉，趁著耳熱，酒助詩興，隨口吟道：「月白風清詩興催」。她也醉了，她也耳熱，她櫻桃初破，即興合道：「花搖影動玉人來」。在座的賓客哄堂大笑，笑他，笑她，笑問他倆那聯詩何意。他很坦然也很直率，嘆往昔的韶光空轉，嘆解語花開緩再緩，然後表示為了她以後還要來這裡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