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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事 豢養的貓和狗

墨上塵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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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我的小黃死得多麼冤屈,這難道就是狗的宿命?我想起它在放學路上搖頭擺尾迎我回家;洗腳時,給我叼來拖鞋,就一陣難過……

郭余果 /文

想起兒時的家,就會想起那些動物的身影,及雞鳴狗叫貓翻牆的場景。

論長相,只有雞仔毛絨絨的討人愛,放在掌心就像一個會動的玩具掛飾。貓仔、狗仔搖搖晃晃倒也憨態可掬,偏偏地繼承了它們父母的毛色和形象,一直認為貓咧嘴叫喚的樣子特別凶煞,而狗吐出舌頭的樣子跟恐怖片里的女鬼似的,叫人後脊發麻,陰森森的。而越大越丑,真不明白外國人把貓供奉得像尊佛,眼放凶光,齜牙咧嘴的佛陀能施其責嗎?

可見最不可靠的就是長相,動物深知這點,都帶著不同的技能來體現自我價值。會捕鼠的貓,會看家的狗,會產蛋的母雞,會打鳴的公雞,誰也不能替代誰,與美醜無關,如果貓不捕鼠、狗不看家,農村人是不會養的。

我家安在山林深處,鼠滿為患,糧食自結穗開始遭踐,收回糧倉,如果沒有貓的守護,只怕要移名改姓為鼠窯了。可是我家老養不住貓,眼見得抓來一隻蒙著眼睛的貓,西瞅瞅、東瞧瞧,搖搖擺擺地從堂屋走到灶屋,像個審時度勢的將軍,開始兩天媽還會用魚腥款待,視作新娶進門的媳婦兒一樣,後面便與人同食,總不能一直嬌慣,使其忘記自己的本職工作。媽想以粗茶淡飯促使貓加勁捉鼠,那不是它們的饕餮大宴嗎?

貓經過一段時間,已經摸透了主家的情況,廟小也就罷了,香火還時斷時續,這尊「大佛」就「狼奔豕突」了,以至於哪天你在某位親戚家見到了那隻走失的貓,請不要驚詫,只看人家高樓大廈、美味佳肴,嫌貧愛富貓之本性。但也有那麼一兩隻忠義之貓,能守住貧窯、專於職守,最終還是因為管不住自己的嘴中毒而亡。現在我還能想起我家那隻小黃貓垂死的慘狀,母親掰開它的嘴,拚命灌肥皂水,但它還是垂下了頭,柔軟的身體漸漸僵硬似石頭,那是我第一次直面死亡,唏噓感嘆生命之脆弱的同時,也悟到貪無異於索命刀,如果黃貓不貪外面的吃食,只在家勤勞捕鼠,主人給啥吃啥,就不至於平白喪命。我把它埋在後山,豎了個小牌,寫道因貪食中毒而亡,請後貓戒之。我只承認這隻貓,雖然它因貪食而亡,但比起那些嫌貧愛富的貓們卻又高貴了許多。

狗狗的天性就是忠,我家先後養過兩條狗,主要是養來看家的,或者說給一個身處幽靜山村的住戶渲染點氣氛,時不時地「汪汪」兩聲弄出點動靜,年復一年的日子就不會死水似的。它們的到來非常自然,就像添雙必需的碗筷一樣,因此既不驚喜也不討厭,名兒也懶得給它們取,反正就那一隻狗,「嗚嗚」「嗚嗚」地叫喚,它就近前來了。現在為了記文章方便,就以毛色稱為小黑和小黃吧。小黑漸漸長成一隻魁武的大狗,雖然頓頓吃殘羹剩湯,毛色依然油亮,它的父母就是健壯的狗,它身上有優良基因的傳襲。小黑特別好動,特別熱情,弄得雞飛貓爬牆,叫嚷聲一片,雞貓萬分驚恐的樣子,它卻一臉得意。

而它對待野兔就不似家畜這般友好,直接叼住野兔脖子,一口咬斷,立時圓睜雙目,周身發顫的野兔就由著小黑叼著不知翻過了幾座山,最終送到我們手裡,它就像一個戰功赫赫的常勝將軍凱旋而歸,不等你獎賞,已神氣活現地坐在地上,與你對視,那神態不似一隻狗,簡直就是家裡的一個成員,無怨無悔地為這個家奉獻。

確實,在我們長身體的時候,有了小黑捕捉的野兔補給,我們長得同小黑樣健壯而精力充沛。他對待外人,是警覺而兇悍的。我家門前是條大路,但因為小黑,很多人都繞道而走。盡忠職守的小黑,因為它的剛烈,樹敵太多。

那年夏天,它趴在一棵樹蔭下的石板上乘涼,它一貫這樣的,幾個夏天都安然無恙地過來了。那天它沒有「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它沒抵禦住涼風的舒適,昏昏欲睡了。也許還做了個酣長的美夢,誰料想它就此一夢不醒,永遠地閉上了眼睛。我們找到它的屍體是在萬丈深淵下,體無完膚,頭蓋骨都粉碎了,只是眼睛安恬地閉著,萬分難過的我想到它走得也算平靜, 心便寬了許多。它躺在石板上睡覺時,我們看到有人影走過,大人都說小黑被人推下了懸崖,只有我願意相信小黑是做了一個飛翔的夢。不管事實如何,結果都一樣,小黑再不能與我們朝夕相處了,我們也再吃不到美味的野兔肉了。

我們只有含著淚用一抔黃土將它掩埋,永遠與青山綠水作伴。

小黃在看家方面也是條好狗,與小黑一樣頑劣、好動,如果小黑是正義之士,小黃則是紈絝子弟。它到處招蜂引蝶,搞大了全村母狗的肚子。你情我願,這就罷了。它的劣根性是挑逗雞,不解風情的雞亡命躲避,只落得滿地雞毛。為此挨了鄰居不少罵。一天,鄰居曹叔拎著兩隻血淋淋的死雞作為小黃的罪證來找父母,這怎麼能讓人相信呢?小黃的嘴並沒血跡,再說深更半夜的,小黃是個盡忠職守的看門狗,不可能離家半步呀,會不會是別的生物,比如黃鼠狼所為?父親道出疑惑。曹叔立刻拉下馬臉,不悅道:「難道是我胡說,你家的狗頑劣成性眾所周知,我又沒談到賠償,你護啥短呢!」老實的父親立馬垂頭噤聲,像犯錯的學生。

曹叔又說,賠償不要,但得實行人類刑法,「殺人償命」,這狗也得「殺雞償命」。父親囁嚅著嘴想說點什麼,最終沒發出聲。於是梯子被人架在屋檐上,狗繩系在小黃的脖子上,我意識到小黃即將被推向絞刑架,一個箭步衝到曹叔面前,含淚詰問:「小黃殺雞,證據呢?你們不能草菅狗命!」那年我十一歲,對法律有些懵懂。可是媽和姐把我架到一個房間關起來,任我哭鬧不休。

小黃最終被推上了斷頭台,家人也很難過,但是鄰居關係要維繫,為一條狗與幾十年的鄰居扯破臉到底不值得。唉,我為狗命嘆惋!結果,小黃走後,曹叔家的雞仍在夜裡莫名消失或屍橫荒野,幾夜守護終於抓到真兇——一頭碩大無比的黃鼠狼。可憐我的小黃死得多麼冤屈,這難道就是狗的宿命?我想起它在放學路上搖頭擺尾迎我回家;洗腳時,給我叼來拖鞋,就一陣難過……

從那後我家再沒養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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