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充滿魅力的地方叫劇場
創意是與生俱來的，只不過被遮擋起來了，取得創意的過程是去除屏障的過程，去除偏見，重新看世界。
——賴聲川
本文字數：1945字
這是第009篇原創推送
上個周末，我做了一件瘋狂的事情——打了個高鐵去南京看德雲社的相聲。至此，我已經在劇場看過話劇、音樂劇、交響樂、相聲等多種演出。今天，我們聊聊劇場。
從相聲聊起
王佩瑜在推廣京劇的時候，常常教觀眾怎麼看戲。與音樂會不同，京劇的觀眾是會「叫好」的。所謂「叫好」就是觀眾在戲劇表演中為演員喝彩，在一些名角兒上台時還有「碰頭好」「碰頭彩」這一說。如今我們可能是受到西樂音樂會規則的影響，京劇也聽得很安靜。
中國的傳統藝術，大多起源於民間，隨後走入帝王家，開始最輝煌的發展期。現在大部分的傳統戲劇，從市場化的角度來說，都不算生存得特別好。相聲如果沒有郭德綱，也不知道會如何。
我喜歡上相聲的時間不久，今年年初去北海道旅行，我的旅伴剛好下載完德雲社的封箱演出。隨後，我每天看著窗外的雪景，聽到從廁所里飄出來的京片子和陣陣笑聲。至此，我每天大概都會花點時間翻翻德雲社，聽聽相聲，相聲成了我做很多事情的背景音樂，我還特地買了優酷會員。
相聲演員的唱，其實指的是「太平歌詞」，但是現在已經很少在舞台上唱了，也可能是因為有些唱詞比較三俗。有些人看不上相聲，也是覺得低俗。這與相聲的起源不無關係，相聲是紮根於民間的藝術。最早的相聲演員站在人來人往的市井，要讓駐足的人停留下來看，就得抖包袱，它的核心就是讓觀眾笑。在那個沒有太多文化基礎的年代裡，能夠一起笑的，也就是三俗的東西了。
德雲社最初成立的時候，喊出的口號是讓相聲回歸劇場，這應該是一句與春晚對著乾的廣告詞。當我在劇場里看完一場之後，深深體會到，有些藝術應該從哪裡來回哪裡去。觀眾走進劇場就是圖一樂，相聲演員和觀眾的關係是平等的。台上的捧哏代表觀眾反應，45度側身對觀眾。劇場里的相聲，演員在台上說，觀眾在台下懟。沒有接到的包袱怎麼化解？總有人插嘴又怎麼辦？這一切都是靠演員。
知乎上有個帖子問如何評價德雲社的演員。第一句回復：「不要小看任何一個德雲社的演員」。走進劇場，才真正感受到相聲演員的專業。每一個句話，每一個詞，吐字發音清晰，在各個角落都能聽到。德雲社的演員基本每天都在演出，這些段子翻來覆去，但是，捧哏和逗哏卻能配合默契如同新段子一般沒有任何疲怠。台詞的一唱一和，接得自然，就這一點，值得現在很多演員學習。
我重溫了岳雲鵬在《歡樂喜劇人》上的段子，包袱密集，節奏合適，賣萌耍賤得恰到好處。他的紅，也是有道理的。當然，相聲還有一條很長的路要走，隨著民眾文化基礎的普遍上升，所謂的雅俗共賞，演員們還是應該在創作上多下功夫。
不過，在這個全民看臉的時代里，給傳統藝術的翻紅引出了一條新的路子，京劇和相聲演員居然也有各自的粉絲。德雲社的小鮮肉張雲雷，他的粉絲可以買一張票子，等兩個小時，為了全場大合唱一首《探清水河》。王佩瑜的粉絲會拿著燈牌，穿梭在有她的各個場合，甚至這一切與京劇無關。
生活在這裡上演
最近看的一場話劇是《家客》，由上海話劇藝術中心出品。這部戲已經演了很多輪，此前由於種種原因沒有去看，最終沖著這三位老戲骨，走進劇場，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家客》裡頭，消失了40年的丈夫回到家中，他去了原本工作的廠房看，結果發現那裡即將改造成一個劇院，「原來是廠房的時候，生活就在裡面上演」。這句台詞說的，這就是我眼裡的話劇。
雖然都是講故事，但是話劇和電影的表現形式有很大不同。電影可以通過鏡頭的剪輯，場景的拍攝，把一切交代得很清楚。話劇，從頭到尾就是一個舞台，場景的變換要靠舞台設計，情緒的代入要靠演員，細膩、戲虐的對話容不得一點點的差錯，最後這一切融合在一起，走進了觀眾的心。
我看過不少由文學作品改編而成的話劇，這是非常難的一件事情。編劇的好和不好，影響著一整部戲的走向。前幾年，我早上七點去上海大劇院排隊等待國家大劇院《四世同堂》的公益票，買了兩天連看了兩天，大約演了4個小時，整個情節發展清晰流暢，沒有一絲一毫的彆扭。話劇結束後，特地去翻了原版小說，厚厚一部百萬字的小說，深刻體會到何為二次創作。我大概見過兩種版本的改編，一種是把書中的一部分拿出來拍成故事，一如《歸來》，講究電影的完整性，甚至忽略人物在整部作品中的個性。二則是田沁鑫版本的《四世同堂》，講述完整的故事，不改變人物個性，重點內容重點刻畫，但是在整本書中如何挑出這些情節，如何編出符合人物個性的台詞，著實考驗功夫，取捨之間，凸顯平淡和張力。
這些年，把話劇和電影融合地特別好的，還必須提一下開心麻花。我看過好幾場麻花的戲，幾乎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每一部戲都表現出非常高的水準。話劇，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看演員，也許是脫離體制，走市場化路線的關係，開心麻花的演員普遍水準都很高。喜劇演員如果能力很差，那在舞台上完全就是尬戲。開心麻花在一輪輪的演出中，不斷打磨劇本，最後無限趨近於完美。對了，我有一次在麻花的劇上，碰到了演員的笑場，是那種停不下來地笑場，台上台下一起笑，這也是現場的魅力吧。
如今，上海的話劇演出市場百花齊放，體制內的上海話劇藝術中心，上劇場里的賴聲川，藝海劇院里的孟京輝，散落在四處的開心麻花。劇場，有著他獨一無二的魅力，開場前我們完全未知在這個舞台上會出現什麼人？講一個什麼故事？我們靜靜等候，隨著人物哭，笑，穿越到各個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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