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獵系列——豬老闆那些年捅過的豬
上學時所有需要寫的東西我以為那都是寫給老師看的——除了情書。
畢業後卻想不起當年收情書的那位是誰了，於是我配了副平光眼鏡，不想當年的「那些」她認出我來。
不養狗了，才發現自己也有很多故事，心靜的時候寫寫，只為看到故事的你別在狩獵路上走我當年走過的彎路。
—— 豬老闆
網上的杜高刀獵視頻殺豬就跟玩似的，看的心裡痒痒的。家裡養了一對杜高，一條貴州下司，一條比特串，那時候豬匪橫行，有的直接拱到村子後面的小山包玉米地來了，於是我讓張鐵匠幫忙打把茅，又去山裡找了根雜樹配好把，如果再在槍頭繫上紅綢帶就成了紅纓槍了。髮型收拾一下，客串「紅孩兒」替身都不帶化妝的。
剩下的就是每天手持長矛，白天帶著幾條狗在山裡轉悠，有空就泡在論壇和QQ群里（那時候還沒有微信）看老鳥們曬獵獲圖，吹噓如何與大豬鬥智斗勇的。那段時間的腦袋裡就是想著怎麼去拿下人生的第一頭野豬。如同發春的種馬一樣，在腦海里假設了N種場景與野豬YY的情節，然而現實是殘酷的，每次去野豬糟蹋過的莊稼地邊上放狗，狗追蹤豬跡一路狂叫進了深山，自己聽到狗叫聲如同打了雞血在荊刺橫生的叢林里衝刺，臉上、手上掛出一道道血痕，個把月下來，迷彩服掛成了「吉利服」，傷痕纍纍的獵犬倦卧在腳邊互舔傷口，夕陽西下，晚風拂過山崗，身上的布條在風中舞動，遠看背影一副飽經滄桑的心酸。
折騰了兩個月村裡的鄉親都知道我在打野豬，雖然沒有打到過，但是每次都能順利地把野豬嚇跑，對他們來說，我都快趕上文革時候的「王梅山」了（王梅山是文革時期鄉親們對當地一位老獵人的俗稱，傳聞當年一桿鳥銃打的出神入化，還打過老虎）。那段時間的我猶如黃花仔行房事，幹勁十足，就是找不到洞，沒有師傅帶，每天都和野豬在山裡玩拉力賽，後來在QQ群里看一大神說先放騷狗找豬，猛犬等騷狗叫騷後再放。仔細想想確實像那麼回事，可是對於菜鳥來說，這個真不好操作。
那天上午天氣悶熱，屋後的孫大爺找到我，說他山腳下的稻子昨晚被野豬糟蹋了小半塊田，讓我幫忙去看看。因為擔心猛犬咬羊，就用鏈子栓起來牽著過去，那條下司跑在前頭，小山包上面全是葛根藤和手指粗的毛竹，稻田邊上進山的位置的茅草上還有濕濕的泥巴，下司狗順著野豬進山的位置就進山了，我和孫大爺還在田邊閑聊沒幾句下司狗就開叫了，緊接著傳來了野豬打狗的咆哮聲，這野豬也太囂張了，吃飽了就在山邊的葛根藤裡面睡覺。杜高和雜斗聽到狗叫聲興奮的不行，比特串力氣大突然出擊沒拉住，直接帶著牽引繩沖了出去。這邊讓孫大爺趕緊幫忙解開杜高的登山扣，三條猛犬進去後葛根藤裡面砸開了鍋。
只見半山腰的葛根藤到處竄動，也分不清楚是野豬還是狗，時不時傳來一陣陣獵犬的哀叫聲，估計是被豬給拱到了，我的手拽著長矛都出汗了，一個勁地仰頭張望，孫大爺在邊上催道，你怎麼還不進去捅豬啊，丫的，你沒看到進山那豬腳印有我拳頭大嗎？不過這話我沒好意思說出來，回道：「再等等，狗還沒有拖住豬呢」。
這時密林裡面傳出野豬的哀嚎聲，成了，肯定是被狗拖住了，顧不得害怕直接沖了進去，只見兩條杜高一邊一條咬住了野豬的耳朵，雜比特咬住了後腿，下司衝上去咬一口就松嘴跑遠一點對著叫，乖乖，目測有兩百來斤，黑乎乎的大公豬全身光溜溜的，就脊背上留著長長的鬃毛，兩顆豬卵子對著我格外顯眼。按照在網上學到的，拿著長矛對準前腿靠肚子的腋窩處直接捅了進去，不知道是用力過猛還是雜樹不牢，長矛捅進去後野豬直接往前沖了出去，長矛的把也順勢而斷。豬血順著斷茅外露的斷裂處噴出來，公杜高不知道怎麼滴被野豬咬到了前腳叫的十分凄慘。見血後其他的狗都死死拖住不放，連下司狗也上去死咬住屁股，看著手中剩下的半截棍子硬是沒敢上去，腳下連個用得上的大石頭也沒有，學著視頻里的大神嘴裡吆喝著給狗壯威，野豬被幾條狗死死地拖在葛根藤下面，潮濕陰涼的泥巴地里到處是血，杜高咬住耳朵和嘴巴邊上還不停左右撕扯，孫大爺不知道何時也鑽了進來，他手中的那把鋤頭成了放倒野豬的致命武器，猶豫了好一會孫大爺還是把鋤頭遞給了我，失血過去的野豬已經趴在地上動彈不得了，揚起鋤頭對準後背龍骨砸了下去，獵犬看到我那架勢也嚇的四處散去，誰知道頭上的葛根藤拌住了鋤頭砸不下去，倒是把葛根藤扯動了一大片。這時野豬掙扎著想起來，嚇得我嘴裡哇哇亂叫，它搖搖晃晃往前走了幾步又趴窩了，只剩下嘴裡喘息著血泡。獵犬又撲了過去撕咬，不過野豬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我小心翼翼地靠近拿著鋤頭對準豬頭砸了幾下後它才徹底蹬腿嗝屁。
把鋤頭丟在一邊，伸手去掏煙，摸了半天也沒摸到，全身濕透了，煙和手機也不知道啥時候丟了，孫大爺遞過來一根軟白沙，我點煙的時候明顯地感覺手握著打火機在發抖，丫的，太刺激了，誰第一次捅豬，說不緊張不害怕的那是吹牛的，孫大爺一個勁地誇我厲害，這麼大的野豬都能一個人打死。我讓孫大爺把煙留下，回院里叫人來抬豬。
一個人就這麼坐在野豬旁邊抽煙，嗓子里乾的冒火。冷不丁地腦海里想起了一句段子：
——玩好了，我是全村人的驕傲，
玩掛了，全村人上我家吃飯。.....
作者：豬老闆
編輯：二流書生
獵人，你會關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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