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幅傳世「楊妃上馬」圖中，這幅應是最接近唐畫原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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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白居易的《長恨歌》開始，唐明皇、楊貴妃歷史故實，一直是被不斷書寫和藝術渲染的主題。歷代畫家以此故實為題材，創作出豐富的主題畫作，「楊妃上馬」即為其中一例。

根據目前可信的文字記載，此題材始見於韓駒（活動於12世紀前期）《題明皇上馬圖》詩：「翠華欲幸長生殿，立馬樓前待貴妃。尚覓君王一同顧，金鞍欲上故遲遲」。至北宋末年，高似孫（南宋淳熙十一年進士），《緯略》記載：有持二畫求售，乃《楊妃並馬》《上馬》圖，題「陳閎」二字，筆力甚清壯。」陳閎之作雖不得見，但在後世的不斷摹寫中，楊貴妃經眾人擁簇扶掖登几上馬，明皇回首而望，已經成為這一題材的固定範式。

該題材繪畫有多幅存世，館藏的有美國弗利爾美術館藏元代錢選的《真妃上馬圖》，遼寧博物館藏仇英款《真妃上馬圖》，南京博物院也藏有一幅仇英《宋人畫楊貴妃上馬圖》。

元代錢選《貴妃上馬圖》 美國弗利爾美術館藏

明代仇英《宋人畫楊貴妃上馬圖》 南京博物院藏

市場上也流傳著一件名作，周文矩（傳）《太真上馬圖》，2018年中國嘉德春拍大觀夜場將上拍。

周文矩（傳）《太真上馬圖》 絹本設色 2018年中國嘉德春拍拍品

這件拍品無作者名款，《石渠寶笈三編》根據拖尾所謂元人柯九思、鄭元祐、黃潛題跋，定為五代周文矩之作，清人胡敬《西清札記》里也作為周文矩作品。

楊仁愷先生曾撰文解析周文矩（傳）《太真上馬圖》（《藝苑掇英》第二十八期，1986年2月）。傳世類似構圖的「楊妃上馬」圖，楊仁愷先生還見過另外兩幅，一幅是遼寧博物館藏仇英款《真妃上馬圖》，另一幅流往國外的元代錢選《真妃上馬圖》（不知是否是弗利爾美術館所藏那捲）。他認為，仇英款《真妃上馬圖》很有可能是明末蘇州作坊的摹本，而且是經多次的轉臨本，具有一種習氣。而他對所見錢選《真妃上馬圖》印象不深，覺得仍然是件不離明代的摹本。

那周文矩（傳）《太真上馬圖》又是哪個朝代所繪？

此畫是清宮舊藏，見《石渠三編》著錄，又見《故宮已佚書畫目》記載，1945年秋由長春偽宮流出，上世紀50年代末為鄧拓先生購藏，視為重器，並撰《談談周文矩的太真上馬圖》一文在1959年的《中國畫》上發表，對作者生平、藝術價值、造型特徵、服飾考辨、歷史背景、真贗辨識等一系列問題，作了較詳的闡述。此圖人馬尚有唐人遺風，如馬的肥臀短腿，楊貴妃的「去眉開額」等。且對於唐朝服制有直觀和嚴謹的呈現。富麗工細，描摹精妍，故極得鄧拓先生珍愛。

周文矩（傳）《太真上馬圖》卷後跋

鄧拓先生認為，畫卷拖尾元人柯九思諸人題跋是「偽造的」，楊仁愷先生認同這個結論：「也同意他說的題跋不真，畫本身未必隨之而偽的論點。問題的關鍵在於作品的藝術性和真實性究竟如何。」

就藝術水平觀之，楊仁愷先生認為在自己所見三幅作品中，以周文矩（傳）《太真上馬圖》為好：「姑無論作者是否屬於周文矩，它卻是忠實於原作的本子……此圖好就好在沒有落下周文矩的名款，就畫論畫，只能是品評它的技法如何，並無須探究屬於何家的問題，即真贗問題。排除作者的真偽，專門就臨摹技巧進行考察，更易觸及作品的實質。」

周文矩（傳）《太真上馬圖》局部

周文矩（傳）《太真上馬圖》局部

楊仁愷先生與著名鑒藏家張珩先生交換意見時都認為周文矩（傳）《太真上馬圖》屬於宋人摹本，但留下了唐人的風貌，彌足珍重。

以唐《簪花仕女圖》、五代《韓熙載夜宴圖》與之比對，可見到其畫風上的內在聯繫。但與歷史上關於周文矩「士女近類周昉而纖麗過之」「行筆瘦硬戰掣，有煜書法」等記載，尚有一定距離。故兩位先生將它定為宋人畫是頗有道理的。卷後柯九思等幾個元人的題跋雖尚待考證，但並不影響畫卷本身的藝術價值和歷史價值，它是傳世同一題材中極古也是畫得極好的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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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收藏》微信責編 王金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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