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個男人，我把閨蜜的葯換成了維生素

文/梅吉

01

就跟最濫俗的電視劇似的，我跟閨蜜譚燕竟然喜歡了同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跟我們的關係一直不明朗，這註定我和她要有一場短兵相接的惡戰。

認識范歆是在我們這個城市很火的旅遊論壇。他則是那個論壇的「風雲人物」，經常分享旅遊日記，曬各種風景照，他的生活就像執劍走天涯的俠士，充滿了一種浪漫的英雄情懷。

我跟譚燕也喜歡旅行，但缺少冒險的勇氣，每次都只能看著論壇里別人的遊記，羨慕不已。而范歆則更是我們崇拜的對象，他去過很多國家，且全是「窮游」，蹭吃蹭住，搭順風車，躲景點門票……他經歷過很多有趣又驚險的事，我跟譚燕就是他的小迷妹。

只要他在論壇召集活動那是一呼百應，所以這次他要約人自駕從蘭州出發，途經西寧青海，然後穿越新疆大環線時，我跟譚燕都很感興趣。

跟范歆約定好後我跟譚燕各自請了年假。

因為我跟她都不會開車，范歆說他的車可以載我們，路上的費用大家AA就好。

其實我跟譚燕在論壇上也見過范歆的照片，他戴著大墨鏡，看不太清本人，但皮膚是古銅色，身材也挺高大，穿衣打扮挺潮。真人見著了比照片還多了幾分帥氣，濃眉大眼的，嗓音也挺渾厚，很有魅力。

譚燕已經先我一步坐到了副駕的位置，大大咧咧地說：「我就負責跟你聊天，保證你一點兒不打瞌睡。」

范歆哈哈地笑了起來。

我心裡沖譚燕丟了個白眼，她從來就是這樣，很有表現慾望，特別是在可心的男人面前，就會變得更加風趣幽默，活潑開朗。相比較，我的性格就沉悶許多，而且在譚燕竭力展現自我的時候，我更是有種賭氣般的沉默。

我透過後視鏡看范歆的表情，不管譚燕說了什麼笑話，后座上另外兩人笑得多不可抑止，范歆的反應都挺淡的。

後來，譚燕終於說累了，她靠在椅背上睡了過去。車裡變得很靜謐，我看窗外戈壁的夜色，覺得那大片大片的星星美得太不真實了，再回頭看看後視鏡，撞上了范歆的目光，他淺淺地一笑：「很震撼吧。」

對，震撼的不僅僅是萬丈星空，還有我心裡滋生的情愫。

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如此的美好呀。

如果以後他的每段旅程我都陪著，豈不是太圓滿了。

02

這一路挺辛苦的，有時候一整天都在趕路，窗外就是茫茫戈壁灘，零星的駱駝草，看多了也覺乏味。但范歆特別地鎮定，他有一種令人心安的氣場，就是不管路況、天氣、或者環境有多惡劣，只要他一分析，大家都覺得沒啥問題了。

那十五天的行程，我覺得范歆不僅是領隊，還是大家的精神核心。

旅行回來後，譚燕把大合影做了電腦桌面。范歆也在其中，背景是很藍的天。我只要一開電腦就能看見。譚燕要看我拍的照片，我借口說手機像素不好，沒拍幾張。

其實我拍的照片里總是看到范歆，或遠或近的距離，不經意的表情。

很長的日子，我都在懷念那一路的景色，寧靜的青海湖，神秘的莫高窟，廣袤的鳴沙山……

我也有些後悔的事。

在風車發電站的時候沒有讓范歆和我合影。譚燕有。

在吐魯番的時候我沒有跳舞。譚燕有。她在葡萄架下扭著小蠻腰跳得很活潑，范歆就笑了。

在南山牧場騎馬的時候沒有讓范歆扶我一把，譚燕有……

還有，在高昌古城時，譚燕在一個小孩手裡買了個鈴鐺，她把它掛在了范歆的車上——我們都知道掛上鈴鐺代表什麼。有部電影里，女人看上某個男人就在他身上掛一串鈴鐺，男人接受了女人的鈴鐺，便是她的人了。

譚燕一直就是主動積極的女孩，她喜歡誰就是快准狠地追求，不像我，藏在心裡百轉迂迴，都已經27了，還只會像個小女生似的玩暗戀。

03

譚燕有天突然跟我說：「對不起啊，我打算搬家了。新房子離公司比較近，我不能跟你一起合租了。」

我一怔：「沒事，那我跟你一起搬吧。」

「可是你有必要嗎？」譚燕的表情是很不情願，我就知道她打算搬到哪裡了。

「我不想跟你分開呀！」我笑了笑，「咱們倆畢業的時候不就說好了，在嫁人之前要一直住一起嗎？」

我知道我應該退出這種尷尬的三角關係，但范歆不是還沒接受譚燕嘛，興許他並不喜歡那種太主動的人呢——我還揣著幻想。

搬家的那天，譚燕請范歆來幫忙。

譚燕遞過去一杯水，我就遞過去一張毛巾。譚燕說你休息下吧，我就說是呀。

我和譚燕相視一笑，但我知道我們的友誼已經奄奄一息了。女人的友誼大抵如此吧，一旦有利益相爭，那相安無事的只是假象。

住的近了，譚燕會時不時去參加范歆組織的一些同城活動，有時候我也會參加，在微信上跟范歆說的時候，他就說：「喊著譚燕一起呀，人多熱鬧。」

我想他跟譚燕也是這樣說，所以譚燕也會來約我。

譚燕熱情奔放，我溫柔婉約。一起玩的時候看不出范歆對我們誰更好，他喜歡和譚燕談周星馳也喜歡和我聊張愛玲；他喜歡譚燕和他拼酒也喜歡和我喝咖啡；他喜歡跟譚燕鬥嘴也喜歡和我聽一首歌。

譚燕每天都打扮得很艷，但卻不再問我的意見。她若是要逛街也會去邀別人，和我疏離了許多。即便我們在一起時也說些不咸不淡無關緊要的話。更多時候，我們是心照不宣的在各自的房間呆著。

我有時候也會想起從前，我和譚燕心無芥蒂的時候。我們會在沙發上為某個笑話笑做一團；會為某個明星爭論不休；會拖著手穿過幾條街吃小吃，還有，我們的內衣都可以混著穿，那時候我們是多麼要好呀！

從大學到現在，十年的感情，竟然在爭一個男人時，變得鉤心鬥角，面目全非。

04

再過些日子，天氣就清爽了下來。譚燕的行蹤很詭異，有時候在客廳里聊微信，把聲音壓得很低的笑。我猜她是在跟范歆聊天吧。我也不甘示弱地「神秘」起來，聊微信，好打扮，很晚還要出門。

其實范歆根本沒有那麼多時間跟我聊天或者是約我見面。

我就是「做」給譚燕看的。

我在譚燕的衣服里看到了避孕藥，這令我嚇一跳。其實我真不是故意要發現的，我只是想幫她把衣服放進洗衣機時，藥盒掉了出來。

我的心都碎了。

譚燕回來的時候，我正出門，穿很性感的裙。

譚燕問我去哪，我說出去下，晚上大約不回來了。我曖昧不清地笑，譚燕眼神很複雜。

我約了范歆去喝酒，他的電話響了，我聽見他對著電話說：「是呀，我和蘇蘇在一起。」

我確定這個電話是譚燕打的。

我第二天早晨才回去，我庸懶的表情說明了一切。譚燕大約是坐了一夜，客廳里有很濃的煙味。

她的臉色很難看，她把洗手間的門重重地推開。

戰火一觸即發。

我和譚燕為了爭奪洗手間吵了起來，我要洗臉，她也要，我把濕漉漉的毛巾扔到她的臉上，譚燕朝我撲了過來。

我們扭打在一起，嘴裡都罵著很惡毒的話。真的難以想像，我們兩個竟然狠狠打了一架，直到我們累了，才停下來。

譚燕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我也哭了。我的手上有她的一撮頭髮，胳膊上有她抓的血痕。

譚燕說：「蘇蘇，我們完了。」

譚燕說：「蘇蘇，我們剪刀石頭布決定吧。」

我沒有和譚燕賭那一把，賭注太大，我怕輸。

我是故意的，故意整夜不回讓譚燕誤會了。和范歆喝過酒他就回去了，他沒有邀我去他家的意向。然後我又重新找了個酒吧坐了一夜。

05

我和譚燕的關係越來越謹慎了，我們不去提范歆，誰都不。我們也誰都不願先搬出去，我知道，譚燕和我一樣是想了解對手的動向。

夜裡我去廚房拿水喝，遇上譚燕時，她沉默地側著身子讓我過去，我會感覺我們的後背是一樣的，冷漠殘忍。

這種壓抑的沉默讓我難受。我好想和譚燕回到以前，但是我們終究是回不去了。

我看著譚燕在陽台上曬的內衣，性感妖嬈的樣式。

就有恨，在我心頭纏繞成一株最毒的花。我去請大仙做法，大仙用一雙破鞋拍打著一疊寫了譚燕名字的紙，嘴裡念念叨叨，非常詭異。

瞧，我已經把心裡最狠的一面給激出來了。

06

有天譚燕哭著回來，我被驚呆了——她的眼睛淤青紅腫，一看就挨了打。

「范歆原來有老婆！」

我不信，冷哼一聲準備回房間。

「蘇蘇我說的是真的！」譚燕撲過來抓住我的手，「你還記得跟我們一起去新疆的『望穿秋水』嗎？」

我點點頭，「望穿秋水」是網名，那個女孩挺個性的，頭髮很短，個子很小，自己開輛越野車，並不見得有多漂亮。

「其實范歆從新疆回來就跟她好了，那姑娘懷了孕逼他結婚，他才說他結了婚，因為孩子在外地上學，老婆去陪讀，所以不住一起。」譚燕說，「『秋水』上午在論壇里發帖子曝光他，我不相信跑去找范歆對質，他說我是神經病，我一氣就跟他打起來了……」

「結果呢？」

「論壇里好多姑娘跳出來，都說跟他好過——原來他就是一人渣！」

「我是問結果你們誰打贏了？」

「我就撓了他幾下，可他下手真狠呀！」說著譚燕又哭了起來。

我這才上那個論壇去查看「秋水」寫的帖子，看完真是後怕不已。原來范歆不管是旅途中還是旅途回來，都招惹了不少對他崇拜的姑娘，而且他一直隱瞞已婚的身份，過段時間就疏遠冷淡別人，找借口分手。

現實真是猙獰諷刺，我跟譚燕明爭暗鬥，各種作的時候，人家范歆對我倆半點意思都沒有，他正忙著招惹別的女孩呢！就我跟譚燕在自作多情，自編自演。

譚燕承認她從來沒有在范歆家過夜，那瓶避孕藥，那些晚歸不過是為了讓我誤會。

「其實我也沒在他家留宿過。」我不好意思地坦白，「還有，你的那些用來做道具的避孕藥，我給換成維生素了！」

「好呀，你！」

譚燕氣得跳起來打我，而我抱頭鼠竄：「你不是沒吃嗎？」

「萬一我吃了呢？」譚燕大吼，「你這個壞蛋！」

我跟譚燕經過這一遭後終於和好，可這些日子發生的事依然讓我們的友誼有了芥蒂。一些日子後譚燕說要搬家，這一次我沒有再提出跟她一起搬。

我很慶幸我們沒有走到最難堪的地步，但也很遺憾，我們的友情原來如此弱不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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