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我的爺爺、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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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奶奶今年五十年金婚，
我會很樂意和大家分享他們相伴了這麼久的事實。
但打心眼裡，
我一點也不想讚美他們的婚姻。
五十年金婚又怎樣，時間的長短並不是衡量的唯一標準。
在我眼裡，他們沒有那麼「般配」
郎才也沒高過八斗，
女貌這種東西更是和奶奶八竿子打不著關係。
爺爺
三十多歲
一家三口
大姑一歲左右拍攝
爺爺是個軍人，一輩子的大男子主義，他雖然萬分寵愛我，可是他連表達愛的方式也是充滿壓迫性的（我甚至繼承了他這一點，並且內心抵觸厭惡這一點）。他想要做某件事情的時候，有時候會不那麼顧及奶奶，奶奶正在做事會不停地催促，奶奶眼睛不好，會抱怨她洗東西洗不幹凈手腳又慢，奶奶有時候腦子反應慢，小學文化水平，爺爺自恃才識，不說過人好歹也高過奶奶個半截。爺爺曾經有遇到頂頭上司的女兒對爺爺有意，若娶了自己大好前途不說，對方也是個良人。
奶奶是個農村婦女，家境一般，一輩子真「溫良恭儉讓」，她雖然特別溫柔，但是有時候對她的「愚蠢」的不可救藥我會氣急敗壞，為什麼人活到七十了對世界的看法還能單純到這種地步，還能這麼簡單又輕易地相信一些一看就是虛假的事情。她對爺爺呢，總是遷就他，被爺爺說也不說什麼默默做事，我總是很生氣，說要和奶奶聯合起來反抗爺爺的暴政，奶奶總是笑笑說我傻，看過奶奶年輕時候的照片，雖然爺爺總是自吹自擂自己長得帥，可是奶奶年輕的時候長得也很可愛，眼睛明亮，能映射星辰。奶奶家中最小，也是備受家人寵愛，吃苦耐勞，人脾氣性格也好，家中兩個長姐都嫁出去，也許她也會在村裡找戶好人家，她怎麼就會跟了爺爺這個無錢無勢的外鄉人。
兩個人倒是有共同的特點，固執，固執的要死。以及，正直、善良、忠心耿耿，無論在什麼社會也不會成為通向「成功」必備素養的品質，在兩個老人家身上異常的突出。
我無法理解兩個人是如何共同度過這漫長的半生，明明兩個性格那麼不合適的人，明明婚姻就一個制度而已，一個以愛之名束縛的牢籠，一個蚌殼將石頭含在體內折磨自身的過程，我一點也不相信這種折磨會打磨出什麼珍珠來。
所以他們到底打磨出了什麼，我只能給你們講一個個小故事。
爺爺說
你奶奶年輕時候很好看的
然後又吐槽旁邊這張黑白工作照像別人欠了她錢似的
這張照片和封面，我一直以為是爺爺奶奶的結婚照。但是問了以後才知道，是他們認識一年零一個月以後的去拍的。因為爺爺說要寄照片給家人看，就把奶奶帶去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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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漫是要錢的，
我沒有錢。
◎年輕的時候，故事並不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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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見面的故事我在高中的時候就已聽說過，爺爺帶兵經過的時候，幫路上老人家推車（未來的老丈人啦），爺爺說，奶奶那時候就從車後面鑽了出來，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後來爺爺經常去幫這個老人家幹活做事，沒事就往別人家跑。美名其曰「幫助老百姓」。
他們交往的過程，原諒我實在問不出什麼有趣的小故事來，爺爺在部隊里當參謀，有時候會來幫太爺爺幹活，在奶奶家坐坐說話聊天，奶奶有時候會跑去部隊里和爺爺說話，問說了些什麼是問不出來的，爺爺說過年的時候會到奶奶家去過，那時候還沒結婚，但也沒回老家去。談的時候上過一次街，在街上走來走去走了一個小時給奶奶買了兩件短袖衣服。我拚命想一些儘可能浪漫的事情，什麼在夜晚麥田裡散步之類的，爺爺說從來沒有過，電影也沒有看過一次，爺爺嘆到「浪漫是要錢的，我沒有錢」
爺爺見奶奶打褲子，說「你打毛線褲啊」
奶奶回答到：「嗯，打給解放軍穿的。」
爺爺笑，「給解放軍穿，那好啊，解放軍為人民服務，挺好的。」便不再問下去。
奶奶打成送給爺爺，爺爺問「你打毛線褲不是送給解放軍的嘛？」
奶奶說：「你不是解放軍啊？」
問爺爺向奶奶求婚時候的樣子，他輕描淡寫地說，就問奶奶願不願意和他結婚，答應就答應了，他們好像說什麼都是雲淡風輕的樣子，倒是和太外公說的時候費了點口舌，問太外公折婿標準，但是口氣依然不肯示弱，問太爺爺「你要人還是要錢，要錢我窮光蛋一個沒有，要人我會對她好的」太外公說要人，爺爺回答也很簡單，「那好」。
爺爺和奶奶認識兩年就結了婚，爺爺說，因為那時候他的奶奶快要逝世了，所以決定帶奶奶回家看看，爺爺說帶回去的時候，家人是反對的，希望他在當地找個對象，家中長輩告知說鄰居家的姑娘一直在等他，他們從小就是鄰居一起長大，爺爺很熟悉地用家鄉話喚出他的外號，描述女孩的形容，對那發小的印象似乎也很少，卻始終不知道那個女孩的情愫，談起來也是羞澀說，我小時候很天真的，沒有多想的。我只能心裡暗自慨嘆，那是別人家的故事了吧。
太奶奶（爺爺的母親）不喜歡奶奶，嫌他們家窮，當然本身太奶奶和爺爺之間的關係也很微妙，那時候太奶奶把自己的家產全部給了爺爺的弟弟妹妹，擔心爺爺想要她的家產，說了些不好聽的話，對爺爺奶奶們說，「要東西要有福氣，一兩黃金三兩福，你沒有這個福氣東西不能給你。」爺爺咬咬牙不回答，帶奶奶回了江西，途中勸慰奶奶不要生氣，她是母親是無法改變的事情。爺爺說奶奶當時也沒生氣，淡淡道「我們沒有那個福氣就不要黃金了唄。」回家之後，爺爺把自己攢了多年的一千塊錢托二叔叔買了一兩黃金，做了條金鏈子送給奶奶。爺爺說，奶奶很少很少戴，用紅紙包著放在那裡。
爺爺換了工作的地方，奶奶上班的單位要走好幾里路，爺爺說那時候每天去接奶奶上下班，晚上路漆漆黑，有時候還會遇到蛇、狐狸什麼的，挺嚇人的。家裡的孩子只能鎖在門裡不讓他們出來，孩子們也怕，但是沒有辦法。
爺爺「貪生怕死」過，那時候爺爺作為參謀要被派遣到前線去，爺爺說當時腿都軟了，啪嗒一聲坐到椅子上，上前線去，奶奶怎麼辦，三個小孩怎麼辦。
對不起，漫長的幾十年，我只能講述一點點他們的小故事。
攜手而來沒有我這個小孫女的三十年，期間的喜怒哀樂只有他們知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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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遠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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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不來，
你在前面牽著我才會走
◎為奶奶七十大壽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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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年紀大了記性很差，可是家中大大小小的人的生日她都記得一清二楚，農曆公曆都記得到，每值誰生日總會電話問候，爺爺生日更是不用說。爺爺記性很好，今天打牌出了什麼牌，電視播了新聞他記得一清二楚，可是問他奶奶農曆生日的時候，爺爺憨憨一笑說我去看下日曆。問爺爺何年何月結婚，他很快回答我是1968年，問大姑小姑出生年份，爺爺卻在兩個年份之間搖擺不定始終想不起來。
十六號上午，大姑小姑準備帶奶奶出去買衣服，小姑進來照鏡子問我這件會不會老氣，我笑笑，「不會，紫色很好看」，小姑開玩笑地和奶奶說，「這件都可以給你穿了」，奶奶說「我不穿，那麼老了還穿裙子。」
爺爺一邊拖地一邊笑，「哎喲，老了穿裙子不是成老妖婆了，許家老妖怪長什麼樣子，就長你這樣的。」
一番話把奶奶氣的不行，在走廊里嚷嚷，「誰讓你娶了個許家老妖婆啊，現在老了，反悔不了了吧」話裡帶著笑意。
聽到此言，爺爺轉而又向小姑哭訴：「你看你媽，她又欺負我」
奶奶買回衣服在家裡試穿，爺爺可開心地看著奶奶穿新衣服，奶奶吆喝到「讓我試衣服當模特兒要付錢的」，我說那就叫爺爺付錢了，我替爺爺打抱不平，爺爺今年八十不做生日沒有新衣服，你試新衣服還要模特費，爺爺得虧死，爺爺卻笑嘻嘻地，目光始終注視著奶奶，說「你當模特要走叉步走模特步的」
奶奶突然說，「我走不來，要你在前面牽到我我才會走。」（哇，奶奶真的好會撩啊啊啊！！！）
爺爺不接話憨憨地笑，我被甜齁到了，「爺爺你快去牽著！」
他們上街晚了，爺爺直呼「糟糕糟糕，飯都不知道吃什麼」，想到以前和奶奶出去玩，回去晚了奶奶就會一直催我不讓我多逗留，說回去晚了爺爺沒飯吃的。我雖不高興但也拗不過奶奶。奶奶燒菜一直很不好吃，幾十年來也沒個進步，爺爺燒菜相較而言勝過一籌，不好吃的飯菜就這樣兩個人吃了大半輩子，真是，無法理解。
二十號的那天，爺爺忙上忙下「出盡風頭」，去敬酒的時候免不了一番說辭，倒是奶奶比較平靜，那天大家都很開心，回來到時候爺爺一聲感嘆，總算完成了一件大事，向奶奶邀功，問她對這個生日宴還滿意嗎。對爺爺來說，奶奶是，很重要的事情啊。
爺爺的「光輝歷史」說了無數遍，那天爺爺又開始說，剛一開口奶奶就接了下去，我吐槽爺爺說得太多次了，奶奶都會說了。奶奶笑笑。前半生陪你走過，後半生聽你一遍又一遍地說前半生的事情，好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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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總是沉湎於過去，
看看身邊的人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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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三個人的故事
一家人啊。
◎名字就叫做「大甜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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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很寵我，但是我和奶奶有矛盾，爺爺總是凶我...奶奶也很寵我，但是我對爺爺又不滿，奶奶永遠幫爺爺說好話。
爺爺吐槽奶奶難得做什麼事情的時候會開心地唱「千年等一回～」 想到多年以前姐姐的一個玩笑話，問道：許仙和奶奶有什麼關係。有沒有關係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好在許家小姐二十便嫁吳家三十的小伙兒，不用等千年之久。
爺爺的「光輝歷史」說了無數遍，那天爺爺又開始說，剛一開口奶奶就接了下去，我吐槽爺爺說得太多次了，奶奶都會說了。奶奶笑笑。前半生陪你走過，後半生聽你一遍又一遍地說前半生的事情，好耐性。
早上沒什麼食慾，爺爺又在那兒對我進行「大批鬥」，一邊和小姑說，「這小孩七八歲的時候最乖了，大口大口吃飯，吃一下笑一下」（我內心os：那不是傻嘛？）然後又繼續嘮叨：「現在一點也不乖，總是不吃飯，吃飯就吃那麼一點點……」奶奶給我解圍，凶爺爺道「水開了還不去打開水在這裡啰嗦。」爺爺對奶奶沒法，乖乖走進廚房打水，走之前還弄了下我二十三歲並不可愛的臉蛋。
那天爺爺做完事情出了很多汗，我拿我的小電風扇給他吹，爺爺吹了會兒就還給我了，看得出他還蠻喜歡的，網上給他新買了一個，是爺爺最喜歡的白色和藍色。到貨的時候爺爺正在午睡，奶奶得知是給爺爺的小風扇很開心，說要去給爺爺吹兩下，我說爺爺睡啦，你現在把他弄醒爺爺肯定要凶你，奶奶完全不聽我的勸阻，開心地把風扇調到一檔跑到爺爺床邊對他吹，果然沒一會兒爺爺就被弄醒了，我在隔壁書房聽到爺爺嚷嚷奶奶的名字，佯怒道「你在這裡搗蛋把我弄醒，唉…一天到晚欺負我」奶奶把爺爺吵醒以後就溜了，爺爺果然沒繼續睡下去，嘴裡還嘟嘟囔囔的，但是怎樣也不像生氣的樣子。奶奶敢這樣惡作劇，還不是爺爺你寵的。
想註冊微信賬號領個券買東西，就用了爺爺的號碼，輸入昵稱的時候跑過去問二老取什麼好，兩人沒給出個什麼好名字來，靈光一閃，取了奶奶名字中的「甜」字，取爺爺的「炳」字，合一起取名「大甜餅」。說的時候他們一個勁兒地笑，爺爺一本正經「哪有人姓大的」，我反駁「昵稱不都是亂取的嘛！」
不過心裡暗想，奶奶的「甜」字真好，奶奶如此溫柔的人，因為她的溫柔使得生活每天都很甜，爺爺的「炳」字真好，如火燃燒，此生都熠熠生輝，炳炳輝煌，而「你」，是「我」此生不滅的光。
我一直都覺得，爺爺身處機關單位，雖然時而憤世嫉俗，但終歸是心懷光明，正直坦蕩又不屑同流合污。被人誤會受罵的十年，心中抑鬱，身邊由始至終有那個一直溫柔相待的人，和他一起堅守著他「愚蠢的」精神品質，把他的話奉為圭臬，和他一起忍辱負重，直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爺爺一定是在對奶奶搞個人崇拜）
爺爺年老，耳朵不大好，聽不清講話的時候就會問奶奶，奶奶就在耳邊重複一遍，要聽不清就再說一次。爺爺有時候感慨自己耳朵不好，我說沒關係，我多說幾次就好了。
奶奶眼睛不好，一般爺爺不攙著奶奶，那也不是他們正常的相處方式，但是爺爺走路通常都走在靠後點的位置。離奶奶不遠不近，剛好一步之遙，保持奶奶始終在視線範圍內。今天拍照也是，無論如何也叫不到他們「做作」地牽個手什麼的，大概同框即拉手，對視即發糖吧。我問爺爺，你怎麼總是走後面，爺爺只說了句「我要走前面不是很容易的嗎」然後轉移了話題，只說蚊子咬的癢。
之前說好，要給他們二老拍照，作為五十周年的紀念，奶奶看著爺爺的時候笑得總是很甜，可惜我總是抓拍不到。要去拍照挑了很久的衣服，爺爺換了一件又一件，最後上了個廁所又跑出來決定換另外一件，雖說兩個人都說隨意拍兩張就好，挑衣服卻很正式了。
拍照的時候我讓奶奶看爺爺，爺爺立馬指揮奶奶，「看我幹嘛，看花。」奶奶注視著爺爺的目光只好順著向下看花去。
想到以前看過的小漫畫中的一句
「就是想看你嘛，你那麼好看，看不夠。」
最後說一個不怎麼甜的「小甜餅」
爺爺奶奶送我上火車無數次，每次兩個人都執拗地一定要親自看我進去，哪怕我進去了也會在站台看很久，我一回頭就能看到兩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在一群人當中格外醒目，其中滋味不多說，但是每次看到爺爺奶奶兩個人相伴著離開，也會心中些許安慰，兒不孝，將遠遊，好在你們還有彼此，回去的途中也不至於太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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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夠啊
爺爺年輕的時候就是很好看嘛
右圖：爺爺在給奶奶拍照
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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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說，寂寞這種東西
與生俱來的呀
◎故事又沒有結束，我怎麼會結尾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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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頭還是珍珠呢，也許都不重要，有你在，石頭也很美妙吧。
我依然不讚美婚姻，無法理解無法認同。
我讚美的是婚姻之名外衣下的這份感情，讚美他們，歲月沒有磨平他們的愛。
只能想到很久以前某人念過的一句歌謠
孤獨是與生俱來的種子，萌發於愛上一個人的瞬間
所以fall in love是什麼模樣 我回答不了
愛情在我看來也只是一瞬間的事。
但相伴，是一輩子的事。
也許，遇到你，也只有你，我願意為一瞬間的事，付出一輩子的代價。
僅此而已。
?. ?~?..?
所以我給你的，也只能是我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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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是與生俱來的種子，
萌發於愛上一個人的瞬間；
但既然相逢，縱無攜手，
總好過一生陌路。
死亡就像是酒後的別辭，
從此置身事外，
我可以看透這光陰，
但光陰的盡頭沒有你，
又有什麼好？
這篇文章純屬我想記錄一下二老生活中甜甜的小故事，並以此紀念他們金婚五十周年，雖說是記錄，難免會有一些觀念的表達，還請各位海涵包容，不過私以為，這些觀念算不得「壞」，世界那麼大，每個人想法不一樣才有意思，何況二老年事已高，讓他們自在快活些豈不美哉？各位看官們若是看得高興，小女不才，此文能博君一笑便是樂事一件，若看得無趣大可關閉，君也快意。
以」甜餅「之名，祝五十周年金婚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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