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老師的最美抉擇

近兩天來，一則小學老師在危急關頭用身體擋住學生的消息，在河南教育界刷爆了朋友圈。

6月11日17點30分，河南信陽浉河區董家河鎮綠之風小學正常放學。二年級語文老師李芳隨隊護送學生從校門自西向東回家，途中經過有一個紅綠燈的十字路口（距學校50米），協助護送學生安全通過路口。

17點51分左右，護路隊行至紅綠燈路口，學生按綠燈指示有序通過。突然，一輛裝滿西瓜的深紅色無牌照摩托三輪車自北向南闖紅燈向護路隊急速駛來，且毫無剎車跡象。情況萬分緊急，李芳老師一邊大聲呼叫學生避讓，一邊衝上前去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學生，並奮力將學生推開。不幸的是，李芳老師被摩托三輪車嚴重撞擊，倒地昏迷不起，另有4名學生受傷。

18點30分左右，受傷的師生被送到一五四醫院。經醫院檢查初步診斷，4名被李芳老師救護的學生暫無大礙。隨後，4名學生被轉移至提前聯繫好的市中心醫院做了進一步診斷。李芳老師經一五四醫院CT檢查，診斷為腦部顱骨骨折，腦組織大面積出血。院方建議進行手術，在徵求李芳老師家屬意見後，李芳老師於20點被轉至市中心醫院。經市中心醫院專家檢查，李芳老師被診斷為腦幹出血，但不宜進行手術，只能做支持治療和觀察。為進一步做好治療工作，李芳老師的CT檢查報告傳至武漢協和醫院和武漢同濟醫院進行了專家會診。武漢兩所醫院專家診斷，李芳老師身體狀況不適宜長途轉院進行手術治療。經過醫護人員的奮力搶救，還是未能挽救李芳老師的生命，李芳於6月12日因公殉職。

李芳，女，1969年5月出生，1989年畢業於原信陽師範學校，後被分配至董家河鎮謝畈小學任教，謝畈小學撤校後被分配至綠之風希望小學任教至今。

6月14日，在河南信陽浉河區董家河鎮綠之風希望小學的教師公寓209房間，與李芳老師生前同居一室的郝翠玲老師紅著眼圈哽咽著說：「李老師平日是一個最愛美的人，我們都愛叫她『老美女』，她也很樂意有這個『美名』。儘管上周二她和我們一起度過了自己49歲的生日，但在我們眼中，她就是我們學校最美的『老美女』！得知她在三輪車失控沖向學生時，選擇用自己的身體去阻擋的消息，我們一點兒也沒有覺得奇怪，因為她就是一個肯定會這樣選擇的人。萬萬沒想到，她這次最美的選擇，卻成為留給我們最後的美。」說著說著，郝老師已經泣不成聲。

一個單間的雙人宿舍，條件雖然簡陋，但被李芳老師精心裝飾得無比溫馨。靠里的是李芳老師的床鋪，懸掛著半挑空的花色蚊帳，衣服物品疊放得整整齊齊。窗外，五六個用各種飲料瓶改裝的形態各異的花瓶里，李老師親手培育的玻璃翠已經長出長長的一串了。

鄰屋一個抱著孩子的老大媽走過來，淚眼婆娑地指著窗台上的玻璃翠說：「可憐呀，就是那天早晨（李芳老師救學生的6月11日），李老師還高興地對我說，『婆婆你看，這些玻璃翠都是我從小指甲那麼大一點點培養成的』。那天中午她還帶了幾個韭菜包子給我的小孫子吃。每天見我們，都要逗逗我的小孫子，不是帶這就是帶那的，多好的一個老師呀，怎麼就這樣說走就走了呢。」

在我們採訪結束，快要離開教師公寓大門的時候，看門的老媽媽拉著我們要名片，說要給我們講好多好多關於李老師的故事，眼神中帶著懇切，顫抖的手上滿是激動。可當我們架好鏡頭，老媽媽早已經哭泣得不能自已。她擺擺手，還是哽咽得難以出聲。旁邊的老師說，老媽媽這幾天每個夜晚都是要等到很晚很晚還捨不得鎖門，她一直在等，等善良如閨女一般的李老師回來。

在綠之風希望小學的教務處，李芳老師生前教過的二年級三班學生李星月正在用稚嫩的小手工工整整地書寫懷念李老師的悼念詞：「老師，我還記得您剛接手我們班時，您辦公室還在那邊教學樓二樓，有次下雨了，我抱作業時把頭髮都淋濕了。您知道這件事後，特意換了辦公室，搬到了我們教室樓下。從那以後，我抱作業再也不用淋雨和曬太陽了。作為您的語文課代表，您對我要求總是很嚴厲，可又總是怕我累著，還特意為我配備了一名小助手張泳芳。老師，謝謝您總為我們考慮。」

李芳一家三口，丈夫代業明是國家電網信陽供電公司變電檢修公司電氣試驗一班成員、共產黨員服務隊隊員，結婚30年來，夫妻兩地分居，但感情始終如一。獨生女代雨辰在信陽明港公安分局工作（輔警）。一家三口在三個地方，在不同的崗位默默地支持著彼此的工作，只有到了周末，三口之家才能短暫相聚。這個周末，本是女兒參加鄰省湖北廣水公務員面試的時間，李芳老師本已經答應筆試取得第一名佳績的女兒一同前往。可就在一周之隔的6月11日17點51分，在那個李芳老師曾無數次穿梭來往，接送學生的十字路口，也在自己人生的最後一個紅綠燈路口，當綠燈亮起，李芳老師選擇了用自己如花一樣美麗的生命，護送著路隊孩子安全前行。

正像信陽市委副書記劉國棟聽到李芳老師事迹後所說的：「您用抉擇教給了學生最後一道題，您用生命完成了最後一堂課，您值得我們所有人為新時代最美的人民教師致敬！」（光明日報記者 王勝昔 本報通訊員 吳炳輝）

《光明日報》 2018年06月15日 10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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