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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世界》:影評誰的西部,誰的世界

影迷製作的《西部世界》電影海報 來源:RNortonTiger

撰文丨鹿卡卡

編輯丨沈   多

文娛價值官解讀:

中國式小布爾喬亞的惡俗體現得最突出的地方大概在於他們對西方流行文化的拜神式迷戀與追捧。

不難想像,直到今天,在絕大多數人中國人的心目中,西方化與現代化之間幾乎構成了完全等價的關係,尤其對於那些有了一定財富和教育背景積累的中產階級而言,對西方文化及其價值觀的推崇熱愛已經不再局限於一種審美,而越來越多地體現出一種群體的身份認同。

基於這種認同感衍生出了一套縝密而可笑的鄙視鏈,於是乎,看英美劇集的觀眾對看日劇的觀眾產生優越感,而看日劇的群體又在看韓劇的觀眾身上建立自己的陣營意識,而在他們和國產電視劇觀眾之間,更存在著一道深刻而詭譎的鴻溝。

不是怎樣的觀眾群體看怎樣的電視劇,而是怎樣的電視劇預設了它的目標觀眾群體。

老版《西部世界》實際上就是一部樂園中機器人出現故障屠殺人類而主人公最終逃出生天的爛俗動作片,然而,喬納森看到這個粗糲故事背後的潛力,他野心勃勃地在一開始就想給這個故事增加更多的深度。

喬納森承認他在編導劇集的時候從電子遊戲中獲益良多。

比如在《上古捲軸V:天際》(The Elder Scrolls: Skyrim)和《荒野大鏢客:救贖》(Red Dead: Redemption)這兩個向來以其高度自由化故事線而為玩家津津樂道的沙盒遊戲中,主人公並非故事的核心,在多支線的劇情中,角色往往面臨不同的選擇,在這樣的環境中,傳統的道德觀也顯然不再適用,道德成了模糊而不斷變化的灰色地帶。

而《生化奇兵:無限》(Bioshock Infinite)則讓喬納森在角色塑造上產生了新的想法,他意識到,就和遊戲中的角色不止是由玩家操控一樣,電視劇中的角色同樣應該和屏幕前的觀眾產生情感上的互動。為了更好地設置劇集中的世界架構和交互敘事,喬納森還特地詢問了 GTA 團隊。

最終,《西部世界》成了一部看上去內涵豐富的科幻劇集。

當然,僅僅是看上去而已。

在第一季中,劇中屢次出現了莎士比亞的「大喜終將以大悲收場」(These violent delights have violent ends),這實際上正是喬納森試圖賦予劇集的新內涵。然而,問題卻在於,《西部世界》的故事並沒有從根本和核心上觸及人類和人工智慧關係的本質,它所聚焦與反映的矛盾衝突並沒有超過同類作品的範疇。許多細節已經暗示故事的背景實際上發生在一個人類社會動蕩不安的時代,階層的分化和貧富加劇促使富裕階級紛紛逃避到西部世界中尋歡作樂。

起初,遵循著預設故事線不斷重複的人工智慧「招待員」(host)與進入這個樂園的人類遊客之間是一種極其原始簡單的消費關係,前者是可以重複利用的商品。但是,和一般商品不同的是,這個高科技的結晶乍看之下幾乎與真人無異,以至於艾迪·哈里斯(Ed Harris)扮演的黑衣人在剛進入樂園不久後就愛上了其中的女招待員。

在故事最開始,伯納德是一個對自己的身份渾然不知的人工智慧,他自以為是地對桃樂絲髮布指令,但是,隨著故事的發展,這個瞞天過海騙過了樂園裡所有人類的人工智慧,最終卻陷入了桃樂絲的陷阱。

我們發現,在《西部世界》中存在兩組關係,一組是人類與人工智慧,另一組是人工智慧之間,而根據劇情的推進,兩組關係最終都發生了驚人的逆轉,人工智慧最終搶佔下整個樂園開始了對人類的報復和殺戮,而本來在程序語言上沒有任何高低優劣之分的人工智慧最後也逐漸分離出了不同的勢力陣營和階層。

在這樣複雜的人物結構關係中,喬納森又故意利用了敘詭手法來設置了多條時間線,就和他的哥哥一樣,諾蘭兄弟酷愛通過多線條敘事來增加故事的立體度,最常用的方法就是打破觀眾對故事時間順序的固定認知,典型的如《記憶碎片》(Memento)、《敦克爾刻》(Dunkirk)等。

兩組關係之間的衝突就是這部劇集的核心。

故事發展越深入,我們越能感受到一點,即消費者與商品的角色發生了翻轉,一直充當消耗品的人工智慧在有了自我意識之後開始了對消費者的反撲,而他們血腥戰鬥的出發點卻和消費者截然不同,後者是消費主義慾望的鮮明體現,而人工智慧所作所為的目的則顯得形而上得多——他們是為了尋求自身存在的意義。

《西部世界》故事的諷刺性不在於此。

更加弔詭的地方在於,1973年版《西部世界》的主角尤爾·波連納(Yul Brynner)是俄裔美國人,因為出演《國王與我》(The King and I)中的暹羅國王而享譽於世,到了1999年,東渡到好萊塢的周潤發接下了這個角色在《安娜與國王》(Anna and the King)繼續扮演泰國歷史上的拉瑪四世。

西方人對泰國最深刻最直觀的印象往往來自這部作品,而身為故事主角的泰國人在這個文化和價值觀輸出的過程中尷尬地喪失了任何話語權,最終只能通過抵制和封禁的方式來做出徒勞無功的反抗。

也就是說,好萊塢工業既能賦予周潤發經典的正面角色,同時又能在其身上施加混雜著黃禍恐慌的魔法,在好萊塢的話語體系中,中國人/華人/亞洲人身份成為一種高級消費品,在周潤發之前,章子怡及鞏俐就出演了《藝伎回憶錄》,而再往下追溯,無論是《破產姐妹花》(Broke Girls)中經常被雙姝無所不用其極嘲笑的餐廳老闆,還是《廢柴聯盟》(Community)里的 Ben Chang,好萊塢里充斥著對亞洲的廉價想像,而這種想像成立的前提則是建立在好萊塢強大工業實力和西方文化輸出能力基礎上的。

在《西部世界》中,這種情況再次出現。

它摒棄了電影中的羅馬世界和中世紀世界,而把更多的視角集中在了點題的西部世界——及曇花一現的幕府世界上。然而,這個讓人啼笑皆非的幕府世界不僅沒有為故事本身提供任何驅動,甚至在設置上都是對西部世界故事線的簡單移植。

幕府世界場景

《西部世界》中出現的和服、藝伎和日本武士等日和元素

無論創作者有意與否,在這裡我們看出了這樣一種意味,亞洲世界僅僅只是西方世界的複製而已,甚至這樣的亞洲世界本身就是西方世界的想像而已。

於是,我們陷入了一種奇怪的悖論,我們越是歡迎沉浸於這樣的敘事,越是承認了這種東方主義式虛妄的政治正確,而在這個好萊塢和西方強大文化無孔不入的年代,這即意味著西方文化獲得了敘述一切並獲得商業成功的可能性。

眾所周知的是,敘事本身就是一種權力,而在當代,這項權力即意味著真正的文化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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