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攫得愛情而又失去,反倒不如從未得到的好——徐悲鴻與蔣碧薇

原標題:攫得愛情而又失去,反倒不如從未得到的好——徐悲鴻與蔣碧薇



蔣碧微(1899年-1978年),江蘇宜興人,一作碧薇,原名棠珍,字書楣。徐悲鴻的妻子。

倉促的葬禮

1917年,宜興望族蔣家有個年輕的小姐得了急病,不幸身亡。逝世的這位小姐名叫蔣棠珍,是復旦教師蔣梅笙的女兒,書香門第出身的大家閨秀。不過,這葬禮卻處理得極其倉促,蔣家匆匆地將小姐的棺材寄放在一個寺廟中,再不過問。隨之而來的,則是鄉鄰們無盡的猜疑和流言。


同樣來自宜興的畫家徐悲鴻,此時還是個未出人頭地的小夥子。因為家境貧寒,他一早便出來做事,十七歲開始同時在兩家學校里做圖畫教員,此時輾轉到上海,在復旦大學半工半讀。

他一直以來都十分好學,希望能得到機會出國深造。這一年,在友人的資助下,徐悲鴻終於如願踏上了前往日本的輪船,與他一同東渡扶桑的,還有一個名為蔣碧薇的女子。


碧薇這個名字是徐悲鴻取的,他曾經央人刻了一對水晶戒指,其中一個上面寫著「悲鴻」,另一個寫著「碧薇」,他與戀人各持一隻。這枚戒指為這個名叫蔣碧薇的女子開啟了不一樣的人生,註定絢爛,卻又終究哀艷。


蔣碧薇就是蔣棠珍。在遇到徐悲鴻之前,她是宜興望族的大家閨秀,相貌算不上傾國傾城,胸中也並無多少文墨,甚至連性格也平淡無奇,若不是徐悲鴻妻子這個身份,她恐怕永遠都不會被人提起。


徐悲鴻去上海的時候,常常拜訪蔣梅笙,與蔣家人一同吃飯、談天,他為人聰明,又十分地有才氣有抱負,因而備受蔣梅笙夫婦的喜愛。徐悲鴻早在十七歲就成家立業,未過幾年,妻子就病逝了。蔣梅笙夫婦對徐悲鴻的際遇很是同情,因而常常無意間道:「要是我們再有一個女兒就好了。」


此時蔣碧薇的姐姐已經出嫁,而她自己也與查家的公子查紫含訂有婚約。因此,蔣梅笙夫婦想與徐悲鴻結親的念頭便只得落空。蔣碧薇在一旁默不作聲地聽著,卻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其實,與徐悲鴻見了那麼多次的面,她都只是在一旁作陪,並未有過單獨相處的機會。可徐悲鴻的才情、人品,她都十分欽慕,尤其是父母對他連聲不絕的稱讚,她都牢牢記在心裡。


相形之下,她的未婚夫查紫含卻令她不恥。查紫含因為蔣梅笙的緣故也讀於復旦大學,一次考試之前,他居然派自己弟弟來蔣家討要試卷。這件事讓蔣碧薇對這個未婚夫失望透頂。所以,當她知道自己與查紫含婚期將近之時,她感到十分絕望。


一天,父母都不在家中,朋友朱了洲忽然前來拜訪。他是帶著徐悲鴻的口信來的,問她願不願意一同出國。此時出國就意味著離家出走,背叛自己的家族和那個早已成型的婚約。


蔣碧薇的膽量不足以承受這些,她的心中充滿了猶豫和不安。在這個娜拉們集體出走的年代,蔣碧薇卻沒有什麼特別需要出走的理由。


她沒有求學謀生的慾望,更無經世濟國的大抱負,更何況,即便出身在守舊的家庭里,她也未曾覺得有多少束縛和不愉快。蔣碧薇的出走,被動多於主動,若不是徐悲鴻提出私奔,她恐怕會隨著父母的安排一步步地走下去。

可是對那時候的蔣碧薇來說,戀愛大過天。她對徐悲鴻的愛完完全全地出自少女情懷,她愛他的高風亮節和才華橫溢,愛他給她帶來窒息過後的快感,就像每個女孩都會期盼一個仰慕的對象,渴望王子來拯救她,不管那危境是真實還是假設。比起細水長流的愛情,她們更渴盼粉身碎骨轟轟烈烈的一瞬。


出於愛情的緣故,端莊斯文的閨秀蔣碧薇與窮小子徐悲鴻一同私奔,東渡去了日本。蔣梅笙夫婦看到女兒留下的字條後,手足無措,害怕查家會追究下來,便用了這麼個法子,讓蔣碧薇「假死」了一回。

沉默的婚禮

來到日本之後,蔣碧薇漸漸知道了維持生計的艱難。不過更令她難受的卻是不見天日的生活。


徐悲鴻與蔣家的交集很多,他來日本後,不免要與一些相識的會面。因此每次有人來家中做客,蔣碧薇便只好躲在小小的衛生間里,生理不適之外,精神上受氣是最難忍受的。


後來鄰居中有人知道了她的身份,便故意譏諷,在樓道里大喊:「老徐,你們宜興有位蔣梅笙,你知道嗎?」


蔣碧薇聽到這話,心中十分難受,她不敢想像自己走後給父母帶來了多大的麻煩。後來,她終於鼓起勇氣給父母寫了信,居然出乎意料地得到回信,而父母也早已原諒她,並沒有出言責罵。


徐悲鴻學成回到上海之後,蔣母為他們租了房子,他們二人每日在蔣家吃飯,然後再回到住處。漸漸地,似乎所有人都默認了這段姻緣。然而,他們終究沒有用婚禮來給這個私奔得來的婚姻一個名分。


彼時的鶼鰈情深當然不會在意這些空虛的行頭。只是,蔣碧薇大概沒想到,在十幾年後,當徐悲鴻要與她分手的時候,他居然用「同居」來解釋這段漫長的愛情長跑。

卑微的愛情

在北平的這段時光,蔣碧薇過得十分快樂,他們有了小小的家,算不上闊綽,卻很安穩。夏天的時候,她與北大的老師家屬們一同前去碧雲寺避暑,談天論地,好不快活。


可是,徐悲鴻一直都有更遠大的志向,他準備去歐洲學習。因為歐戰爆發,歐洲時局不穩定,之前才一直未動身。1919年暮春,徐悲鴻終於獲得了庚子賠款的官費留學名額,前往法國。作為專職的陪讀太太,蔣碧薇自然一同前去。

上世紀 20年代,在巴黎的咖啡館中,一群年輕人談論著藝術繪畫,指點時事,互相打趣,那意氣飛揚的勁頭似乎永不歇場,蔣碧薇是這群年輕人中唯一的女性。


蔣碧薇沒有特別精彩的才華,不過在這群藝術家中間混久了,耳濡目染地也開始沾染上了文藝氣息。與徐悲鴻東奔西走的經歷打開了她的見識,此時的蔣碧薇開始緩緩地綻放。


蔣碧薇的五官平平無奇,算不上美麗動人,可她全身肌膚雪白,身材豐滿,再加上那副大家閨秀的姿態,舉手投足都透露出優雅高貴。在巴黎,她一度刷新了歐洲人對中國人「傅滿洲」式的扭曲印象,算得上是引人注目的女子了。


她還常常給藝術家們做模特,其中自然數徐悲鴻最甚。徐悲鴻的筆下曾經畫過無數個她,每一個都豐盈而恬靜,眼神中閃爍著慵懶的光,如夏日午後盛放的睡蓮。


1925年,國內軍閥混戰,留學官費也開始斷斷續續,漸漸地居然全面中斷,徐悲鴻和蔣碧薇因此一度陷入經濟危機。最窮的時候,徐悲鴻讓蔣碧薇去朋友家借錢。


蔣碧薇出身書香門第,這種植根於性格中的教養是她最看重的東西,她沒有傾世的容貌,又無特別的才華,這輩子就全仗著傲人的姿態活著。


可是,在她最青春靚麗的時候,徐悲鴻未曾給過她傲人的物質資本。那時候,兩人走在巴黎的街頭,徐悲鴻邁著大步走在前面,蔣碧薇亦步亦趨地跟隨其後。


他們的愛情一直都是這樣,徐悲鴻站在高處,走在前面,大搖大擺地追求著他的藝術夢想,而蔣碧薇一直緊緊地跟隨著,謹小慎微,生怕慢了半拍。

物質與愛情

與所有沉迷於象牙塔中的藝術家一樣,徐悲鴻和蔣碧薇的婚姻中,錢財分配一直都是筆糊塗賬。他們的大部分錢都拿來買金石書畫,不管口袋裡有多少錢,首先得滿足徐悲鴻的精神消費,然後再撥出一部分來補貼家用,餘下的部分已經屈指可數。


那些文物的價值蔣碧薇又何嘗不知。只是,在和徐悲鴻一起的那些年,她幾乎完全沒有私人享受。作為一個稱職的主婦,蔣碧薇不得不放棄美衣華服,而悉心算計著每日的菜資。這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憾事。

物質與愛情,從來不成等價的關係,最崇高的愛情不是靠物質壘砌而得來的,可是再卑賤的愛情也需要物質來佐證。別忘了,張愛玲說過:「能夠愛一個人愛到問他拿零用錢的程度,都是嚴格的考驗。」


經濟困難的時候,徐悲鴻給小說畫過插畫,蔣碧薇做綉工。可是這些錢都不足以支撐生活。為了籌集在巴黎所需的資費,徐悲鴻決定回國一段時間賺錢。那時候,經友人推薦,他有機會去新加坡為幾位南洋富商畫像。這次,他獨自啟程,蔣碧薇獨自留守巴黎。誰知這一分別就是九個月。


這九個月里,徐悲鴻賺了六七千元潤資,全部換成法郎應在七萬以上,足夠兩人在法國生活兩三年。然而,徐悲鴻回國之後又輾轉去了一趟上海,購買了大批金石書畫,一下子花去了大部分潤資,剩下的部分只勉強支持了他們十個月的生活。山窮水盡之時,徐悲鴻再次回國。

懷孕回國

在徐悲鴻走後不久,蔣碧薇因為慢性盲腸炎被送進醫院,進行手術。在醫院就診之時,她才知道自己已經懷有身孕。她病癒後,寫信給徐悲鴻,兩人商量著要回國。就這樣,離開祖國八年之後,蔣碧薇再一次踏上輪船,回到了祖國。


回國之初,兩人寄居在上海,徐悲鴻在田漢的力邀下加入了南國社。蔣碧薇對田漢向來無好感,而徐悲鴻加入南國社之後終日與一幫朋友廝混,把家中當作旅館,很少著家。蔣碧薇為了家庭幸福考慮,便直接雇車去了南國社,把徐悲鴻在畫室中的物件紛紛運走,並放言他們就要去南京居住了。


這時候,蔣碧薇身上那股「悍婦」的勁頭開始顯現,可徐悲鴻卻不敢對此置一詞。在這段婚姻里,蔣碧薇從頭到尾都是在兢兢業業地扮演著妻子的角色,她從無失職,因此徐悲鴻也沒有責備的話柄。


1926年,徐悲鴻去中央大學任教,兩人搬到了南京。隨著長子伯陽和女兒麗麗的出生,這個家越來越完滿。十年過去了,從少女時期的私奔,到如今的一家團圓,蔣碧薇的愛情終於修得正果。可是,這十年來的痛苦和折磨,無人能解,都化作一個個傷疤,烙印在她的心上。

你的「慈悲」

徐悲鴻有過三個信物,記錄三段感情。與蔣碧薇的愛情見證是那對水晶戒指,分別鐫刻著他們的名字。他後來也為他和廖靜文刻了一對藍田玉的印章。然而,這些都沒有那枚紅豆戒指來得著名。


徐悲鴻與孫多慈相戀的時候,還是師生的身份。一次,徐悲鴻帶學生去天目山寫生,孫多慈采了兩枚大粒紅豆,贈予徐悲鴻,取意自然是「此物最相思」。徐悲鴻對這個禮物十分珍視,便請人將它們分別鑲在兩枚金戒指上,反面分別鐫刻著他們的名字「慈」和「悲」。


孫多慈本名孫韻君,「多慈」這個名字也是徐悲鴻取的,或許從一開始,他就開始籌劃這段轟動的「慈悲戀」。徐悲鴻認識孫多慈的時候,她才十八歲,而他已經三十五歲。蔣碧薇在回憶錄中笑他,已經到了中年還有精力談戀愛。可是,對於追求完美的徐悲鴻來說,在遇到孫多慈的時候,他才真正地懂得戀愛。

在與孫多慈的戀愛中,徐悲鴻開始變得細心,他常常在聚會中借故溜走,在酒席之上也不忘抓些瓜果放進口袋,早晨出門的時候還傻裡傻氣地往包里塞幾張小畫,帶給孫多慈。這些孩子氣的舉動大概只有痴人能做得出來,徐悲鴻的痴是因為愛到醉了。


民國時期的師生戀不少,可戀到徐悲鴻這地步卻也罕見了。在學校里,徐悲鴻更是處處維護孫多慈,逢人便誇讚她的才華,給予特殊關懷,在同學中間引起了種種猜忌和閑言閑語,甚至有學生抗議,說徐悲鴻的學生只有一個,他們這是在「陪太子讀書」。


有甚者更是在學校里張貼標語,大肆抗議。可是徐悲鴻根本不忌諱這些,他全然拋棄了昔日的膽怯與懦弱,這一回,他就要愛得滿城風雨、轟轟烈烈。


與蔣碧薇私奔之時,隔著片海洋,他也謹小慎微,有熟人來拜訪就把她藏在衛生間里,生怕引起非議。可是,如今就在一座南京城,他有妻有兒,卻毫不避嫌地在眾人面前對孫多慈體貼關懷。其中差距,還怕只是因為愛的程度不一。

我的苦果

其實,徐悲鴻的見異思遷幾乎是鐵定會發生的事實。蔣碧薇坦言,他們常常無話可談。在認識徐悲鴻之前,她對藝術並無多少了解。和徐悲鴻一起四處漂泊的時候,她學過音樂,也曾學過日語法語,可幾乎都是玩票,並沒有過多大成效,徐悲鴻也常指責她不好學。比起聰穎好學、年輕貌美的孫多慈,蔣碧薇的確要差了幾籌。


徐悲鴻是藝術家,以追求完美為己任,在不圓滿的愛情面前,他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因此鉚足了勁兒地去追求新歡。這樣的愛情補救計劃,幾乎是民國大師們荷爾蒙驅動下集體出軌的一條路,徐志摩經歷過,胡適嘗試過,這和徐悲鴻多少有點不一樣,因為他的對手不是包辦婚姻下父母硬塞給他的妻,而是十八歲就反抗家庭、與他私奔去海外的戀人。


抗戰期間,徐悲鴻輾轉到廣西。孫多慈一家正好也避難來了桂林,於是,徐悲鴻便藉機擺酒設宴,為孫家人洗塵。可是無論徐悲鴻如何努力,孫父的態度一直都很固執,堅持說:「徐先生和我女兒是師生,要想打破這層關係,我是決不許可的。」這也是孫多慈最終與徐悲鴻無果的最重要原因。


為了獲得孫家的親睞,徐悲鴻決心掃清障礙。1938年 7月,徐悲鴻在報紙上登了一則啟事:「鄙人與蔣碧薇女士已經脫離同居關係,彼在社會上一切事業概由其個人負責。特此聲明。」


這則啟事發在廣西一家報紙上,兩行小字,不甚顯眼。不過事情還是很快就在朋友間傳開了,蔣碧薇也從朋友手中看到了那則啟事。「同居」二字,著實灼傷了她的雙眼。也就是從那時候起,蔣碧薇徹徹底底地死了心。


然而,徐悲鴻的所作所為並沒有打動孫父,他還是堅決反對兩人的結合,最終帶著女兒離開了廣西。

這段「慈悲戀」連綿十年,仿如一道洶湧的洪流,令徐悲鴻終日神魂顛倒,直接沖潰蔣碧薇的原配身份。最終,蔣碧薇從徐悲鴻的愛情生涯中退場,而孫多慈最終卻草草收場,未能與徐悲鴻結成連理。


兩頭不討好的徐悲鴻,如無頭蒼蠅一般四處輾轉。他回重慶蔣碧薇的住處,蔣碧薇坦言,他們之間的裂縫已經無法彌補,那個家裡也沒有了他的位置。無奈之下,他又給蔣碧薇的母親寫信,說要把孫多慈所贈的紅豆戒指送給蔣碧薇,以求破鏡重圓。


其實,在這間隙,徐悲鴻還向一位名叫冬渡蘭的女伶求過婚,結果被婉言拒絕。他此時玩浪子回頭的戲碼,不僅是輕看了蔣碧薇,對孫多慈來說亦是侮辱。

最後一場雪

如果說徐悲鴻是蔣碧薇心頭的傷疤,那麼,張道藩則是蔣碧薇夾置於書本中的玫瑰標本。前者雖然恨,卻也深入骨髓。後者雖然愛,終究抵達不了心靈。


蔣碧薇與張道藩的淵源可以追溯到 1921年,那時候,在「天狗會」里,蔣碧薇是唯一的「壓寨夫人」,身邊有很多年輕男子擁簇著。她與徐悲鴻在巴黎的生活還很窘困,房中放著租來的鋼琴,上面有一個硃砂瓶子,可惜一直是空的。


一天,張道藩忽然說要借那瓶子一用。他把瓶子拿去之後,很快又拿回來了,瓶中盛著水和一支玫瑰花。


她想像著張道藩是如何捧著瓶子穿過大街小巷,又步上曲曲折折的樓梯,最終將這份沉甸甸的愛意送到她面前,含蓄婉轉,像是羞澀的少年給初戀情人送去禮物。蔣碧薇對他不是沒有好感,只是,恨不相逢未嫁時。


張道藩在法國的時候,後來還是娶了妻,一個名叫蘇珊的法國女子,她有著姣好的面容和高貴的修養。 可是,就在張道藩享受著安逸的天倫之樂時,蔣碧薇的處境卻越來越尷尬。與孫多慈的戀愛,令徐悲鴻終日神魂顛倒,後來乾脆對家庭不管不顧。蔣碧薇只好一個人擔起了維護家庭的責任。


那些年是中國時局最混亂的時候,大批的學者文人都開始遷往西南避難。此時,徐悲鴻沒有與蔣碧薇共進退,反而是張道藩安排蔣碧薇遷到重慶。可是,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在重慶生活,依舊是舉步維艱,還得處處依賴張道藩的幫助。


這種情況下,無論是誰伸出援手,蔣碧薇都會受用不盡,更何況這個人是多年前就愛慕她的張道藩呢?

二十年前,蔣碧薇勇敢了一回,逃出家門與徐悲鴻私奔。二十年後,蔣碧薇的勇敢卻是堅決地與徐悲鴻離婚。可能連她自己也沒想到,所謂張道藩,也不過是個幌子。她對徐悲鴻的恨有多深,她對張道藩的愛就有多深。


從巴黎時期的陪伴,到重慶時期的幫助,蔣碧薇人生中最無助的時候,陪伴她的人一直都是張道藩。甚至連父親蔣梅笙去世的時候,也是張道藩在忙前忙後。或許是這份對比,她不由自主地放大了徐悲鴻的壞與張道藩的好。


蔣碧薇將張道藩引為「唯一的平生知己」,一提起他,便彷彿又回到了初戀時期,用少女情懷去仰望他的豐功偉業,讚美他的溫存與關懷。即便張道藩最終也未能給她一個名分,她也沒有一句怨詞。


張道藩的妻子蘇珊曾經要求張道藩與蔣碧薇斷絕來往,他又如何做得到?之後,蘇珊便帶著女兒去澳大利亞養病,從此張道藩與蔣碧薇開始同居。直到 1960年暮春,蘇珊帶著女兒返回台灣,張道藩也搬入新居。蔣碧薇借喬遷之名給張道藩寄去一封信訣別。


那些年,她一直都是自怨自艾地度過,張道藩成了她唯一的依靠。在她的一生中,傷要多於愛,徐悲鴻給她留下的傷疤和缺憾,都靠張道藩來彌補。在蔣碧薇的一生中,張道藩就是救世主,用溫存和關愛來將她從怨恨中喚醒。


蔣碧薇不是什麼獨立女性,她的前半生依附於徐悲鴻而活,像是附生於樹榦的藤蘿,長得再茂盛也只是因為攀附著樹榦的高度。後來,她把自己的後半生也託付給另一個男人,兩千多封信件里都寫滿她的依賴。


可是,她卻拚命地維護那兩段真摯的愛情。她想要的並不是什麼專一和忠誠,而是自己的位置。徐悲鴻那兒沒有她的位置,所以再多名分也是枉然。而張道藩,卻在心裡給她留了一塊常駐地。


蔣碧薇做了張道藩的情人之後,她的一兒一女也先後離家出走,1949年,二人都留在大陸,而蔣碧薇則跟隨張道藩去了台灣。


從離家出走的那一天開始,蔣棠珍就變成了蔣碧薇,她一直守著丈夫,守著愛,守著家……可是,到老了她才明白,守在身邊的那一切最終都會漸漸遠去,她的一生與別人無關。在人生的最後二十年里,她剝去了所有光榮或為人不齒的頭銜,一個人生活著。


晚年的蔣碧薇在回憶錄中寫道:「我在痛苦中摸索掙扎了半生,痛苦使我了解人生的真諦,我對愛的觀點是施與,而不是攫奪,甚至於我還想:攫得愛情而又失去,反倒不如從未得到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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