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獸之亡（1）！武藏號在錫布延海的最後9小時
原標題：巨獸之亡（1）！武藏號在錫布延海的最後9小時
本文是「燃燒的島群」自媒體第126篇原創文章。
微軟聯合創始人、NBA開拓者隊老闆、好萊塢巨頭夢工廠的大股東保羅·艾倫是個不差錢的主，他的父親二戰期間曾在美軍服役，保羅本人對二戰歷史有著濃厚的興趣，當他對電腦軟體、籃球和電影的興趣不再那麼濃厚後，決心實現另外一個偉大的夢想：找齊海底的二戰戰艦殘骸，其中就包括武藏號。
圖1. 2015年初剛剛被發現的武藏號殘骸，鏡頭中疑似艦首的菊花紋章
2015年3月2日，他和他的團隊大量查閱歷史資料，利用一艘能夠遙控自主航行的水下航行器，終於在菲律賓中部錫布延海海底約1000米深處發現了武藏號的殘骸，上圖就是保羅在個人微博發布出來的武藏號艦首菊花狀的日本海軍徽章。
圖2. 模型公司的最愛，武藏號模型，田宮出品，1941年狀態
歷史翻回到1944年的10月，經過充分的計劃和準備，美軍開始反攻東南亞地區最東端的菲律賓群島。雖然這個千島之國沒什麼資源，但卻是日本本土和出產戰略資源的東南亞地區的交通要道，同時也是美國自美西戰爭以後在亞洲奪取的第一塊殖民地。在麥克阿瑟的堅持下，美軍最終確定了反攻路線是菲律賓而非台灣島。為了保住這片原始荒涼而又景色絕佳的海島，日本聯合艦隊調集殘餘的全部力量對美軍實施了反擊。
圖3. 1941年，在日本內海全速試航中的大和號，此為上色後的版本
當時的聯合艦隊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在中途島丟失了4艘主力航母，在44年6月剛剛結束的馬里亞納群島戰役中又丟了3條大型航母的機動部隊（快速航空母艦部隊）再也無法作為海戰的主力，日軍制定了以水面艦隊為主的作戰計劃，主角變成了戰列艦等重型水面艦隻。
圖4. 在汶萊斯里巴加灣編入第1游擊部隊的大和（右）、武藏（左）兩艦
10月22日，由栗田健男海軍中將指揮的日本第1游擊部隊從婆羅洲北部的斯里巴加灣（今屬汶萊）出發，企圖攻擊位於萊特灣的盟軍登陸艦隊。在他的艦隊中，編入了5艘戰列艦、12艘巡洋艦和15艘驅逐艦，這幾乎是日本海軍曾編成的單支最大規模的水面艦隊，其中包括2艘人類建造過的最大號戰列艦——大和號及武藏號，以及長門、金剛、榛名這三艘速度較快的老式戰列艦。
圖5. 1944年10月24日時的武藏號戰列艦狀態，已拆除兩側的兩座155毫米副炮以安裝更多的高炮
經過近三年的激烈戰爭，雖經多次升級，日本海軍的主力艦艇還是戰前攢出來的那些家當，可他們面對的美國艦隊早已經鳥槍換炮，基本都由戰爭中建成服役的新式戰艦組成，由於雷達、無線電近爆引信等新技術的引入，44年相比42年簡直像是兩場不同時代的戰爭。
圖6. 在斯里巴加灣準備出航的日本艦隊，由近往遠分別為長門、武藏、大和，這是當時日軍最強大的三艦
在戰前，窮兵黷武的日本共建造成12艘戰列艦，其中金剛級4艦有兩艘損失在瓜島戰役中，長門級陸奧號在1943年東京灣自爆（原因疑似水兵自殺），此時剩下的9艘中，大和級2艦最高速度27節，長門號25節，金剛級30節，此5艦被編入第1游擊部隊，作為此戰的第一主力。
圖7. 從汶萊出港中的栗田艦隊，右起為長門、武藏、大和、榛名、金剛和四艘高雄級重巡
除了5艘快速戰列艦，殘餘的重巡洋艦也多數被編入栗田艦隊，包括最強大的四艘高雄級重巡洋艦。
圖8. 22日早晨8點半後離開婆羅洲的武藏號艦影，開啟了其有去無回的航程
10月24日，經過兩天的航行後，第1游擊部隊進入菲律賓錫布延海，也是在這一天，史上最大規模的實彈打靶開始了。
圖9. 1944年10月22日，出擊中的武藏號
錫布延海是位於菲律賓呂宋大島以南的海洋，因錫布延大島而得名，屬於菲律賓的內海，大部分海域的深度很大，最深處達到1824米。值得一提的是，今日菲律賓最熱門的旅遊勝地——長灘島就位於錫布延海的西南角，因為水清沙幼、海景壯麗，成為東亞諸國的熱門旅遊地。關於菲律賓的海水，詳見去菲律賓，暢遊藍色透明的玻璃海水。
圖10. 位於錫布延海西南角落的長灘島帆船日落標準照
上午8點22分，一架來自CV-11勇猛號（埃塞克斯級）的SB2C俯衝轟炸機向美軍發揮了準確的情報：「敵人為大艦隊，正在民都洛島南海域向東航行。有戰列艦4艘、重巡洋艦8艘以及13艘驅逐艦。」
圖11. 美軍偵察機發現栗田艦隊時的照片，這是日方參戰規模前所未有的大型水面艦隊
這架飛機的飛行員是小馬克·埃斯利克少校（Lieutenant Commander Mark Eslick, Jr.），在發現日艦隊後，他就一直逗留在附近保持目視接觸，為美機提供不間斷的情報。可憐的栗田艦隊因為得不到陸基戰鬥機的支援，對美軍偵察機也是一籌莫展，聽天由命。
圖12. 栗田艦隊被美機攻擊的地點，此處接近菲律賓最著名的旅遊勝地長灘島
10時27分，從勇猛號航母（隸屬TF38.2）起飛的31架飛機飛抵栗田艦隊上空，他們是栗田艦隊的首批死亡使者，包括11架F6F地獄貓戰鬥機、12架SB2C-3地獄俯衝者俯衝轟炸機及8架TBM-1C復仇者魚雷機。
圖13. 栗田艦隊第一部隊的陣形，採用有利於防空的圓陣，大和居中，武藏在右後側
埃斯利克少校擔任現場指揮員，他觀察到日軍分為兩個前後相距約12千米的圓形防空陣，兩艘巨型戰列艦都在前方的圓陣（大和號居中，武藏號位於其右後方約兩公里），整個艦隊上空未發現任何的護衛戰鬥機（駐菲律賓的日本陸海航都不願意為了掩護栗田艦隊而派出戰鬥機，又是一次缺乏統籌的拙劣表現）。
圖14. 一架剛剛完成投彈的SB2C地獄俯衝者式俯衝轟炸機，下方疑似武藏
武藏號在此戰前剛剛把艦體刷成顯眼的銀白色，據說就是為了吸引敵方注意力，減輕大和號的關注度。這艘看起來更簇新的大船也相比位於中央的大和號更容易攻擊，因此埃斯利克少校決心先集中力量收拾武藏號，他隨即下令：「集中力量攻擊右外側的大型敵艦，戰鬥機中隊首先掃射壓制防空炮火，然後俯衝轟炸機攻擊，在第二輪機槍掃射後，魚雷機中隊同時實施魚雷攻擊。」
圖15. 大和號艦體中部模型特寫，1945年狀態，注意大量加裝的防空武器
相比較兩年多前在珊瑚海、中途島等幾次早期航母決戰的混亂狀況（詳見瞎忙八十年毀滅五分鐘，這次大損失讓鬼子集體哭死在廁所），美軍已經充分總結了經驗教訓，摸索出一套獨門的協同攻擊手段，現場指揮員也學會了更好的協調指揮。埃利斯克的命令下達後，VB-18的中隊長喬治·蓋斯奎爾少校（George D. Ghesquiere）向其手下招呼一聲：「兄弟們，上吧！」
圖16. 大和級後期加裝的大量無防盾的輕型高射炮，看似威武卻成了鬼子的屠宰場
大和級兩艦在1941年剛服役時，其兩側安裝的還是從最上號拆下來的155毫米副炮。隨著空襲威脅的日益增大，兩艦在43年和44年分別進行了強化防空改造。特別是44年4月的改造中拆除了兩側的副炮加裝6座5英寸高射炮（共計12座24門），25毫米輕型高射炮的數量也增加到130門，同時加裝對海和對空探測雷達，使改裝後的大和級終於有了一點現代化戰艦的氣息。
圖17. 缺乏防禦而又需要大量人員操作的輕型高射炮被美機直接掃射成渣
然而，日軍嚴重缺乏從25毫米到127毫米之間的中口徑防空武器，導致其遠程防空火力密度不夠，小口徑防空武器射程又太近，最終防空效率與美軍差距很大。二戰中的蘇德兩軍裝備有85或88毫米中口徑高射炮，美英裝備的40毫米博福斯速射高射炮加上VT近爆引信更成了那個時代的防空神器。
圖18. 高射炮手大量傷亡後，新補充人員射擊技術不熟練，更導致了火力準確度的下降
看到美機來襲，栗田艦隊的防空炮編織起綿密的彈幕，但美軍目標明確而專一，速度最快的地獄貓戰鬥機率先下降高度到貼近海面，對著武藏號上的高射炮群就開始掃射，6挺12.7毫米口徑航空機槍噴射出密集的彈雨，由於武藏號加裝的輕型防空武器很多都沒有防盾，擁擠在炮位上的炮手們象被收割的莊稼一樣紛紛倒下，被打得血肉橫飛。
圖19. 《男人的大和》劇照，實際中彈效果遠比這個恐怖太多
戰鬥機掃射對軟目標的殺傷力巨大，12.7毫米子彈的威力遠非步兵手上的小水管可比，通俗來說：中四肢則四肢全斷，中腦袋即爆頭，中軀幹就是一個血肉模糊的大洞，也有直接打成兩截的。經過戰鬥機的血洗，貌似威武的巨艦甲板上瞬間成了阿修羅地獄，其酸爽實在不宜放太多的圖片，可以參考今年大片《紅海行動》里的公交車場景。應該強調的是，真實戰爭的血腥殘酷必須讓後人牢記，否則就會有人喜歡戰爭。由於炮手的大量傷亡，導致了防空火力的下降。
圖20. 正在被美機攻擊中的武藏號，上方是兩架美軍的TBM復仇者式魚雷轟炸機
在戰鬥機掃射的同時，12架地獄俯衝者開始輪番俯衝，4枚500磅（230公斤）炸彈在武藏號的兩舷形成近失彈，另1枚命中武藏號一號主炮塔頂部後被彈飛到海里。當武藏號的防空火力被削弱後，飛行速度緩慢的復仇者魚雷機也編好隊形，在VT-18中隊長勞埃德·范·安特衛普少校（Lloyd W. Van Antwerp）的帶領下從低空進入，開始實施雷擊。
圖21. 栗田健男艦隊所遭到的5次空襲位置示意圖
一條魚雷擊中武藏號的右舷，造成部分艙室受損，進水達到3000噸，武藏號向右舷傾斜達5.5度，不得不往左舷注水使全艦恢復到右傾1度，才勉強恢復了行駛能力。因爆炸產生的劇烈震動，艦橋上的主炮射擊方位盤卡死，致使18英寸主炮也暫時失去瞄準射擊能力。貌似厚甲重炮的巨艦，實則卻因為大量精密儀器的存在形成短板，導致全艦的作戰效能仍然是脆弱的。由於美機的首次空襲遭到防空火力的干擾，戰果相對來說不算特別大，然而接踵而至的才是真正的噩夢。
圖22. 本作中的F4U海盜式戰鬥機與此戰實際略有出入，戰鬥機全部是艦載的地獄貓
10時50分，來自CVL-28卡伯特號輕型航母（隸屬於TF38.2）的8架地獄貓和5架復仇者也飛臨戰場，他們在VT-29中隊長歐文·麥克弗森少校（Irvin H. McPherson）指揮下形成了第一攻擊波的第二批次，由於攻擊機數量太少，他們未獲得命中。
圖23. 航行在錫布延海中的武藏號，遠處是一艘高雄級重巡，此時受傷還不算太重
由於日軍猛烈的炮火，2架復仇者式魚雷機被擊落，有些資料記載：一架復仇者式魚雷機被炮火擊中著火，飛行員霍華德·斯基德莫爾海軍上尉毅然駕機沖向武藏號戰列艦。
圖24. 10月26日繼續遭到美機空襲的大和號留影，注意1號炮塔前方剛剛中彈爆炸
一個半小時後的12時07分，勇猛號再次出動的10架地獄貓、12架地獄俯衝者及9架復仇者組成的第二攻擊波又飛抵日艦隊上空。
圖25. 藝術畫——被美機猛烈轟炸中的武藏號
此時埃利斯克少校仍留在栗田艦隊的上空負責第二攻擊波的指揮，之前由於主炮射擊方位盤的故障，武藏號未能以主炮還擊美機。在第二攻擊波來襲時，艦長豬口敏平下令各主炮分別發射了1發專用於防空的「三式彈」，共9發，擊落了3架地獄俯衝者和1架復仇者，另有3架地獄俯衝者中彈受傷。
圖26. 為了活命，大和及武藏開始發射對空專用的三式彈
三式彈是專門為大和級18英寸主炮開發的防空專用彈（全世界戰列艦主炮絕無僅有的一例），為了達到足夠的射高，發射三式彈時必須使用強裝葯，其產生的炮口風暴也是驚人的。搞笑的是，由於這是大和級戰列艦在實戰中第一次發射三式彈，未能準確通知到周圍的高射炮手，導致發射時有50多人被炮口風暴吹入大海，更進一步惡化了防空戰鬥力。
圖27. 藝術畫——遭受空襲中的大和級戰列艦
在第二波攻擊中，武藏號被2枚炸彈分別直接命中艦艏和煙囪附近，另有5枚炸彈在1號主炮塔的兩舷形成近失，其中1枚近失彈的彈片打進了1號主炮塔中，引爆了已經裝填好的三式彈藥包，摧毀了炮塔的彈藥提升機（這座炮塔基本報廢）。
圖28. 24日當天下午的武藏號，其艦首已幾乎與海面持平
左舷中2條魚雷，右舷中1條魚雷。大量的湧入的海水使得它從原來的右傾變成向左舷傾斜，再次經過注水復元，左傾度復元到1度以內，但進水過多使得艦艏下沉了近2米。
圖29. 被美機集中攻擊中的武藏號，注意天空中的高射炮火
命中煙囪的炸彈穿透了兩層甲板，在一個鍋爐室上方爆炸，爆炸的碎片切斷了一根蒸汽管道，導致日軍只能放棄該鍋爐室和連接的推進器，只剩下3根推進軸還在運轉。新命中的魚雷導致進水繼續增加，艦艏下沉，武藏號航速降低到22節，漸漸落後於整個艦隊。為了讓武藏號能夠跟上，栗田下令其他各艦也將航速降至22節。
圖30. 與上圖相連續拍攝的武藏號，其周圍一直不停地發生爆炸
在第二輪的空襲中，武藏號又擊落了兩架SB2C地獄俯衝者式轟炸機。
圖31. 在錫布延海的後續戰鬥中同樣被美機猛烈轟炸中的大和號
13時31分，來自CV-19列剋星敦號航母（埃塞克斯級）的8架地獄貓、10架地獄俯衝者及16架復仇者組成的第三攻擊波飛抵。美軍繼續用掃射、俯衝、雷擊這三板斧蹂躪日本艦隊，重點仍然是武藏號。部分復仇者換裝4枚500磅高爆彈進行小角度俯衝，以壓制日艦的防空火器。武藏號又發射了28發三式彈，擊落3架俯衝轟炸機和3架魚雷機，自身連中4枚炸彈和1發近失彈，左舷中雷3條，右舷中雷1條，進水更加嚴重，艦艏進一步下沉。
圖32 後人將上幅照片補充添加了顏色
14時20分，來自CV-15埃塞克斯號航母的8架地獄貓、10架地獄俯衝者以及16架復仇者組成的第四攻擊攻擊波飛抵。此時武藏號因航速降低而落伍於大艦隊之後，美機集中攻擊了長門和大和號，返航的飛行員報告說武藏號仍未沉沒，並且仍在航行，有必要給予最後一擊。
下午3點，武藏號向大和號發報：「兩舷防水區域大部分進水，加之注水過多，航速降至20節。」
圖33. 拍攝於第三輪空襲中的栗田艦隊，此時武藏尚未落伍，仍在發射三式彈垂死掙扎
從15時15分開始，來自CV-6企業號（約克城級，中途島功臣，隸屬TF38.4）、CV-13富蘭克林號（埃塞克斯級，隸屬TF38.4）、CV-11勇猛號（埃塞克斯級）、CVL-28卡伯特號（獨立級）的第五攻擊波陸續飛抵，總數高達108架，包括51架地獄貓、33架地獄俯衝者、24架復仇者。其中接近半數都集中攻擊了落伍的武藏號。
圖34. 在錫布延海遭到密集攻擊的武藏號艦影
規模最大的第5輪攻擊共計命中武藏號10顆炸彈（命中率10/33）和11枚魚雷（命中率11/24），此時的武藏號速度慢靶子大，防空火力也非常微弱，美機幾乎是彈無虛發，發發中的。來自企業號的俯衝轟炸機在此輪轟炸中帶上了1000磅（450公斤）穿甲彈，命中4發。
圖35. 下令讓武藏號自行處置的栗田健男海軍中將，其經歷堪比中途島的南雲忠一
1枚炸彈直接命中艦橋與作戰室，艦長豬口敏平少將身負重傷，近80名艦橋成員死傷，基本喪失了指揮能力，第二根推進軸也因機艙進水而停轉。待美機散去時，武藏號的左傾已經達到10度，艦艏吃水增加到了8米以上。
圖36. 沉沒前的武藏號，注意其上層建築已成為一片廢墟
此時，在菲律賓北部海域活動的小澤艦隊終於引起了哈爾西的注意，哈爾西判斷栗田艦隊已遭受重創，因此準備北上攻擊小澤的艦隊。當天天色漸晚，也不適合繼續大規模空襲。此時的武藏號已經是千瘡百孔，行動遲緩，栗田無意等待這艘動作遲緩的巨艦，他以燈光信號下令：「如果無法自航或以驅逐艦拖曳的話，可嘗試在附近島嶼擱淺。」隨後，他率領其餘艦隻向西折返，對他來說，損失一條武藏雖然可惜，但此刻更關心的是怎麼打好接下來的仗。
圖37. 劇照：發生嚴重側傾的大和級戰列艦，半年後的大和號也是最終翻覆沉沒
19點15分，遠遠落後的武藏號最後一根尚在運轉的推進軸也因注水而停止工作，軍艦的左傾增加到了12度，失去動力的武藏號再也無法自行逃離戰場，豬口艦長命令艦員登後甲板、降下軍旗棄艦。
圖38. 武藏號末任艦長豬口敏平海軍少將
19點30分，在晴朗的夜空和閃爍的星光下，伴隨在一旁的驅逐艦清霜號發現武藏號的左傾增加到30度，隨後猛地翻入水中傾覆了。片刻後，艦內傳出兩聲爆炸，估計是主炮彈藥發生了殉爆。呼喚聲、怒吼聲、驚叫聲交相混雜，密集的人群努力爬上露出水面的鮮紅色船腹，以爭取一絲生機。
圖39. 武藏號中彈情況，累計達17彈20雷，創造世界之最，數字表示攻擊輪次
19點35分，帶著包括艦長在內的1021名官兵的屍體，武藏號翻覆消失在菲律賓錫布延海北緯13度7分、東經122度32分處，沉沒前曾被20枚魚雷、17顆炸彈和18發至近彈命中。在最後9小時的戰鬥中，武藏號一共擊落了18架美機，相當於每擊落一架美機的代價高達中1彈1雷！
圖40. 日本盡全國之力窮兵黷武造出兩艘超級巨艦，如此下場也是活該
日本盡全國之力，窮兵黷武建造的大和級戰列艦武藏號，在1944年10月24日這一天，只堅持了9個小時，就沉入大海。無論從何種角度來說，戰列艦退出海戰舞台，早在航空母艦誕生那一刻就已經註定。但是由於人類認知的慣性力量，在沒有強有力的戰例支撐前，要改變之前的保守策略是非常之難的。英國佬的威爾士親王號成為航空攻擊的第一塊試金石，大和級兩艦成為航空壓制水面的最強有力的支撐戰例，這就是大和級生不逢時的宿命。
圖41. 同樣是日本人意淫的大和兩艦夜戰圖，副炮未改，疑似42年瓜島戰役期間
既然兩條大和級都在戰前搶建出來，是否有更好的使用方法？在真實的歷史上，1942-1943年的瓜島戰役或許是使用大和級的最佳時機。圍繞著瓜島的美軍機場，雙方展開了許多次的夜戰和魚雷戰。日軍由於航程過遠，單靠航空兵無法徹底摧毀機場，因而出動了最高航速達30節的金剛級助戰，損失兩艦（詳見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讓鋼鐵燃燒的鐵底灣之夜）。如果山本不是那麼摳摳嗖嗖，敢於出動最高航速達27節的大和級，以其恐怖的抗打擊能力，以1942年零式戰鬥機仍然值得一戰的配合，戰役的結局還是可以架空想像一下的。
圖42. 熱門海戰遊戲——戰艦世界裡的武藏號，1941年狀態
大和級兩艦雖然在歷史上死得很窩囊，但卻成為後代模型製作和網路遊戲的熱門產品。在遊戲中，玩家可以體驗人類曾經建造過的最大型的戰爭玩具，興許是因為巨艦重炮的海上重騎士色彩，一代又一代的軍迷總是津津樂道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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