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時期的那些愛情故事
江河帶你走進民國
探索 發現 你所不知道的那些事兒
他們或曾是風雲一時的政壇人物,或曾是風流浪漫的才子佳人,又或曾是知書達理的教授先生。 但無一例外的是,他們都走路有「風」,「范兒」十足。
時光雖逝去近百年,但他們的情愛故事在今曰讀來 實為可愛又可敬,讓人忍不住深深感嘆,細細思量,又妙趣橫生。
最傳奇的愛情:張愛玲與胡蘭成
張愛玲與胡蘭成
「胡蘭成與張愛玲簽訂終身,結為夫婦。願使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張愛玲與胡蘭成的婚書
張愛玲與胡蘭成,一個是當時上海最負盛名的女作家,一個是汪偽政府的要員。在亂世之中,他們的相識、相知、相戀,及至最後的分手,都堪稱是一場「傳奇」。
1943年張愛玲在上海結識了當時汪偽政府文化部的官員胡蘭成。這一年,胡蘭成38歲,張愛玲24歲。但很快,他們戀愛了。1944年8月,胡蘭成的第二任妻子提出與他離婚。
這給了張愛玲與胡蘭成的愛情一個升華的機會——結婚。他們就這樣結婚了,沒有法律程序,只是一紙婚書為憑。婚禮只有張愛玲的好友炎櫻為證。
「胡蘭成與張愛玲簽訂終身,結為夫婦。願使歲月靜好,現世安穩。」前兩句是胡蘭成所撰,後兩句出自張愛玲之手。就這樣,他們成了夫妻。
1944年11月,胡蘭成到湖北接編《大楚報》,開始了與張愛玲的長期分離。1947年6月10日,胡蘭成收到張愛玲的訣別信,「我已經不喜歡你了。」隨信還附加了30萬元錢,那是愛玲新寫的電影本《不了情》《太太萬歲》的稿費。
張愛玲從未就這一場戀情說過隻言片語,我們只有從胡蘭成所著的《今生今世》中《民國女子》去考證。這段感情,究竟孰是孰非,也許真的並不重要。
最陰差陽錯的愛情:冰心與吳文藻
冰心與吳文藻
「有了愛就有了一切。」
——冰心
吳文藻是我國著名社會學家和民族學家,冰心(謝婉瑩)是我國「五四」以來的著名女作家,他們是風雨同舟、患難與共56年的恩愛夫妻。冰心同志在80高齡的時候曾風趣地講述與吳文藻的戀愛經過。
作家冰心和丈夫吳文藻的愛情故事,開始於遠洋客輪上的一番陰差陽錯。1923年上海開往美國的輪船上,冰心代同學找弟弟找錯了,似乎是上天有意安排的一樣遇到了吳文藻。
在前往異國的旅途中,開始了他們的愛情之旅。1929年6月15日,吳文藻與冰心於北大臨湖軒舉行了婚禮,來賓只有兩校同事、同學,待客之物一共只花了34元。
「有了愛就有了一切。」這是冰心的一句名言,也驗證著她與吳文藻五十六年不離不棄患難與共的情緣。
死後兩人骨灰合葬,他們美滿的愛情故事,成為中國現代文學史上的佳話。
最心有靈犀的愛情:錢鍾書與楊絳
錢鍾書與楊絳
「絕無僅有的結合了各不相容的三者:妻子、情人、朋友。」
——錢鍾書概況與楊絳的愛情
楊絳在東吳大學上學時,當時流傳,追求楊絳的男同學有孔門弟子「七十二人」之多。1932年,錢鍾書在清華園認識了無錫名門才女楊絳,一見鍾情,第二年,錢鍾書與楊絳便舉辦了訂婚儀式。
在二十世紀的中國,楊絳與錢鍾書是天造地設的絕配。胡河清曾讚歎:「錢鍾書、楊絳伉儷,可說是當代文學中的一雙名劍。
錢鍾書如英氣流動之雄劍,常常出匣自鳴,語驚天下;楊絳則如青光含藏之雌劍,大智若愚,不顯刀刃。」在這樣一個單純溫馨的學者家庭,兩人過著「琴瑟和弦,鸞鳳和鳴」的圍城生活。
一天早上,楊絳還在睡夢中,錢鍾書早已在廚房忙活開了,平日里「拙手笨腳」的他煮了雞蛋,烤了麵包,熱了牛奶,還做了醇香的紅茶。
睡眼惺忪的楊絳被錢鍾書叫醒,他把一張用餐小桌支在床上,把美味的早餐放在小桌上,這樣楊絳就可以坐在床上隨意享用了。吃著夫君親自做的飯,楊絳幸福地說:「這是我吃過的最香的早飯」,聽到愛妻滿意的回答,錢鍾書欣慰地笑了。
錢鍾書曾用一句話,概括他與楊絳的愛情:「絕無僅有的結合了各不相容的三者:妻子、情人、朋友。」這對文壇伉儷的愛情,不僅有碧桃花下、新月如鉤的浪漫,更融合了兩人心有靈犀的默契與堅守。
最驚世的忘年之戀:魯迅與許廣平
魯迅與許廣平
「十年攜手共艱危,以沫相濡亦可哀。聊借畫圖怡倦眼,此中甘苦兩心知。」
——魯迅贈許廣平的詩
魯迅夫人許廣平曾說過:愛情的滋生,是漠漠混混、不知不覺的,她跟魯迅之間也是不曉得怎麼一來彼此愛上了。
實際上,他們之間的愛情發展是有清楚的脈絡可尋的,他們之間的愛情異於他人之處,就是從師友發展到完全的了解和愛慕,原本素昧平生的魯迅與許廣平相識於雜誌中的一場論戰,這場論戰,就是愛情定則的討論。
有時,魯迅在據案寫作,許廣平坐在旁邊看報或做手工,當兩人都感到疲倦時,便放下工作,一邊飲茶,一邊談天,或者再吃些零食。儘管時間很短,但他們都感到很高興,覺得這是一天的黃金時代。
1934年,魯迅贈給許廣平的一首情摯意深的詩上云:十年攜手共艱危,以沫相濡亦可哀。聊借畫圖怡倦眼,此中甘苦兩心知。
毫無疑問,他們二人共同譜寫的一曲愛情之歌,不但是至感人心的,也是激情浪漫的。
最浪漫的愛情:林徽因與梁思成
林徽因與梁思成
「我會用一生來回答,你準備好了嗎?」
——林徽因對梁思成說的話
梁思成是梁啟超的長子,也是梁啟超最喜愛的兒子。由於當時政治的原因,梁思成出生在東京,清朝垮台後才隨家回到中國。
林微因的父親是當時一位才華橫溢的政治夢想家和探索者林長民,林微因聰慧可人,深受林長民喜愛,也受過非正規但是良好的教育。
正是由於兩家顯赫的地位,當然也出於梁啟超對微因的喜愛,兩家的父母便早早地為他們結了親。然而這種封建的婚姻絲毫沒有影響到兩個人彼此的欣賞和深愛。
這段愛情婚姻,因林徽因這個才華橫溢的美貌女人而被人銘記,更因為這個婚姻外有著痴迷的等待者而被人言說不斷。其實林長民把林徽因嫁給梁思成就是看中了他的踏踏實實,浪漫的人更渴望一個安穩的家。
林徽因一生中遇到的男人各個都不是凡夫俗子,而且都和這位大才女有著某種程度的志同道合。她和徐志摩分享的是詩意,和金岳霖交流的是學術,和梁思成一生的話題,是談不完的藝術。
縱使外界對於林徽因有多少種解讀,她臨終前交待刻在她墓碑上的,是建築學家林徽因。
當梁思成問林徽因「為什麼是我」時,林徽因俏皮地回答:「我會用一生來回答,你準備好了嗎?」
最坎坷的愛情:沈從文與張兆和
沈從文與張兆和
「我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的雲,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
——沈從文寫給張兆和的話
沈從文遇見張兆和時,她還只有十八歲,正是人生中最燦爛的年華。她皮膚有點黑,據說年輕時挺漂亮,所以有個外號叫「黑牡丹」。
我見過她拍攝於1935年夏天的一張照片,老實說容貌並不出挑,在家裡人的眼裡,這位三小姐「皮膚黑黑的,頭髮剪得很短,像個男孩子,身材壯壯胖胖,樣子粗粗的,一點都不秀氣」。
「一點都不秀氣」的兆和是如何打動沈從文的呢?據他們的兒子沈龍朱回憶說,一次沈從文看見張兆和在操場上邊走邊吹口琴,走到操場盡頭,張兆和瀟洒地將頭髮一甩,轉身又回走,仍是邊走邊吹著口琴,動作利索,神采飛揚,讓人心動。
沈從文喜歡「小獸」一樣充滿活力的女子,也許正是這一瞬間,渾身洋溢著青春氣息的張兆和一下子抓住了他的心。
做為老師的他開始展開對這位女學生的追求。當時張兆和追求者眾多,不少男生給她寫情書,她把這些情書編為「青蛙1號」、「青蛙2號」、「青蛙3號」……看完就放在抽屜里,也不回。收到老師沈從文的信,她愣住了,看完後還是沒有回。二姐張允和見了取笑說,這大約只能排為「癩蛤蟆13號」。
沈從文的情書攻勢一發而不可收拾,張兆和的沉默不僅沒有讓他退縮,反而越戰越勇。愛情本就讓人卑微,在大家閨秀張兆和面前,「鄉下人」沈從文口口聲聲稱,只願做她的奴隸:
「莫生我的氣,許我在夢裡,用嘴吻你的腳,我的自卑處,是覺得如一個奴隸蹲到地下用嘴接近你的腳,也近於十分褻瀆了你的。」
這樣的卑微,連自尊都不要了,可是愛情來到的時候,誰還在乎自尊呢。
1946年,沈從文為紀念結婚十三年創作同名小說《主婦》,藉此書對妻子懺悔,他在書中說 「和自己的弱點而戰,我戰爭了十年。」
可能很多人都會因此指責沈從文是渣男,我只想說,在漫長的婚姻過程中,厭倦、爭吵甚至出軌都是很難避免的事情,如果單以一次出軌來論人品,那未免把人性想得太單純了。
這次出軌事件只是他們數十年婚姻中的一次考驗,更多更大的考驗還在後面。
進入新時代後,沈從文和張兆和的分歧越來越明顯。沈從文是頑固的理想主義者,美是他的宗教,除此外他並無信仰,也絕不願意拋棄自己信仰了小半生的東西;
張兆和則是冷靜的現實主義者,屬於那種適應性強、彈性較大的人。當她穿著列寧服,積極向新時代靠攏時,他卻停滯不前,拒絕接受變化。
以前,他還可以遁入創作之中,可那時,他的作品被批評為「桃紅色文藝」,而根正苗紅的作品都要為新社會唱頌歌。既然不能再為自己寫作,不能再用他覺得有意義的方式寫作,那他寧願擱筆。這是一個與世無爭的人為自己選擇的抗爭方式。他總是那麼頑固,頑固地忠於自己的心。
沒有人理解他的頑固,包括他的家人。那段時間,沈從文孤立無援,被大學生貼大字報,被老友們孤立,被發配去掃女廁所,因為抑鬱症一度住進了精神病院。
張兆和卻適應得很好,後來還當上了《人民文學》的編輯,她和兩個兒子都無法理解沈從文,他的兒子回憶說:「(當時)我們覺得他的苦悶沒道理,整個社會都在歡天喜地迎接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而且你生什麼病不好,你得個神經病,神經病就是思想問題!」
這個時候,他是否會想起胡適當年所說的話,「這個女子不能了解你,更不能了解你的愛,你用錯情了。」
即使是在生命中最灰暗的時期,他仍然堅持給她寫信,寫給他心中的幻影,他的三三、小媽媽、小聖母,他的烏金墨玉之寶。不
管她愛不愛看,能不能理解,他只顧寫,他在信中說:「小媽媽,你不用來信,我可有可無,凡事都這樣,因為明白生命不過如此,一切和我都已遊離。」
這樣的字句,令人不忍猝讀。他並不盼望她的來信,因為在寫的過程中已經得到安慰。
關於信的故事,張允和在《從第一封信到底一封信》里提到:「1969年,沈從文下放前夕,站在亂糟糟的房間里,「
他從鼓鼓囊囊的口袋中掏出一封皺頭皺腦的信,又像哭又像笑對我說:
『這是三姐給我的第一封信。』他把信舉起來,面色十分羞澀而溫柔——接著就吸溜吸溜地哭起來,快七十歲的老頭兒哭得像個小孩子又傷心又快樂。」
那一刻,他懷念的不是相伴了數十年的妻子,而是多年前提筆給他回信,又溫柔又調皮的那個三三。
沈從文去世後,張兆和致力於整理出版他的遺作。在1995年出版的《從文家書》後記里,她說:
「從文同我相處,這一生,究竟是幸福還是不幸?得不到回答。我不理解他,不完全理解他。後來逐漸有了些理解,但是,真正懂得他的為人,懂得他一生承受的重壓,是在整理編選他遺稿的現在。過去不知道的,現在知道了;過去不明白的,現在明白了。「
「太晚了!為什麼在他有生之年,不能發掘他,理解他,從各方面去幫助他,反而有那麼多的矛盾得不到解決!悔之晚矣。」
她不是不愛他,她只是忘了去懂他。等到終於懂得的時候,他已經離她而去。
一切都太晚了,幾年後,張兆和因病逝世,死前已認不出沈從文的畫像。
最短暫的愛情:郁達夫與王映霞
郁達夫與王映霞
王映霞晚年曾回憶說:「我離開郁達夫,拎了一隻小箱子走出了那幢房子,郁達夫也不送我出來,我知道他面子上還是放不下來。我真是一步三回頭,當時我雖然怨他和恨他,但對他的感情仍割不斷,我多麼想出現奇蹟,他突然從屋子裡奔出來,奪下我的箱子,勸我回去,那就一切都改變了……」
可是他沒有。郁達夫,你為什麼就放不下尊嚴和面子呢,如果你像當年追她的時候一樣,拿出你的勇氣跑出來從後面抱著她,任她掙扎都不放手,她也許會痛哭,會發瘋的掙脫你,也許會咬你打你。可這都是愛,滿滿的愛,她是愛你的。
因為只要你不放手就能改變這一切,你不用遠赴新加坡更不用逃亡,只要你抱著她,因為你就是她渇望的奇蹟,郁達夫,你終究是個懦夫。浮生如夢,浮塵如空;為歡幾何,百轉千折。我望君去,淚眼婆娑;君望我離,可有回想。
這兩句寫給所有正在幸福路上的情侶們,既然愛了就請珍惜,你不知道你擁有的,是多少人渴望的。任性可以,但要有度。分手也好,離婚也罷,說的越多分的越快。
多一些包容和理解,因為你不知道,你的一句話會讓對方做出什麼。多一些溝通和體諒,因為你不知道,確定分手之後會改變對方什麼。一切,不要等到失去後才珍惜。
離婚後的王映霞對婚姻是心灰意冷,既然沒有了包袱,那就索性痛快的遊戲人間吧,她天生麗質,自然受到上流社會的認同,盡情享受這種浮華的生活,夜夜笙歌依舊是填補不了內心的空虛和落寞,她只是讓別人看起來過的很好很奢華。
就在此時,她遇到了那個叫鍾賢道的男子,就像當年的蔣碧薇遇見張道藩一樣,兩人同樣年輕有為,相貌俊朗。自看到王映霞第一眼,就被她身上那憂傷而凄美的氣質打動,這種經過歲月沉澱的氣質讓他不禁憐惜,進而轉化成愛戀,可王映霞決意封閉幽怨,孤獨終老。
她再也沒有勇氣接受情愛,更沒有勇氣再踏入婚姻的殿堂,儘管她會有那麼一絲絲渴望。鍾賢道只說了一句:「請你相信我,我懂得怎樣將你失落的年華找回。」
王映霞凝視著眼前的男子,他的眼裡寫滿了真誠和愛意,身上儘是溫文爾雅的氣息,讓她懵動如何不答應。於是,點頭,任憑他牽住了自己的手。
一九四二年,在重慶百齡餐廳他們舉行了婚禮,婚禮極其隆重,文人大腕都來捧場,一時間山城轟動,結婚之後,他也履行了自己的承諾,給了她安穩幸福的生活。
她自此變成了被婚姻保護地極好的小女人,她也三日入廚房,洗手做羹湯。這一次,幸福沒有轉眼即逝,來得安穩,踏實。
他們婚後育有一子一女,一家人過得十分溫馨,她們真正的苦難在建國後那個「十年」期間,各種批鬥和壓迫來臨之時兩人也是相互勉勵共度浩劫,「十年」結束之後,鍾賢道帶她去旅遊,晚年的地直呼那段歲月就像度蜜月一般。
他們一共走過了三十八年,無論風雨和艱苦,就這樣相互攙扶走到人生的經點。一九八零年,鍾賢道病逝於上海,終年七十二歲。此後,老矣的她又回到了西子湖畔,過著深居簡出的平靜生活。
激情往往可以將人捧至高處忘乎所以,也可以將人棄至低谷痛不欲生;只有細水長流的愛才是真正圓滿的幸福。郁達夫的愛是醉生夢死的心醉也心碎。
與鍾賢道的後半生,平平淡淡,卻踏實,長遠。二零零零年,王映霞病逝於杭州,終年九十二歲。夫妻二人合葬於抗州南山公墓。
一生唯一的愛慕:蕭珊巴金
蕭珊巴金一家
她小他13歲,性格活潑,有一雙美麗的大眼睛。
他們最初是筆友。那時巴金已成名,慕名求愛的女子不計其數,但不知為何,巴金都不為所動。在眾多信中,一個女孩的來信引起巴金注意。
女孩剛滿18歲,來信附一張照片,背面寫:給我敬愛的先生留個紀念。女孩筆跡娟秀,言詞不多卻字字熱烈。這個女孩就是蕭珊。
他們通信大半年才約見面。吃了頓飯,相談甚歡,此後除了鴻雁傳書,也常有見面。因為年齡的差距,巴金最初是把蕭珊當成一個小友,並不胡思亂想。
如果不是蕭珊的堅持,他們不會在一起。經過八年的等待,巴金問她,你可考慮好了,願意要我這個老頭子?蕭珊甜蜜地笑了,終於等到了。
他們結婚了。婚房是借朋友的木板房,卻不妨礙應有的浪漫。他們給朋友發了「旅行通知」,換了汽車又換郵車,從桂林到貴陽,蜜月歡愉難忘,他們始終牽著對方的手。她對他說:以後不準再叫我小女孩,我已是你妻子了。
這個妻子卻做得如此艱難。在後來的「文革」中,因巴金被批鬥,蕭珊也跟著受苦。蕭珊先於巴金倒下了。纏綿病榻很長日子,才查出患的是腸癌,而且癌細胞已擴散到肝臟。這時,巴金才獲准可以去照看蕭珊。在病床前,他拉著她的手。她看著他說:看來我們要分別了!
她多不想離開他,怕她走了,再沒人能照顧他。可是她身不由己。蕭珊彌留人世的最後5天,巴金不斷重讀《馬克思傳》。
因為這本書里,有燕妮辭世時的描繪,馬克思說燕妮的眼睛比任何時候都更大更美更亮。巴金也看到了蕭珊離去時,她的眼睛很大很美很亮。
蕭珊辭世之後,好多天,巴金都回不過神來,坐在桌前幾天,卻無法寫出一個字。
弱水三千,只取那一瓢飲。那個在他最好的時候愛著他,在他處境最差的時候不離棄他的女人,讓他覺得相伴一輩子也還不夠。
因此他抱著她的骨灰說:這不是蕭珊最後的歸宿,在我死了後,和我的骨灰放在一起,那才是她的歸宿。
愛一個人容易,愛一輩子很難。他們用彼此的忠誠與付出,釀出了那一瓢飲的幸福。
可愛到可悲的愛情:傅雷朱梅馥
傅雷和朱梅馥
朱梅馥,1913年2月20日,出生於上海。因她出生時,正值大雪紛飛,臘梅幽香的季節,父親替她取名:「朱梅福」。希望她如同梅花一樣性情高潔,一生都有福氣。
她與傅雷是遠方表親,兩個人自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朱梅馥很喜歡這個性情內斂的表哥,傅雷也喜歡這個溫柔懂事的表妹。
傅雷四歲時,父親含冤入獄,不久在獄中染上了嚴重的肺病,因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去世了。隨後,傅雷的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也相繼去世了,他的母親悲痛之下,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長子傅雷的身上。
他小時候貪玩,不愛讀書,母親一怒之下將他五花大綁起來,執意要扔到河裡去餵魚。
有一次,他看書不小心睡著了,母親不惜用滾燙的蠟油燙他。傅雷曾說自己的童年是「只有愁容,不見笑聲。」
表妹朱梅馥看在眼裡,疼在心裡。每次見面她就會拿出自己準備好的糖果和零食給傅雷解饞,陪他一起玩,一起瘋。
愛情剛剛開始的時候,哪怕是一個眼神,哪怕是一次送別,都記得那麼深刻。路還是每天走過的路,樹還是散發著清香,只是多了一個人,整個世界都變了。
兒女的心事,父母都看在眼裡,不久就為了他們訂了婚,這一年朱梅馥14歲,傅雷17歲。
訂婚後不久,傅雷就遠赴法國留學了。誰也沒有想到,內斂如傅雷,竟然也會為愛沖昏了頭腦。
到巴黎後,他認識了一位叫「瑪德琳」的姑娘。這位浪漫之都的熱情女郎,就像一隻飛入他沉悶天空的火烈鳥,她的張揚,自信,洒脫都是朱梅馥身上沒有的。
而這一切,又是傅雷極度渴望的。他不顧自己在國內的婚約,瘋狂地愛上了瑪德琳。
兩人一起暢遊塞納河,漫步在香榭大道,欣賞著法國鄉村的黃昏。而此時的朱梅馥,還在國內殷切地期盼著他的來信。
他倒是很快寫了一封信,打算寄回去,信的內容卻是:希望與梅馥解除婚約,追求自由戀愛。這麼說實在諷刺,他與朱梅馥何嘗不是自由戀愛呢?
怪不得張愛玲說:「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硃砂痣。」
可是1932年,24歲的傅雷學成歸國,與20歲的朱梅馥正式結婚了。他的第一次出軌,就這樣無疾而終了。
他覺得妻子的名字(朱梅福)略顯俗氣,就替她改名為「朱梅馥」,還替她取了個法語名字「瑪格麗特」,即歌德《浮士德》的女主角。
朱梅馥在寫給兒子的信中寫道過,她與傅雷晚年的生活,她說:
「 我們感情還是那麼融洽那麼牢固,現在年齡大了,火氣也退了,對我更體貼了,更愛護我了。我雖不智,天性懦弱,可是靠了我的耐性,對他無形中有些幫助,這是我可以驕傲的,可以安慰的。我們現在真是終身伴侶,缺一不可的。」
而傅雷自己也說:
「自從我圓滿的婚姻締結以來,因為梅馥那麼溫婉,那麼暖和的空氣,一向把我養在花房裡。」
前幾天在網上看到一個帖子,一個男人愛你的最佳方式:「不是陪你一起長大,而是他願意為你長大,讓你做一輩子孩子。」
朱梅馥愛傅雷,是她第一次愛一個人,她愛的這個人曾經傷痕纍纍,曾經狂放不羈,她比誰都懂他的刀子嘴豆腐心,也比誰都能理解他渴望被人愛的執念。於是她用自己唯一擅長的方式——隱忍,包容著丈夫的所作所為。
朱梅馥的一生成就了一位偉大的翻譯家和兩個優秀的兒子,但是就個體而言,她是十分可悲的!
她把傅雷當成了她一生的事業,不論傅雷報她以春風,亦或報之暴戾,她都選擇默默承受。她不但在生活上沒有脾氣,就連對待感情也好得令人難以置信。
作者:江河 本文首發於公眾號:民國那些事兒(ID:minguonaxieshier)未經授權不能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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