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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照顧大局方面,魏忠賢強於東林黨

文章約一萬五千字

魏忠賢是明末第一大權宦,深得天啟皇帝信任,魏忠賢依靠天啟皇帝的支持全力清洗東林黨,因為有天啟皇帝的支持,組成了以魏忠賢為首的閹黨集團跟東林黨及其同盟軍斗,掌握歷史話語權的東林黨等官員儘力美化自己的同僚,閹黨自然要儘力醜化。

在照顧大局方面,魏忠賢強於東林黨

影視劇照 魏忠賢

隨著對明朝這段歷史的了解的深入,現代人也漸漸改變對魏忠賢的看法了,認為主流史料沒給予魏忠賢應有的評價,把魏忠賢描寫的十惡不赦,一點優點沒有;東林黨跟閹黨斗,東林黨早已經把自己看成了正義的代表。東林黨無恥到把所有不利於他們的史料要麼修改,要麼抹除,明朝滅亡東林黨繼續效忠清朝,借著編纂《明史》和文字獄的威力把不利於自己的史料消滅的一乾二淨;我們現在看到的東林黨就是正直之臣的記載。

要把前面的講清楚問題先要了解明末的形勢;在萬曆晚年東北的女真已經從成化犁庭事件中完全恢復過來,開始有組織的進犯明朝邊境;萬曆四十七年,楊鎬指揮的八萬多人進剿建州女真,楊鎬搞的分兵的進軍策略,誰知道明軍被打成狗,自此明朝與後金在遼東地區的實力對比發生變化,或者說後金已經在遼東地區站穩腳跟。這一戰就是著名的薩爾滸之戰。楊鎬很快被萬曆下獄,然後萬曆任用熊廷弼為遼東經略,整頓遼東軍務,去收拾爛攤子;這時的遼東大部分地區已經落入後金之手,現在的遼陽、瀋陽等地已經是最前線,已經被明朝遺棄;當地百姓紛紛逃亡關內,熊廷弼採取了先利用城池堅固防事阻擋後金攻勢,然後徐圖遼東的策略;熊廷弼一到遼東就安撫難民,並著力恢復瀋陽、遼陽等城的防務,恢復軍民信心,也就用了一年時間安撫了軍民之心,最前線也加強了防禦,遼東局勢漸漸改觀。熊廷弼主政這段時間沒有後金大規模進攻是因為努爾哈赤正在全力消滅北部的親近明朝的葉赫女真部;再說之前薩爾滸之戰帶來的巨大勝利成果還需要慢慢消化。也就是薩爾滸之戰後半年,努爾哈赤解決了葉赫部,開始進攻遼東重鎮遼陽和瀋陽,雙方出現了軍事衝突,明軍損失七八百人,後金斬首三百多人(明朝斬首數一般低於殺敵數),這麼來看明軍獲得了一定的針對後金的軍事優勢。熊廷弼這個人雖然是雖然是進士出身,但是他在文官中人緣不太好,直腸子喜歡謾罵;之前廷臣推薦了楊鎬而不是熊廷弼進剿後金也是這個原因;但是這個楊鎬太慫,文臣也找不出來收拾爛攤子的人,萬曆堅定支持熊廷弼,萬曆怠政但熊廷弼的奏章總能得到及時批複,因為這個熊廷弼說的都是具體的事,不是空談大道理,只會務虛的人。 熊廷弼任職遼東經略後一直被廷臣彈劾、誹謗,但是萬曆皇帝根本不聽,還回復熊廷弼:「毋為人言所阻」。就這樣熊廷弼在萬曆皇帝的保護下沒人可以扳倒他。但是萬曆的時間不多了,已經在位四十八年了,成為明朝在位時間最長的皇帝;萬曆死後東林黨人因為擁立朱常洛為太子,打擊鄭貴妃和福王朱常洵有功,被得到重用;熊廷弼被不斷的彈劾,熊廷弼要上書辯解,主政遼東的是熊廷弼,那些彈劾的人不明白熊廷弼的策略胡亂彈劾。但是光宗很快就駕崩了;東林黨又在擁立朱由校登基中立下大功,並捏造了一系列不存在的危險給天啟皇帝洗腦,好樹立自己保護皇帝正直之臣的形象。天啟剛登基那會信了東林黨的話,面對不斷地彈劾,熊廷弼依然請求辭職,朝廷批准了熊廷弼的辭職;

接替者是袁應泰,這個袁應泰是個文官,但他之前一直做行政工作,根本沒有帶兵打仗的經歷,他到了遼東對明朝和後金的實力對比沒概念,金兵戰鬥力幾何他也不清楚,就放棄了熊廷弼的策略,主張明軍主動出擊跟後金打面對面的陣地戰;還大規模破的接收叛兵降將和來歷不明的難民,下屬勸告他不聽;慈不將兵仁不秉政,這個軍事白痴袁應泰在前線發起了悲天憫人的情懷,接受大批來歷不明的難民。也就在袁應泰上任不久,後金大舉進攻瀋陽,袁應泰主張的打野戰策略,明軍出城跟後金打,很快被後金設計打敗;這時候那些大量來歷不明的難民還有叛兵降將就是牆頭草,看見明軍大敗就叛變,跟後金的姦細裡應外合輕而易舉的帶後金軍隊進入瀋陽城;努爾哈赤乘勝繼續攻打遼陽,妄圖全部佔據遼東;這個袁應泰丟掉遼陽就是重複一遍丟掉瀋陽的過程:袁應泰率兵出城,一打不是個趕緊跑回城裡堅守再也不出來了,但是他接受的那些來歷不明的人半夜乘機打開城門引後金入城,袁應泰最後也自殺身亡。這樣後金完全佔據了遼河以東的大片土地。

東林黨前後執政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趕走熊廷弼,任用軍事白痴袁應泰丟掉遼東全部土地,遼地局勢陷入一片糜爛狀態。眼看後金就要渡過遼河打到遼西了,朝廷的東林黨那是一個著急,但沒有誰負擔起國土淪喪、山河破碎的責任,更關鍵的是他們認為後金很快要打進關內,必須要個厲害角色抵擋住後金攻勢,所以只能再次啟用熊廷弼去收拾爛攤子,希望阻擋住後金的攻勢。再次任命熊廷弼為遼東經略,這個遼東經略名義上是遼東巡撫的上級,但實際上遼東巡撫掌握著遼地幾乎全部兵力。袁應泰死後,幾乎跟熊廷弼同時上任的遼東巡撫王化貞;又是一個不會打仗的文官,而且濫發愛心,對待士兵不分青紅皂白的仁慈,在軍事上也是個白痴。熊廷弼主張重點防禦廣寧;但是王化貞不聽,盲目地以為明軍渡過遼河,遼民就會大舉反抗後金迎接王師。王化貞布置的遼河防線不堪一擊,後金接著攻擊遼河以西的西平,王化貞聽從屬下孫德功建議認為到了集中消滅後金的時候,就要廣寧的兵馬全部出來,但是一遇到金兵孫德功又加了把勁,搶先開跑,擾亂軍心,明軍大敗。這個孫德功帶著敗軍回到廣寧又散布消息說後金馬上就來打廣寧了。廣寧百姓紛紛往關內跑;這時的王化貞就在廣寧,見廣寧城內亂成一片,也不問緣由真以為後金快打過來了,搶先開跑,又過了兩天後金才到達廣寧,也就是那個孫德功迎接後金軍隊進入廣寧城。原來孫德功早就叛變了,孫德功忽悠王化貞丟掉了大片領土。得到消息的熊廷弼急忙帶兵前去救援,在大凌河附近遇到王化貞,但是什麼也解決不了,廣寧城早已被後金佔領。王化貞此時還是遼東巡撫,建議防守寧遠,但是熊廷弼不贊同,認為處在遼西走廊上的錦州和寧遠已經沒有防禦價值,因為廣寧已經失守,之前熊廷弼是建議重點防護廣寧的。錦州和寧遠四周都是平坦地帶,這就是孤城,如果作為進攻前線是很合理的,但如果作為防守用弊端很明顯,這時候明軍是沒有可能主動進攻後金的,只有穩住戰線就好,但寧錦及不利於防守,別人圍個你一年半載或者圍城打援,是不值得守,後金想要真攻打錦州、寧遠明軍是守不住的。乾脆清空山海關外,把人口和糧食移至關內,什麼也不給後金留下,實行堅壁清野。也就是這個寧錦防線最終會給明朝送葬,這是後話。

熊廷弼這麼干就不能怪東林黨了,因為他存在主動放棄明朝大片領土的事實,從軍事上講熊廷弼做法完全正確,但從政治上來說是完全錯誤的。明朝對打大敗仗或者失去大片領土的將領一般都會處以死刑;之前的楊鎬被下獄;袁應泰自殺;現在王化貞丟掉大片領土可以說不關熊廷弼的事,但是當王化貞主張守寧錦的時候你主張放棄就是你的責任了。很快王化貞和熊廷弼都被下獄問審,很快二人就被判處死刑;雖然是東林黨審的熊廷弼,但是他們並沒有誣陷熊廷弼,丟失領土的事實存在。熊廷弼不甘心就這麼死了,活動關係,打點打點開啟自救模式。都到這個時候了,熊廷弼一定會把全部財富拿來保自己的命,聯繫上汪文言,汪官位不高但是東林黨人,在東林黨的庇護下存活。熊廷弼同意拿四萬兩銀子來打點關係; 汪文言拿到銀子後直接扣下兩萬兩,再用剩下的兩萬兩打點關係。汪文言選擇走魏忠賢的關係,雖然東林黨跟魏忠賢勢不兩立,但汪文言不在乎,有錢拿就行。汪文言託人聯繫魏忠賢說熊廷弼願意拿兩萬兩銀子先保住自己的命,魏忠賢最終沒有收這個錢。但是因為什麼原因沒收史料記載就出現了差別,東林黨說汪文言最後沒有給魏忠賢這筆錢,魏忠賢大怒要弄死熊廷弼,又查出來汪文言。其實這種說法有點不靠譜,因為汪文言行賄這件事跟汪文言下獄之間間隔了很久,魏忠賢要發怒還等這麼長時間?等到癸丑京察後被人告發此事魏忠賢才要人去查清楚這件事:熊廷弼給了汪文言四萬兩銀子去打點關係,汪文言自己扣下兩萬兩;賄賂魏忠賢被拒絕。接著熊廷弼的死刑也一直沒執行;那兩萬兩銀子去哪了?最有可能是朝中大佬拿了為熊廷弼提供庇護。也正是汪文言的供詞才逮捕了左光斗等東林黨人;東林黨人這下緊張了,內閣首輔葉向高上書汪文言是自己任命的內閣中書,他犯錯自己也有責任,請求辭職此事就此了結。葉向高試圖用內閣首輔的位置來跟魏忠賢做交易;魏忠賢沒答應,東林黨人也被迫反擊。

在照顧大局方面,魏忠賢強於東林黨

影視劇照 朱由校

在這之前天啟皇帝搞清楚李選侍害死自己生母一事純粹是王安造謠,遂把王安逐出京城;移宮案的主要策劃者劉一燝在王化貞丟掉廣寧後也被革職。但朝中東林黨並沒有失勢,內閣首輔依然是東林黨葉向高;魏忠賢在移宮案中是李選侍身邊的太監,李選侍被打擊後魏忠賢也被打擊;後來憑藉跟天啟皇帝乳母客氏的特殊關係又回到了天啟身邊,天啟就是吃客氏的奶長大的,感情很深,客氏跟魏忠賢結成対食(就是假夫妻)魏忠賢因為重回天啟身邊,辦事得力引起了天啟注意;東林黨主政的遼東局勢敗績不斷,國土大片淪喪。天啟才漸漸失去了對東林黨的信任。

在說正式交鋒前還需要說一下癸丑京察這個事;明朝對京官三年考核一次,全國的地方官六年考核一次。天啟三年正好是癸丑年,又是京官考核的年頭。可這次京察不一般,早就有人聲稱這次京察是「君子疾邪,小人抱怨」的機會;這次京察禮部尚書趙南星主持的,這個趙南星就把京察看做「君子」和「小人」的較量,把對官員政績的考核變成對官員考核政治主張、道德標準。過了一年天啟四年京察結果公布出來不達標的京官竟然達到三百三十八人之多;看看這些被彈劾的官員幾乎多數是非東林黨官員;其中最出名的就是被他們稱為「四凶」的四個人,分別是亓(qi)詩教、官應震、趙興邦、吳亮嗣四人。這四人也是不贊同進行改革、反太監、也反對萬曆徵收礦稅、榷稅等主張,這些都跟東林黨一致,但是他們反對過度減少稅收、極力削弱皇權的舉措;這是在明擺著反對東林黨,因為東林黨既想國家少收稅(尤其給東南大富豪減稅)、也儘力削弱皇權,國家必須在士大夫控制的軌道內運行。這個趙南星就是東林黨,背後有內閣首輔葉向高的支持,在反對四凶的問題上東林黨意見一致,最後把以上四位全部彈劾免官,給的罪名是「素行不謹」。被彈劾的不僅有這種政治主張跟東林黨不太一樣的官員,還有在三大案中不支持東林黨甚至反對東林黨的官員也都遭罷黜;被彈劾的還有王紹徽、徐大化等人。通過這一次京察東林黨把一大部分的「邪黨」全部清理出朝廷,照這形勢東林黨大有獨霸朝政之勢。疏不知道玩過了要遭雷劈的,東林黨這是要迫使所有的官員傾向東林黨,壓縮其它官員的生存空間;非東林黨官員被迫反擊;但是他們單個人是沒法跟東林黨斗的,中高級官員職位還多數被東林黨把持。被迫轉投到深得天啟信任的太監魏忠賢的門下,組成閹黨集團。閹黨集團的官員本來跟魏忠賢沒有關聯,甚至反魏忠賢,但是東林黨打壓他們太厲害,被迫投到魏忠賢門下跟東林黨斗。

東林黨跟閹黨集團第一次交鋒是汪文言受賄案,涉及前面說的熊廷弼行賄一事(也稱封疆案);天啟二年初發生了封疆案;天啟四年汪文言因為受賄被魏忠賢逮捕下獄;逮捕汪文言被看做整肅東林黨的起點;這個汪文言並不是什麼東林黨大佬,他出身是徽商大本營——徽州歙(she)縣,徽商可是東林黨的金主之一,本來汪文言在歙縣做徽州府的庫管,但是因為監守自盜的問題被發配充軍,但是汪文言又半路逃跑到北京做了無業流民(用今天的話說就是非法的北漂),偶然結交了同樣來自歙縣並在朝做官的黃正賓,這個黃正賓也是東林黨人,黃正賓是靠爭國本事件中堅定彈劾首輔申時行開始有點名氣。汪文言最後通過黃正賓坐上內閣中書的位置,內閣中書官位不高,但位置重要,負責內閣文書的整理摘抄工作,管理重要奏章的來往。這麼關鍵的位置,首輔葉向高安排了自己信得過的汪文言。汪文言還跟東林黨中的楊漣、左光斗、顧大章等激進人物關係還很好。那些假裝不愛錢的東林黨大佬不會親在出面去收錢,就由汪文言充當「白手套」的角色,汪文言也很樂於接受這個角色。這個汪文言在移宮案中就給東林黨出過力。但是他自己拿了熊廷弼兩萬兩銀子這個事最終被魏忠賢知道就被下獄了。魏忠賢看得還是很準的,汪文言就是東林黨的要害,參與了各種政治鬥爭,還是政治活動策劃者之一,又是東林黨大佬的白手套;這麼關鍵人物被逮捕,東林黨大佬一看急了,汪文言知道東林黨的事太多,整不好整個東林黨都會被拖下水。前面說了內閣首輔葉向高想以首輔的位子跟魏忠賢做交易,停止追查汪文言受賄案;魏忠賢拒絕後東林黨中的激進人物楊漣上書彈劾魏忠賢「二十四大罪狀」,就是這一次彈劾被東林黨書寫的史書把這次彈劾描述的多麼慷慨陳詞呀;為了在邏輯上講得通,說天啟不識字,魏忠賢故意在天啟做木工活的時候給天啟讀奏章,還有目的的讀。為的說明楊漣彈劾魏忠賢的奏章內容屬實;這純粹的是胡說,天啟是接受儲君培養制度培育出來的君主,他不但識字,處理政務的能力還很強,魏忠賢不可能給天啟讀奏章,都是天啟自己看的。首輔葉向高曾說天啟皇帝經常參加經筵講學,是個好學之主。葉向高說這個話應該沒有什麼政治企圖,反而帶有拍天啟皇帝馬屁的性質,這也說明天啟皇帝水平很高。其實說天啟不識字,不是在說孫承宗無能嘛,教了這麼久天啟連識字都沒教會?天啟應該仔細看了楊漣的奏章,但是他彈劾魏忠賢的二十四大罪名好多都坐不實的。

那來看一下楊漣列舉的二十四大罪名都指的是什麼;

第一:高皇帝定令,內官不許干預外事,只供掖廷洒掃,違者法無赦。聖明在御,乃有肆無忌憚,濁亂朝常,如東廠太監魏忠賢者。敢列其罪狀,為陛下言之。忠賢本市井無賴,中年凈身,夤入內地,初猶謬為小忠、小信以幸恩,繼乃敢為大奸、大惡以亂政。祖制,以擬旨專責閣臣。自忠賢擅權,多出傳奉,或徑自內批,壞祖宗二百餘年之政體,大罪一。

以上是楊漣奏章原文,核心意思就一個,太監干政就是不行,搶了文官的飯碗更是罪上加罪;最初內閣是作為皇帝的「秘書團」存在的,幫助皇帝起草聖旨,這個起草聖旨的權力是皇帝授予給內閣的,但皇帝沒說就不能授予其他人草擬聖旨的權力。是文官在這個草擬聖旨成慣例後自己給自己授予的,其他人都沒有草擬聖旨的權力。魏忠賢繞過天啟批閱奏章更是無中生有,天啟有閱讀奏章的能力,不需要別人代勞。要魏忠賢對奏章提意見最後採納與否都取決於皇帝。

第二:劉一燝、周嘉謨,顧命大臣也,忠賢令孫傑論去。急於翦己之忌,不容陛下不改父之臣,大罪二。

這一條是說劉一燝、周嘉謨是先帝留下來的顧命大臣,魏忠賢卻出於排除異己的目的把他們罷官,要陛下沒有保住先帝留下的顧命大臣。光宗生前的內閣首輔是方從哲,他才是第一號顧命大臣;但是紅丸案後東林黨把一號顧命大臣趕走了;按照楊漣的邏輯東林黨也犯了趕走顧命大臣的罪;再說劉一燝、周嘉謨都是移宮案中的主要人物,是他們到乾清宮連蒙帶騙的把小天啟從李選侍身邊騙走還給小天啟灌輸各種謊話,捏造不存在的危險,等天啟搞清楚了怎麼回事,劉、周才被迫辭職的。魏忠賢在其中沒有發揮顛倒黑白的作用,幾乎作用都很小,這也被楊連列為魏忠賢的罪,看來給魏忠賢找罪也得湊呀。

第三條:先帝賓天,實有隱恨,孫慎行、鄒元標以公義發憤,忠賢悉排去之。顧於黨護選侍之沈紘,曲意綢繆,終加蟒玉。親亂賊而仇忠義,大罪三。

這條意思是說光宗去世,是被人加害的;孫慎行、鄒元標是東林黨人要求皇帝誅殺紅丸案參與者(主要就是方從哲、李可灼、崔文升等人);此二人被魏忠賢排擠後卻重用支持李選侍的官員,這是「親亂賊而仇忠義」。孫慎行更是說先帝是首輔方從哲和鴻臚寺丞李可灼合謀害死的;建議皇帝抓住方從哲和李可灼就地誅殺,不必審問。孫慎行的做法太極端了,不經過任何法律程序直接誅殺大臣。光宗生病期間天啟一直在床前照顧,深知光宗在服用紅丸前已經病得十分嚴重了,連光宗自己都覺得自己撐不了多久了,後事都交代了之後才服用的紅丸。天啟登基後多次說先帝的死沒有政治陰謀,但東林黨不會聽的。天啟上台之初遼東局勢一片糜爛,但東林黨卻在搞政治鬥爭,抓住紅丸案不放,試圖通過「弒君」罪名搞牽連,整治反對派;天啟一再表示不要在紅丸案上糾結了,這個劉、周二人竟然以辭職威脅天啟皇帝,天啟批准了他們的辭職。這跟魏忠賢關係不大。

第四條:王紀、鍾羽正先年功在國本。及紀為司寇,執法如山;羽正為司空,清修如鶴。忠賢構黨斥逐,必不容盛時有正色立朝之直臣,大罪四。

查了下資料這個王紀跟鍾羽正跟魏忠賢沒有直接關聯,不能說魏忠賢當權時東林黨人被罷官都是魏忠賢的錯。

第五條:國家最重無如枚卜。忠賢一手握定,力阻首推之孫慎行、盛以弘,更為他辭以錮其出。豈真欲門生宰相乎?大罪五。

大意是國家大事的決定都是內閣參與決定的,但魏忠賢左右內閣之事,阻撓廷臣推選閣臣,難道他想要自己的人做內閣首輔嗎?魏忠賢雖說是內臣,但是在皇帝問他時他對內閣人選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見(除朱元璋時代太監不得干政執行的比較徹底,朱棣直接設立東廠為監察機構了),採納不採納還是皇帝說了算;對於廷臣推選的閣臣人選皇帝仍可以否決;最終決定權都在皇帝手裡,楊漣等人怕的估計是魏忠賢天天在天啟身邊影響皇帝。

第六條:爵人於朝,莫重廷推。去歲南太宰、北少宰皆用陪推,致一時名賢不安其位。

顛倒銓政,掉弄機權,大罪六。

意思是去年南京的禮部尚書、北京的吏部侍郎都沒有按照廷推的慣例,皇上沒有接受廷推的人選,這又是魏忠賢的大罪。天啟沒按照慣例來,楊漣把這也歸結到魏忠賢頭上。

第七條:聖政初新,正資忠直。乃滿朝薦、文震孟、熊德陽、江秉謙、徐大相、毛士龍、侯震暘等,抗論稍忤,立行貶黜,屢經恩典,竟阻賜環。長安謂天子之怒易解,忠賢之怒難調,大罪七。

原意是大臣滿朝薦、文震孟、熊德陽、江秉謙、徐大相、毛士龍、侯震暘等人彈劾魏宗賢立刻遭到貶黜;還說天子之怒易解,忠賢之怒難消。大臣作為自己的家奴皇帝說抓就抓,說殺就殺,根本就不需要走什麼程序。這些大臣彈劾魏忠賢的奏章天啟肯定看了,如果天啟查明屬實魏忠賢會立刻被逮捕;就算魏忠賢有實力拒捕,這時候大臣就可以攜皇帝詔書討伐魏忠賢,沒皇帝支持魏忠賢是鬥不過文官集團的,他掌握的軍事力量因為皇帝信任獲得,後來失去崇禎支持魏忠賢不是死的很慘么。天啟沒有追究魏忠賢卻罷黜彈劾的人只能說明天啟不認可這樣的彈劾;說天子之怒易解,忠賢之怒難消的話言外之意皇權被魏忠賢架空了;天啟肯定最清楚魏忠賢到底是什麼貨色,這純粹是給魏忠賢胡亂栽贓。

第八條:然猶曰外廷臣子也。去歲南郊之日,傳聞宮中有一貴人,以德性貞靜,荷上寵注。忠賢恐其露己驕橫,託言急病,置之死地。是陛下不能保其貴幸矣,大罪八。

大意是聽說魏忠賢趁著皇帝去南郊祭祀的機會趁機毒害了一名端莊賢淑的有可能危害自己的妃子;史料並沒有多少關於此事的記載,妃子名字也不知道,楊漣也用了「傳聞」二字,連他自己都不確定的事就拿來當做魏忠賢的罪,實在過於兒戲。

第九條:猶曰無名封也。裕妃以有妊傳封,中外方為慶幸。忠賢惡其不附己,矯旨勒令自盡。是陛下不能保其妃嬪矣,大罪九。

大意是裕妃因為懷有身孕傳聞要封為皇貴妃,但是這個裕妃不攀附魏忠賢遭魏嫉妒;魏偽造聖旨勒令裕妃自盡。魏忠賢在宮中搞死個妃子還是比較容易的,但是要說魏忠賢偽造聖旨絕無可能,一是皇帝的命令一般都會經過內閣方可執行,就是皇帝批准內閣一定會攔著;二是魏忠賢如果偽造聖旨需要在公開場合宣旨,去宣旨的人肯定不是一個,太多的目擊證人,只要有人稍稍向天啟一捅這個事魏忠賢就是吃不了兜著走,偽造聖旨不是小事。宮中妃子不明不白的死了天啟不可能不過問。楊漣都知道此事了,天啟不可能不知道。而且楊漣奏章中說「有妊傳封」又是一個聽說的事。天啟肯定看出來楊漣在胡扯,根本不認可這樣的說法。

第十條:猶曰在妃嬪也。中宮有慶,已經成男,乃忽焉告殞,傳聞忠賢與奉聖夫人實有謀焉。是陛下且不能保其子矣,大罪十。

大意是皇后懷有皇子多日,突然皇后流產;聽說這是魏忠賢聯合奉聖夫人客氏把皇后搞流產的。魏忠賢保護天啟的皇子更有利於增加天啟對自己的信任;害死皇子對自己沒什麼好處。況且這還是一個傳聞,怎麼可能是真的。

第十一條:先帝青宮四十年,所與護持孤危者惟王安耳。即陛下倉卒受命,擁衛防維,安亦不可謂無勞。忠賢以私忿,矯旨殺於南苑。是不但仇王安,而實敢仇先帝之老奴,況其他內臣無罪而擅殺擅逐者,又不知幾千百也,大罪十一。

大意是魏忠賢對王安懷恨在心,故意偽造聖旨搞死王安。這個王安就是在移宮案中跟東林黨合謀把李選侍趕出乾清宮的。王安之死可能跟魏忠賢有關,但僅是可能,沒有關鍵證據證明王安就是魏忠賢搞死的。王安後來落到魏忠賢手裡,魏忠賢把他移交給太監劉朝看管,但是王安很快就死了。魏忠賢和劉朝在移宮案中是李選侍的太監被王安帶人毆打過,文官這樣懷疑是符合常理的,但是楊漣對於這一點沒有提供證據證明魏忠賢明確要求搞死王安;劉朝是不是直接搞死王安楊漣也沒有說明。魏忠賢矯旨的話天啟一定會知道,天啟沒有治魏忠賢的罪,要麼是天啟默認了魏忠賢的做法;要麼魏忠賢根本沒有矯旨。

第十二條:今日獎賞,明日祠額,要挾無窮,王言屢褻。近又於河間毀人居屋,起建牌坊,鏤鳳雕龍,干雲插漢,又不止塋地僭擬陵寢而已,大罪十二。

大意是魏忠賢不停的向皇帝索要賞賜;最近又在河間毀壞民房建造精美無比的牌坊;又佔用官地給自己修建遠遠超過太監標準的陵墓。賞賜是皇上給的,給多少都不算魏忠賢的罪;給魏忠賢建牌坊是天啟下的旨,目的是表彰魏忠賢,至於是否毀壞民房跟魏忠賢關係不大,沒有史料顯示魏忠賢指示牌坊必須建在某個位置,至於把牌坊建在何處很大程度決定於地方官員。說魏忠賢給自己建造墳墓逾制沒有提供陵墓的具體位置,也根本無法查驗。這麼個罪名怎麼要人信服。

第十三條:今日蔭中書,明日蔭錦衣。金吾之堂口皆乳臭,誥敕之館目不識丁。如魏良弼、魏良材、魏良卿、魏希孔及其甥傅應星等,濫襲恩蔭,褻越朝常,大罪十三。

大意是魏忠賢濫加封賞自己的家人親戚,連不識字的親戚都被封上了,達到五侯七貴。魏忠賢基本幹了這件事,楊漣沒說謊。但是「中書」、「錦衣」這樣的職位僅是榮譽頭銜,跟太師職位一樣都是虛職,沒有具體職務。這些虛職很大程度是皇帝給後宮妃嬪等外戚設立的,獲得這些頭銜每年皇帝從內承運庫中拿出點錢發給他們,別的就沒啥好處了,魏忠賢也沒有把自己家人、親戚安排的實權的職位上。再說這些封賞都是皇帝下令給的,這些做法也沒給朝廷造成傷害。

第十四條:用立枷之法,戚畹家人駢首畢命,意欲誣陷國戚,動搖中宮。若非閣臣力持,言官糾正,椒房之戚,又興大獄矣,大罪十四。

大意是楊漣說魏忠賢對皇親用刑,「動搖中宮」;如果不是內閣攔著,言官糾正,又要興起大獄了。楊連沒有列出具體的案件就說魏忠賢動搖中宮;如果魏忠賢真的對某位皇室宗親用刑也要看這位宗親犯了什麼罪,接受審訊的態度如何等因素,不能一概而論。楊漣還設想出如果沒有文官攔著會造成多麼嚴重的後果。拿設想的事來說事十分荒唐,關鍵還把設想的結果當事實了。

第十五條:良鄉生員章士魁,坐爭煤窯,託言開礦而致之死。假令盜長陵一抔土,何以

處之?趙高鹿可為馬,忠賢煤可為礦,大罪十五。

如果上述內容所說為真魏忠賢的確在草菅人命。但這除了楊漣的奏章找不到其他史料對照。按照常理魏忠賢如果真的這麼幹了,東林黨人的彈劾奏章應該有這項內容,不僅奏章沒有,私人筆記也少見,彰顯魏忠賢罪惡的事不可能不記錄,太反常理。只能說明這件事本身都不靠譜。

第十六條:王思敬等牧地細事,責在有司。忠賢乃幽置檻阱,恣意搒掠,視士命如草菅,大罪十六。

意思是王思敬侵佔牧地這種小事,本來是相關部門管轄範圍;魏忠賢管了此事,並把王思敬判處了重刑,這就是草菅人命,太不重視士大夫了。王思敬因為侵奪國家牧地被魏忠賢逮捕判處重刑。逮捕王思敬沒有錯,他侵佔國有資源;王思敬不明不白死在監獄死因有多種可能,但楊漣認準是魏忠賢害死的。沒有更多史料支持楊漣的看法,這基本就是楊漣提到過一句。

第十七條:給事中周士朴執糾織監。忠賢竟停其升遷,使吏部不得專銓除,言官不敢司

封駁,大罪十七。

意思是給事中周士朴彈劾織造太監遭魏忠賢記恨,竟然不同意他升遷。這一條是閹黨集團跟東林黨集團之間的政治較量;東林黨利用癸丑京察大力排擠非東林黨官員;這個周士朴彈劾太監被東林黨賞識準備給他陞官,但是一直被魏忠賢反對。這同樣是因為政治考量,不針對周士朴本人怎麼樣,是東林黨在扶植自己的政治勢力。

第十八條:北鎮撫劉僑不肯殺人媚人,忠賢以不善鍛煉,遂致削籍。示大明之律令可以不守,而忠賢之律令不敢不遵,大罪十八。

大意是鎮撫司錦衣衛劉僑不肯按照魏忠賢的指示殺人魏忠賢就說他辦事能力不夠將他革職。

劉僑在封疆案中受內閣首輔葉向高指示對汪文言的審判不要擴大、牽連,只定汪文言的罪,不要再追究其他涉案人員的罪了;希望達到「大事化小」的效果。劉僑這麼做就是錯的,封疆案審出來什麼按什麼定案,沒牽涉到東林黨自然東林黨無事;牽連進來也應該毫不留情的定罪。況且作為錦衣衛的劉僑受內閣首輔指示本來就是犯罪,因為錦衣衛本來就是獨立於文官集團的一個監察機構,不受內閣指揮;現在劉僑接受葉向高指示給東林黨提供保護就是違反了錦衣衛的政治紀律,被免職理所應當。

第十九條:給事中魏大中遵旨蒞任,忽傳旨詰責。及大中回奏,台省交章,又再褻王言。毋論玩言官於股掌,而煌煌天語,朝夕紛更,大罪十九。

大意是給事中魏大中剛陞官就被下旨責備,最後被逮捕下獄。魏忠賢將皇帝的聖旨朝令夕改這是褻瀆皇權。魏大中被下獄是因為他牽連進了封疆案中,跟他什麼時候升的官沒關係,今天亦然,剛晉陞就遭中紀委調查也是常態。

第二十條:東廠之設,原以緝奸。自忠賢受事,日以快私仇、行傾陷為事。縱野子傅應星、陳居恭、傅繼教輩,投匭設阱。片語稍違,駕帖立下,勢必興同文館獄而後已,大罪二十。

大意是東廠設立本意是以察奸究貪為常,但是自從魏忠賢掌管東廠以來擾亂民眾、搞得雞犬不寧;縱容親信傅應星、陳居恭等人設局抓人,言語稍微不合時宜立馬逮捕,大有興大獄的架勢。楊漣說逮捕汪文言「不從票擬,不令閣知」,怎麼地東廠的行動還事先向內閣打個報告?東廠作為獨立於文官集團的監察機構作用何在?楊漣此時肯定腦袋有點短路。最基本的政治格局都不顧了。傅應星彈劾汪文言受賄是公開彈劾,沒有搞小動作。說要興大獄要看封疆案牽涉範圍,牽連的人多自然要興大獄。波及範圍決定了是否興大獄;興大獄本身就是中性詞,沒有褒貶色彩,看使用的環境。

第二十一條:邊警未息,內外戒嚴,東廠訪緝何事?前姦細韓宗功潛入長安,實主忠賢司房之邸,事露始去。假令天不悔禍,宗功事成,未知九廟生靈安頓何地,大罪二十一。

這一條核心意思就是魏忠賢勾結後金,犯了叛國罪。僅需要這一條罪名坐實魏忠賢必死無疑,沒人保得了他。楊漣說後金間諜韓宗功曾經進過魏忠賢的府邸。但是隨後說韓宗功逃跑了,直接來了個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說法,這時候楊漣隨便說,反正沒有人證偽。這基本就是憑空捏造罪名,天啟更不會被楊漣蒙。直到死給魏忠賢的罪名也沒有叛國罪一說。

第二十二條:祖制,不蓄內兵,原有深意。忠賢與奸相沈紘創立內操,藪匿姦宄,安知無大盜、刺客為敵國窺伺者潛入其中。一旦變生肘腋,可為深慮,大罪二十二。

大意是根據祖制,內宮是不允許駐紮軍隊的,魏忠賢與廷臣沈紘創立內操,再安插自己的人在其中,有誰內確保這些內操軍隊中間沒有刺客啥的行刺皇帝?內操祖制上有沒有說不清楚,但是在正德朝和萬曆朝的皇帝都有過內操的想法,這是有先例的。操練皇帝親軍不是叫什麼大罪。

第二十三條:忠賢進香涿州,警蹕傳呼,清塵墊道,人以為大駕出幸。及其歸也,改駕四馬,羽幢青蓋,夾護環遮,儼然乘輿矣。其間入幕效謀,叩馬獻策者,實繁有徒。忠賢此時自視為何如人哉?大罪二十三。

魏忠賢去涿州進香排場過大,造成不好影響。魏忠賢排場大算是作風問題,其中也有地方官拍馬屁故意把排場搞大的因素;在明末那種官場官員們出行估計也是很講排場。這麼一條看魏忠賢作風有問題,但不是什麼重罪。

第二十四條:夫寵極則驕,恩多成怨。聞今春忠賢走馬御前,陛下射殺其馬,貸以不死。忠賢不自伏罪,進有傲色,退有怨言,朝夕堤防,介介不釋。從來亂臣賊子,只爭一念,放肆遂至不可收拾,奈何養虎兕於肘腋間乎!此又寸臠忠賢,不足盡其辜者,大罪二十四。

意思是魏忠賢恃寵而驕,連天啟皇帝都不放在眼裡,在天啟面前騎馬,皇上生氣射殺了魏忠賢騎的馬,魏忠賢不但沒有意識到自己錯了,還忿忿不平;私下怨言頗多,以前的許多亂臣賊子就是這麼才因為一念之差干起了造反的事的;皇上怎麼這麼養虎為患呢?就算把魏忠賢凌遲都不能償其罪。如果魏忠賢真的跟楊漣這麼說的幹了,天啟不僅是射殺魏忠賢的馬那麼簡單了;但事實情況魏忠賢依然獲得天啟皇帝重用,掌管東廠。說魏忠賢造反更是不可能,前面說了,魏忠賢計劃謀反無史料記載,死後也沒有這個罪名。這基本就是楊漣聯想的。他也沒有拿出具體證據證明魏忠賢準備造反。

凡此逆跡,昭然在人耳目。乃內廷畏禍而不敢言,外廷結舌而莫敢奏。間或奸狀敗露,則又有奉聖夫人為之彌縫。甚至無恥之徒,攀附枝葉,依託門牆,更相表裡,迭為呼應。積威所劫,致掖廷之中,但知有忠賢,不知有陛下;都城之內,亦但知有忠賢,不知有陛下。即如前日,忠賢已往涿州,一切政務必星夜馳請,待其既旋,詔旨始下。天顏咫尺,忽慢至此,陛下之威靈尚尊於忠賢否邪?陛下春秋鼎盛,生殺予奪,豈不可以自主?何為受制幺紵小丑,令中外大小惴惴莫必其命?伏乞大奮雷霆,集文武勛戚,敕刑部嚴訊,以正國法,並出奉聖夫人於外,用消隱憂,臣死且不朽。

楊漣彈劾魏忠賢的二十條罪狀就是上面這些,要不然是小題大做,要不然是往造反上面靠。幾乎每條都有爭議的地方。楊漣這個彈劾奏章更像是在倉促間寫出來的好像在應對什麼禍事。因為好多罪名都違背最基本的政治規矩。這些楊漣是很清楚的。可能他來不及仔細斟酌匆忙彈劾。因為這時候魏忠賢代表的閹黨集團試圖以汪文言受賄案為突破口整肅東林黨,作為東林黨的激進人物的楊漣阻止閹黨集團追查汪文言受賄案,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準備搞死閹黨集團核心人物魏忠賢,才有了這個彈劾奏章。無論這個奏章多麼違反常理還是被史書寫的慷慨激昂,至於被楊漣的彈劾奏章感動的人估計都沒有細看過二十四條究竟是什麼,只知道有這麼個東西罷了。

天啟皇帝並不昏庸,跟魏忠賢天天見面肯定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更不會根據楊漣一些不靠譜的罪名就逮捕魏忠賢。反而下旨斥責了楊漣一頓,然後削職為民;隨著封疆案調查的深入楊蓮自己也被牽連進來遂被逮捕。這時的東林黨肯定以為內閣首輔葉向高辦事不利,連楊漣都沒保住,極有可能會遭到其他東林黨人的打擊;自己又不容於魏忠賢。葉向高在此時趕緊申請辭職省的以後不好收場,天啟批准了葉向高的辭職;隨後封疆案越查範圍越大,一大批東林黨官員被革職。魏忠賢採用的辦法有點像朱元璋採用的瓜蔓抄的辦法。東林黨受到嚴重打擊;後來東林黨翻案,汪文言供詞不實,說的就好像正義蒙冤似的。通過一系列的手段美化東林黨自己的行為。

等到了崇禎繼位,魏忠賢死;東林黨開始大規模翻案,封疆案當然要翻回來;當時主審汪文言的是錦衣衛都指揮僉事許顯純;東林黨審許顯純的時候許顯純不供認偽造汪文言證詞一說,但東林黨卻把歷史寫的自己多麼正義;這種情況下在大堂上受審的許顯純竟然遭到死在錦衣衛監獄的黃尊素(東林七君子之一)的兒子黃宗羲袖子里拿出錐子亂扎許顯純,在司法大堂上竟然公然行兇,刑部還不制止,故意縱容黃宗羲這麼做。許顯純被扎的痛苦難忍,被迫招供;審問李實時依照同樣的辦法取得供詞。但東林黨把黃宗羲的行為說的慷慨激昂。黃宗羲為父報仇心切,只講結果不看過程可以理解,但是刑部得攔著,不能任由黃宗羲胡來,要不司法嚴肅性何在;但刑部沒攔,故意縱容黃宗羲這麼干。其實這些官員多數是東林黨人。許顯純和李實的供詞是可以懷疑其中存在屈打成招的成分的。之前整治東林黨的時候也肯定造成了一些冤案、錯案,但是著改變不了東林黨貪腐的性質,其中多數東林黨成員擁有一貫的偽善的特徵,不能因為某個冤案就改變東林黨的性質;東林七君子之一的繆昌期竟然調戲少年翰林馮銓,都是男的,繆昌期都已經五十多了,馮銓才二十多,繆昌期居然對馮銓進行性騷擾;真是少見。馮銓不僅被繆昌期騷擾過,其他東林黨人也向馮銓提出了無理要求,只是繆昌期做的最過。馮銓原來是傾向於支持東林黨的,卻遭受了這種待遇,馮銓不得已才投靠閹黨集團,馮銓行政能力不錯居然坐上了內閣首輔的位置,後來因為貪污問題又被魏忠賢趕走;表面上謙謙君子,不愛財;背地裡凈幹些齷齪的政治交易。熊廷弼只是犯了個政治錯誤,只要有大臣開脫熊廷弼一定不會被判處死刑,但出於黨派鬥爭判處他死刑;但是快到行刑的時候就收取熊廷弼的賄賂,為熊廷弼提供庇護;縱使他們篡改所有的歷史資料,但是他們的行為還是很真誠的。嘴上喊的為國家、為百姓、為皇上,努力澄清政治,可是上台後既不反腐敗,也不反對土地兼并,更沒有整頓稅收系統和商業壟斷。反而是努力給商業富豪減稅、縱容江南地區拖欠賦稅,在朝廷天天搞政治鬥爭,排斥政見不合的官員,軍事上遼東局勢一片糜爛,這種無恥已經到了亡國的標準。掌握中央權力三年沒幹幾件實事;魏忠賢還通過「黃山盜採木植案」大力打擊了貪腐官員與地方豪強勾結;要說東林黨多數是正人君子那是彌天大謊。

魏忠賢在整頓東林黨後,東林黨勢力在朝廷還依然存在,只是暫時沒法對閹黨集團發起有效攻擊而已;魏忠賢推出了四項改革措施來緩解出現的各種問題。第一就是降低田賦,減輕農民負擔;第二條是降低養馬人的負擔;這裡說一下明朝的軍馬不是由軍隊自己養的,是軍隊將軍馬寄養在馬戶家,如果在寄養期間馬生病死亡或者變瘦都會被徵收大量罰款。這給馬戶造成很沉重的負擔;魏忠賢針對這種情況規定凡是軍馬出現問題後,派人查驗馬戶「無作踐情弊」的,免於罰款;魏忠賢的意思很明確,只要養馬人對於軍馬無主觀故意上的過失是可以免於處罰的;第三條是恢復萬曆朝實行的稅監製度,繞過文官的徵稅系統直接派宦官下去徵稅(主要是榷稅,就是今天的商稅)增加財政收入以支持對遼東用兵。這個派稅監去全國各地徵收礦稅和榷稅萬曆的時候就干過,而且遭到了地方的抵制,打死稅監、燒毀稅衙,出名的是發生在萬曆二十九年的蘇州織佣動亂,打死了十幾個收稅的人員,帶頭的葛城僅坐了幾年牢,還被奉為大英雄,地方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很欣賞葛城;稅監是萬曆派遣的,打死國家公職人員帶頭的一定會被處死,但是葛城是個例外;魏忠賢重開榷稅,派太監下去徵稅。同樣是蘇州,太監李實去徵收榷稅就遭到巡撫周起元的抵制;周起元遂被李實彈劾說周起元不幹正事,成天就與一大幫子東林黨人研究理學,還說什麼太監徵稅就是不行,朝廷也要少征商稅;這個周起元最終因為變相剋扣國營織造局工匠的工資,皇帝下旨把周起元、黃尊素等人逮捕進京治罪,隨後就發生了平民暴動,衝擊朝廷派來的徵稅人員,萬曆時候就這麼干皇帝也沒怎麼樣;這次願意乾的肯定不少,但天啟沒有像萬曆一樣作出妥協,而是採取了強硬手段準備派兵鎮壓,地方作出妥協交出了五個帶頭鬧事的,壓到北京處決;繼承東林黨衣缽的復社領袖張溥還給這五個人寫了篇文章叫《五人墓碑記》,好像課本中還出現過這篇文章,把這五個人的行為吹上天,狠狠地鞭撻了下魏忠賢。帶頭引發百姓動亂,打死國家稅務人員,就是擱現在也是重罪;地方之所以這麼反對徵收榷稅是因為中央徵稅搶了地方的稅源,因為榷稅其實是一直收的,但是是地方私自設立稅關,徵收的銀子都進了各自的腰包。現在中央來徵稅這哪成,得想辦法搞走稅監,才有了一系列的事件。第四條是禁止地方官員私自參與商業活動抽成,「有擅立牙行、私抽稅錢、網利病民者,撫按官嚴行查革參奏重治。」官員利用商業獲取錢財很大一部分就是通過牙行;牙行有點今天的中介的意思,撮合買方賣方達成交易的。牙行不僅包括撮合生意,還有代商人買賣貨物、設立倉庫代管貨物以及代政府徵收商稅等。牙行並不是誰都可以開設的,需要有朝廷的批文的。大宗貨物必須經過牙行交易,這樣官員就可以利用牙行權力從商業活動中抽錢。朱元璋時期就已經批准有資質的可以向地方官府申請,經過批准後拿到「牙貼」就可以開張了。地方政府批准開設的牙行每年也有年審制度,防止已經審批過的牙行自行降低標準;牙行需要記錄每一筆交易詳細信息,政府以此作為徵稅的依據,牙行制度在明朝商業發展中扮演著重要角色;但是隨著時間的發展官員或者商人已經找到一整套在牙行制度中牟利的辦法。比如地方政府私自設立牙行不向中央報備、給不達標的人濫發牙貼、私設牙行抽成等;牙行制度被破壞的不成樣子,魏忠賢才下令禁止地方政府私自從商業活動中抽成;

從魏忠賢改革措施可以看出他是傾向於對商業徵稅或者多徵稅,因為明朝實行的是稅收定額制,這就相應的減輕了農民的負擔;再者東林黨保護的不是所有的商業從業者,他們是大商業資本的代言人,是靠壟斷、靠盤剝無權無勢的商人,以各種方式截留本來屬於國家財政的稅收。東林黨根本不在乎工商業的發展,對下盤剝普通商人,對上少交甚至不交屬於國家的稅收;官商一體的東林黨人的無恥是超越了天際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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