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代與艾略特,誰才是英國詩歌的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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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詩人
哈代
哈代是大小說家,其名因《苔絲》與《凱斯特勃立治市長》等作品製成影片而愈彰;中國讀者容易忽略的,是他也是一個詩人,而且是一個大詩人。
詩是他最初的文學試筆;等到後來他的小說受到社會上正人君子的非議,他又憤而掉轉筆頭,重新寫起詩來。這一寫也就豐富了英國詩史。他完成了一部大作品,即歷史詩劇《群王》(一九零三—一九零八),長達十九幕一百三十場,把拿破崙從一八零五年計劃入侵英國到一八一五年戰敗於滑鐵盧的歐洲歷史都包括在內。此外,他寫了幾百首抒情詩。
抒情詩里包括了情詩,所詠的對象主要是他的前妻埃瑪,是悼亡之作,但與一般悼亡之作不同,沒有美化死者,而是如實寫出,當初如何地愛,後來又怎樣讓時間沖蝕了感情,到末了則更是眷戀。這一種講真話的態度,和對過往的時與地的深思,都是哈代的特點。他的感情極為真摯深厚,詩中無濫調,也無麗詞,而是用鄉下人本質的語言,有時摻加幾個僻詞,甚至自造的詞,但絕不走浮艷的路,讀起來反而使人低徊不已。
可以《呼喚聲》一詩為例
我深深懷戀的女人,你那樣地把我呼喚,
把我呼喚,說你如今已不象從前——
一度變了,不再是我心中的光燦
——卻象開初,我們的生活美好時一般。
莫非那真是你的呼聲?那就讓我瞧瞧你,
就象那時我走近小鎮,你站在那裡
等候我,是呵,就象那時我熟知的你,
甚至連你那身別緻的天藍裙衣!
難道那不過是懶倦的微風
飄過濕潤的草地吹到了我身邊,
而你已化作無聲無息的陰影,
無論遠近,再也聽不見?
於是我,踉蹌向前,
四周樹葉兒飄散,
北風稀稀透過棘叢間,
猶聞那女人在呼喚。
情詩之外,哈代還留下了大量其他優秀詩篇。
《寫在「萬國破裂」時》一詩用鄉間常見的形象——老馬耕地,茅根起火,少女戀愛——來同戰爭對照,表明屠殺瞬將消失,而人生卻是永恆的。
詩只三節,每節只一個中心形象,語言極為簡潔,只到最後兩行才略點題:
Ⅰ
只有一個人跟在一匹
垂頭踉蹌的老馬後
緩緩地、默默地在耙地,
他們在半眠中走。
Ⅱ
只有幾縷沒有火光的煙
從一堆堆茅根裊起;
王朝一代往下傳
這卻延續不變易。
Ⅲ
遠處一個少女跟她侶伴
說著話悄悄走近;
未及他們的故事失傳,
戰史便在夜空消隱。
《身後》一詩更是中外詩歌中罕見之作,全文如下:
當我不安度過一生後,「今世」把門一鎖,
五月又象新絲織成的纖巧的翅膀,
擺動起歡快的綠葉,鄰居們會不會說,
「他這個人素來留意這樣的景象」?
若是在黃昏,如眼瞼無聲地一眨那樣,
暮天的蒼鷹掠過高地的陰影
落在叫風吹斜的荊棘上,注視者會想:
「這準保是他熟悉的情景。」
我若死於一個飛蛾連翩、溫暖漆黑的夜裡,
當刺蝟偷偷摸摸地穿過草地時,
有人會說,「他為保護這些小生命出過力,
但沒做成什麼;如今他已去世。」
人們傳聞我終於安息的消息後,
若倚門仰望冬夜布滿星斗的天際,
願從此見不到我的人心中浮現這樣的念頭:
「他這個人可洞悉那裡的奧秘。」
當喪鐘開始為我哀鳴,一陣輕風吹過,
哀音隨之一頓,旋即繼續轟鳴,
彷彿新的鐘聲又起,可有人會說:
「他聽不見了,過去對這卻總留心」?
對死亡感興趣的詩人多矣,種種抽象的玄思表達了不少,唯有哈代寫得如此實在,用鄰居們的幾句閑談來寫出對死者的淡淡的然而真摯的懷念,而不是議論聲名不朽、靈魂不滅之類的大題目。這樣實實在在地懸想身後之事,看似平常,意極清新,道人所未道,開闢了英國詩的新意境。
哈代的詩還有一個特點,即形式上的完整,往往每節起句或末句相同,造成一種迴旋式的前後呼應,在聽覺上有音樂美,在視覺上有建築美。
以上這些特點使得哈代突出於二十世紀初年的英國詩壇。他比當時的後浪漫派要樸素、深刻,而他的土生土長的氣質和英國傳統的藝術手法又使他截然不同於當時正在風靡西方世界的現代派詩人如艾略特。事實上,後者是攻擊哈代所作的,而且頗有附和者。然而時間是公正的評判者。到了今天,人們越來越多地看出哈代詩作的內在優點,而艾略特等人炫奇的手法則已過時,以至有的論者認為現代主義詩歌只是一種旁支,哈代才代表了英國詩歌的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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