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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世界盃】外國裔與歸化球員:糾結的民族認同

編者按:俄羅斯世界盃怎麼打開?喝著啤酒看球侃球的同時,界面天下也推出了「圍觀世界盃」系列報道。在這裡,我們聊的不止是足球,我們把視角挪到了這項運動背後,「圍觀」賽場上各國身後的政經社會生態,漫談世界盃外圍之事。這是圍觀世界盃的第【3】篇。?

世界盃揭幕戰,俄羅斯以5-0大勝沙烏地阿拉伯。顯然,被戲稱為「戰鬥民族」的俄羅斯人派出了一支充滿驚喜的隊伍。

在東道主的這份23人大名單中,很多球員都有「——夫」,「——基」這樣常見的俄羅斯姓氏,然而有一名隊員的姓名卻充滿南美風情:馬里奧·費爾南德斯(Mario Fernandes)——這名1990年出生的巴西裔後衛正是俄羅斯比較少見的「歸化球員」。

東道主俄羅斯隊派出的隊員名單
 

雖然曾經在2014年代表巴西國家隊出戰過一次,但費爾南德斯還是在2016年申請到俄羅斯公民身份,並被選入國家隊。據俄羅斯衛星網報道,費爾南德斯在世界盃前夕表示,巴西隊顯然是奪冠熱門,但他自己從不後悔離開家鄉來到俄羅斯。

事實上,在參加今年世界盃的700多名隊員中,超過十分之一都不是在自己所代表的國家出生的。有些球員在青少年時期主動選擇走「技術移民」道路,希望在異國他鄉獲得更好的職業發展;還有些人只是因為父輩的遷徙或國家存在殖民歷史,因此才擁有移民或外國裔的身份。

在全球交流日益頻繁,人口流動成本降低的大背景下,國家隊中的「外來者」人數有上升的趨勢,國際足聯也不斷調整規則來適應時代發展。但另一方面,足球比賽是最容易激發民族自豪感的場合之一,外國裔與歸化球員的國家歸屬程度,或許會得到來自隊友和球迷的不同認可。

在國內人才濟濟的情況下,一些運動員選擇移民,加入別國的國家隊。通常來說,他們能獲得更好的物質條件以及更多出征國際比賽的機會,乒乓球領域的中國隊員和足球領域的巴西隊員便是最為人知的兩個典型。而南美足球豪強林立,巴西裔球員自然也沒有局限於這片狂放豪邁的土地。

媒體報道稱,過去80年里,巴西至少擁有超過80名轉籍球員,分布在30多個國家和地區。在亞洲,與巴西擁有移民淵源的日本被廣泛認為是最大贏家。

20世紀初期,急需大量勞工發展農業的巴西與想要緩解人口壓力的日本一拍即合,大批日本移民前往巴西,令巴西成為海外日本僑民最大的聚集地。到了1970年代,日本經濟騰飛,一些日裔巴西人又迴流亞洲。同時,巴西人也對日本的工作機會產生濃厚的興趣,其中便包括那些渴望在足球事業上更進一步的運動員。

1977年,在巴西低級別聯賽踢球的20歲青年拉莫斯獲得了改變一生的機遇:跟隨日裔朋友前往讀賣新聞隊踢球。當年底,拉莫斯登陸日本J聯賽,並在1980年代的日本足壇大放異彩,多次幫助球隊獲得聯賽冠軍。

日本歸化球員拉莫斯
 

同時,拉莫斯和日本籍女友結婚生子,在1989年成功獲得日本國籍。1992年的亞洲杯上,拉莫斯迎來自己的巔峰時刻,為日本隊奪冠立下汗馬功勞。但令人遺憾的是,日本卻未能進入1994年世界盃決賽圈。退役後,拉莫斯曾擔任過自己的老東家,更名為東京綠茵隊的主教練,同時也率領日本沙灘足球國家隊挺進世界盃決賽圈。

日本歸化的另一名知名巴西裔球員是三都主。16歲時,曾代表巴西出戰U21比賽的亞歷山德羅·多斯桑托斯接受了日本開出的誘人條件,成為一名留學生。2001年,24歲的亞歷山德羅加入日本國籍,改名為三都主,並成為日本國家隊主力,是日本奪得2004年亞洲杯冠軍的核心成員。

除了日本這樣新興的亞洲強隊,歐洲球隊中也不乏南美後裔的身影。

俄羅斯世界盃上,巴西出生的名將佩佩和迭戈·科斯塔將分別代表葡萄牙和西班牙再次出戰。

1983年出生的佩佩在未成年時期便前往葡萄牙踢球。雖然在2006年時佩佩

曾有機會代表巴西

,但他那時已經決定在葡萄牙入籍後代表其出戰國際比賽。

佩佩:葡萄牙度過了極其傷心的一天

代表葡萄牙出戰世界盃的佩佩
 

佩佩曾明確表示,在家鄉缺乏認可是他決定參加葡萄牙比賽的原因。「我感覺大概是這樣(缺乏認可),但我也明白,我18歲之前就離開了這個國家,當時也沒人知道我……我感到內心也有一點波瀾,但我已經選擇離開自己的國家,我很幸運能夠成功,並且我感到很快樂。」

的確,對於巴西來說,他們還有很多後衛可以選擇。但對於葡萄牙來說,佩佩這位世界級中後衛的加盟如虎添翼。

一項民意調查顯示

,對於加入外籍的巴西球員,39%的巴西球迷表示支持他們的選擇,僅有15%的球迷反對。但真相是,巴西人認為這些球員的實力

與巴西國家隊的水準有差距,並不會造成威脅。所以,對於這些異鄉效力的巴西人來說,巴西人民的

寬容實際上意味著被祖國看輕的心酸。

但至少將滿30歲的馬德里競技射手迭戈·科斯塔並不像上述所說。就在2014年巴西世界盃前夕,迭戈·科斯塔遭到巴西和西班牙兩國爭搶,最終他放棄了出生地,選擇了西班牙——這個自己度過大部分職業生涯的地方。

「我希望人們理解並尊重我的決定,因為這非常困難,」科斯塔說,「在你出生的國家和為你提供一切的國家之間選擇是非常困難的,」「我有一種很特別的情緒,在(西班牙)這裡……我感受到了人們的愛。」

今年是科斯塔第二次代表西班牙出征世界盃。在昨晚的比賽中,他梅開二度兩次扳平比分,最終與克里斯蒂亞諾·羅納爾多領銜的葡萄牙打成3-3。

越來越多的海外球員反映的正是一個逐漸加速的移民時代,國際足聯也在2009年進一步放寬更換國家隊的限制。

美國新學院國際關係學教授卡倫(Tony Karon)曾撰文表示,

如今國籍概念既不固定,也不具有兩元性。球員可以選擇代表其長期居住的國家出戰,也可選擇代表其出生國,還可選擇代表其父母或祖父母的國家出戰。在21歲前他可以選擇代表一個國家比賽,21歲之後還可選擇代表另一國出戰。

6月5日,法國總統馬克龍夫婦與國家隊合影留念。來源:視覺中國
 

在歐洲國家中,法國國家隊的種族融合十分明顯,這主要得益於法國曾經在非洲擁有大片殖民地。1998年的法國隊正是移民球員建隊的典範。在阿爾及利亞後裔齊達內的帶領下,法國隊主場奪冠。儘管部分政客,例如

持反移民立場的國民陣線前領導人勒龐抱怨稱

那不是「一支真正的法國隊」,但這也無妨

法國人走上街頭歡慶勝利。四年前的巴西世界盃上,21歲的幾內亞裔中場博格巴也成為最耀眼的新星,並立志在俄羅斯為法國隊奪取最高榮譽。

但另一方面,國際在線文章曾指出,

在國家隊層面,在很多海外球員都不會講所代表國家的語言,不會唱國歌的情況下,國家隊所代表的民族凝聚力和國家認同感就成了疑問。德國隊中的一些擁有海外血統的球員在賽前演奏國歌時,不會唱或者不願意唱德國國歌,就曾經引起很多球迷的不滿。

?該文章還提到,本土球員和海外球員之間的隔閡與衝突,也經常給球隊帶來困擾。波蘭隊的當家球星萊多萬夫斯基,就曾批評出生在法國的隊友奧布拉尼亞克,稱他如果不能說波蘭語的話,那他就不配穿上波蘭隊的球衣。而在法國隊里,不同膚色與種族的球員之間的衝突也屢見不鮮。

此外,這些擁有其他國家血統的球員如果跟政治沾上邊,兩國球迷或許都不會開心。就在上個月,訪問英國的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在當地會見了擁有土耳其血統的三名球員:厄齊爾、京多安和托松。但除了托松以外,厄齊爾和京多安實際上都生於德國,也將在俄羅斯世界盃上為德國而戰。

左起依次為京多安、厄齊爾、埃爾多安和托松
 

球員們向埃爾多安贈送了簽名球衣,併合影留念,但外界認為,6月底將參加土耳其大選的埃爾多安在利用他們拉攏身在德國的土耳其選民。引發更大爭議的是,作為德國國腳,

京多安還在球衣上寫著「誠摯致敬我的總統」,這直接招致德國政客喊話京多安:「你的總統是施泰因邁爾,總理叫默克爾!」

而德國足協也立即就這一事件對厄齊爾和京多安進行了約談。京多安表示:「我是土生土長的德國人,為德國隊效力也很榮幸,與土耳其的關係只是出自於我的家人的緣故。現在,我們需要將目光放在我們最擅長的地方,那就是足球。再也不會與政治扯上關係。」

但正如國際關係學教授卡倫在文章中所說,對當今很多歐洲人來說,足球比賽是他們懷著激動之情去表達國家身份認同感的唯一時刻,政府也意識到了足球對構築國家想像力和國民情緒的影響力。擁有移民背景的球員或許是民族隔閡的代表,但也有機會成為團結的象徵。在這個移民時代,如京多安所希望的那樣遠離政治,似乎絕非易事。

專題:2018年FIFA俄羅斯世界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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