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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澤藩政改革

不過,澳洲人自從穿越第一天就知道,這個世界沒有那麼多低智商NPC。

「萬代屋不知道是怎麼想的,不直接收染料,非要收紅花再自己殺花。那個姓馬的唐國人現在到處教農戶怎麼種紅花,這玩意種了幾百年了,有什麼可教的。」說話的是千鶴屋的老闆與兵衛。按照往年的規矩,紅花都是農戶自家加工之後由萬龜屋、千鶴屋、百子屋三家商號統一收購再分銷,萬龜屋負責油水最大的江戶方向,千鶴屋和百子屋分別負責奧羽和北陸,眼下已近五月,全米澤的花農都把地里的紅花預售給了萬代屋,千鶴屋的與兵衛和百子屋的納吉已經急得火上房了,萬龜屋的藤吉郎老闆卻依然不動如山。

藤吉郎不動聲色地說:「那個唐人教人種田,你去看了嗎?」與兵衛說:「當然沒有,種田有什麼可看的。」藤吉郎說:「我去看了。雖說看不懂,不過這些個唐國農法肯定是有用的,就是那殺蟲子的葯,就是大大的寶貝。我們以前那一套通通沒用,萬代屋不是普通的商人,他們有藩主大人撐腰,還有好些大人的股份,豈是我們惹得起的?」納吉急道:「難道就這麼讓他們搶了咱們的飯碗?」藤吉郎不耐煩地說:「急什麼!我們惹不起,自然有人惹得起。」

好不容易打發走了兩位同行,藤吉郎老闆自己慢慢思索,其實他也沒想出法子對付這個橫空出世的萬代屋。如果是一般的商人來搶生意,那對付的方法很多。可以利用手裡的債權威逼花農不許把染料賣給別人,可以請長尾大人把他們轟出去,甚至雇幾個浪人把他們暴打一頓,但是這些辦法在甘粕信清這裡通通行不通,不論財力勢力武力,他都不是萬代屋的對手。藤吉郎眉頭一皺,卻沒有計上心來。

藤吉郎的靠山是藩內重臣長尾景泰,上杉謙信和上杉景勝都是由長尾家入嗣上杉家的,長尾家在上杉家的地位便如同夏侯家在曹家一樣,長尾景泰出身的白井長尾氏血緣關係離得太遠了,並不被視為上杉家一門眾,但是也隱隱比其他家臣高著一頭,每年的染料貿易,他都要從中分一筆。可是長尾景泰勢力雖大,讓他直接擠走甘粕信清也很困難,畢竟甘粕信清現在糾合了一幫瘦死的駱駝,長尾景泰也不敢一口氣得罪這麼多人。何況長尾景泰的人緣本來就不好,上杉家是個拼祖宗氛圍濃厚的地方,甘粕家這種能吹「當年在川中島」的是第一梯隊,河田家這種能吹「當年御館之亂」的是第二梯隊,而白井長尾氏原本是北條家的臣屬,小田原征伐之後才投了上杉景勝,直到大坂之陣才立了些功勞,要不是因為姓長尾,根本不可能排在藩內第六的高位。長尾景泰並非白井長尾氏出身,而是出身中條家,過繼給白井長尾家的家督長尾景廣。他的祖父就是當年死守魚津城的中條景泰,作為烈士後代,自然要受到特殊照顧,否則入嗣長尾家這種好事根本輪不到他。靠著一個好姓氏和一個好爺爺,長尾景泰爬上了和他能力不相稱的高位,而且還撈了不少錢,怎麼可能不招恨,而最恨他的就是他的親哥哥,中條家家督中條盛直。在中條盛直看來,爺爺不是你一個人的,是咱們倆人共同的爺爺,憑什麼你靠爺爺掙錢,我就只能喝西北風?憑什麼你這個弟弟排第六位,我這個哥哥只能排第七?真是豈有此理!其實中條盛直的本事還不如長尾景泰,但是他還是帶動了一股鄙視長尾景泰的風氣,這次萬代屋募股,中條盛直更是帶頭加入,就為了給長尾景泰上眼藥。長尾景泰如果在此時輕舉妄動,給政敵以口實,他的處境就很不妙了,上杉定勝用他不過是為了平衡越後眾和與坂眾,所以才找了這個出身揚北眾又勉強算上杉家譜代的人,並不是多看重他的本事,撤了他換別人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如果此時三家染商加緊向花農討債來施加壓力,倒也不失為一個辦法。不過萬代屋著實可惡,他們的農業技術指導第一年不收費,第二年才自願購買。本來農民把紅花加工成染料再賣收益更高,可是萬代屋又放出話來,說他們承包了最上川的水利工程,花季之後就要開工。大批招募工人,每天有一升米的口糧,還有鹹魚和蔬菜吃,另外還發三十文的工錢,百姓們都瘋了一樣應徵報名,誰也沒心思加工染料了,都準備直接把花賣給萬代屋。一旦催債催得緊了,百姓們大不了直接帶著口糧上山裡躲兩天,萬代屋已經為土地上的紅花付過錢了,萬龜屋的人也不敢拿紅花抵債,頂多讓甘粕信清多費點手腳,自己派人去把地里的紅花收割回來,米澤勞動力不值錢,這樣不是多麻煩的事。花期一過,河堤上開工,欠債的百姓們就會都跑去工地,工地上肯定有唐國人拿著短鐵炮守著,估計還會有萬代屋各位股東的家臣去監工,萬龜屋總不能上這幫武士眼皮底下抓人。等河工結束,百姓們領了工錢,再加上賣花的錢,欠的這些債也就都還得起了,聽說萬代屋也在放貸,而且利息比萬龜屋低得多,這樣一來,萬龜屋的款子就再也放不出去了。

藤吉郎想不通,甘粕信清自己就是個武士,背後還有這麼多藩內重臣甚至藩主大人撐腰,就是要百姓們自帶口糧去工地上無償幹活,又有誰敢不去?一般的日本農民,都是一天兩頓飯,早上中午各一頓,因為上午和下午是要幹活的,晚上不吃東西,因為晚上是睡覺時間,餓著就餓著吧。每頓飯一般只有兩合米,一天四合米,一年下來還不到一石五斗,這還是正常年景,在荒年吃得更差,米也很少有大米,多半是混著蔬菜煮雜糧,甚至有很多中下級武士都是這麼吃的,這也是為什麼日本以兩千三百萬的石高能養活一千六百萬人口,全國人民靠餓著來省糧食。城町上一般小工每天的工錢不過二十文,而且還不管飯,在鄉間基本上給口飯吃就能讓人替自己幹活了。一天一升米,三十文錢,還給魚吃,這幫外來戶是有錢沒地方花了嗎?別看日本臨海,吃魚對於平民百姓來說也是件奢侈的事,因為他們缺乏長期保存海產品的手段,米澤這樣的內陸地區只有少量河魚可吃。鹹魚同樣難得,日本的食鹽供應幾乎全部依賴海鹽,而日本北方氣候寒冷,降水充沛,海鹽產量也不高,這才有上杉謙信給武田信玄送鹽的故事(不是白送,上杉謙信還是收了錢了,不過沒趁機抬價)。米澤工作隊的思路不是藤吉郎能理解的,在工作隊看來,如果不給百姓補充充足的熱量和鹽分,怎麼讓他們去乾重體力勞動?不讓他們手裡有點余錢,怎麼讓他們明年擴大生產?何況現在日本銅錢貶值得厲害,與其留在手裡等縮水不如趕快做長遠投資。

這些天,胡華陽隱約感覺出情況有些不對,最近幾日每天報名河工的人在減少,一開始他還沒注意,但是今天居然開始有已經報名的人又來辭工,這就不能不引起他的注意了,難道加工花餅的收入能比在工地上還高?

很快,農民們就提了新的要求:能不能不賣紅花,改賣加工好的花餅?胡華陽感到莫名其妙,農民想賣花餅他是可以理解的,畢竟花餅價格更高一些,可是他們為什麼放棄待遇這麼優厚的河工呢?而這時,馬尚明帶來了一個更糟的消息:花農們在私下串聯,雖然因為怕繳雙倍定金的罰款還不敢違約,卻打算到了花期時只把相當於定金價值的紅花賣給萬代屋,其他的全部自己加工成花餅。當初簽合約的時候只是規定農民必須在規定時間向萬代屋出售紅花,並沒有規定數量,因為紅花產量到底是多少在簽訂合約的時候還沒法確定,如果規定出售的數量,這樣的條款花農是不敢簽的。這樣一來,花農們出售給萬代屋的紅花只要比定金的價值高就可以了,萬代屋也沒有辦法強迫農民賣花,至少沒有合理合法的辦法強迫他們。

兩人與其他工作隊員商量之後,認為這肯定是有「敵對勢力破壞」,於是叫上甘粕家的家臣和萬代屋的夥計,分頭出去打探消息。很快問題的原因就搞清楚了,有兩個消息正在花農之中廣泛流傳。一是今年的年貢可以用染料代繳,而且兌換比很優惠。謠言中花餅替代年貢的比例其實和萬代屋給出的價格差不多,但是萬代屋的支付的是銅錢,到了秋天的時候誰知道這些錢還能不能值這麼多,而一定單位的染料能摺合多少大米的年貢這個比例一旦被發布出來就肯定是固定的。過去直江兼續就實行過用生漆、生絲、花餅來替代年貢的政策,因此米澤百姓對這個消息還是很相信的,他們寧可少賺點錢,也要保證交得上年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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