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條狗成為留在麗江的念想——記，尋找狗德
原標題：當一條狗成為留在麗江的念想——記，尋找狗德
小德姓吳，就叫德魯伊·吳，五歲，男，性取向不明，人送外號——狗德、基德。
不是這個，是這個：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每一個去吧友之家（吧友·一個青年客棧的老院子）的男同胞都會收到一份特殊的禮物：被小德抱住大腿做一些不可描述的動作。
然後呢？就聽到整個院子的鬨笑，以及當事人無奈的求饒：小德，別這樣，別這樣……別這樣小德！
一條金毛活出了泰日天的風範，也是厲害！
然而，這樣的見面禮僅僅發生在男同胞身上……以至於，哥幾個都認定了小德是個基佬。
基德的外號應運而生。
但「基」，只是小德日常生活的一小部分。
小德是個基佬，小德也是個吃貨。
小德好吃，諸如西瓜皮、香蕉皮之類的全然不在話下。最喜歡吃的，莫過於蘋果。
只要被小德看到有人在吃蘋果，那一雙眼睛便直了。
它一定會湊到跟前，然後正襟危坐，眼巴巴地看著那個吃蘋果的人。那一刻，它的目光一定是虔誠的、聖潔的，如同是仰望著自己的救世主。十有八九，「救世主」也無法抵禦這樣的目光，又本著捨我其誰的態度，不得不讓出剩下的蘋果。
院子里的人常常因為一個蘋果而被小德盯死。要只是一個路人呢，也一樣如此。小德可以為了一個蘋果，傻乎乎地跟著一個陌生人跟一路。
話說，小德的名字源自於發哥鍾愛的遊戲角色——魔獸里的德魯伊。
我實在看不出此小德和彼小德存在什麼樣的聯繫，畢竟，遊戲中的小德是強大、兇猛、狂熱的英雄角色，而眼前的小德呢，徹頭徹尾的慫包一個。
想想，大概是發哥眼瞎吧。
小德的慫，那是與生俱來的慫。
小德進門的時候，也就是兩個月大。毛茸茸的樣子萌得人一臉鼻血。吃飯萌，睡覺萌，走路萌，摔跟頭萌，凶Blue的時候更萌。那個時候，早6個月進門的邊牧Blue要比小德大出許多。
多數時候，當小德奶聲奶氣地「吼叫」Blue時，Blue壓根是不理會的。再等有一次，Blue一巴掌把小德壓在身下，呲著牙警告小德閉嘴的時候，小德慫了。
而這種慫，變得一發而不可收拾。
小德長得很快，沒幾個月就超過了Blue。為了滿足小德茁壯生長的生理需求，每次添狗糧，小德的飯量總是Blue 的兩倍。小德嘩嘩嘩吃完，Blue呢？有一口沒一口吃得那叫一個漫不經心。再加上Blue生來厭食，沒吃幾口就不吃了。
然後呢，總能見到這樣的場面。
一隻半大的邊牧，閑庭自若，懶洋洋地趴在狗盆一邊；一隻半大的金毛，望穿秋水，眼巴巴地守在狗盆另一邊，就眼巴巴地看著，盼著，守著，一絲一毫都不敢再靠前一步，哪怕這金毛已經比邊牧大出了好一截，卻還是不敢靠近……那是真慫。
但這樣的慫，也僅僅是冰山一角。
作為一條金毛，小德的智商相比於邊牧Blue而言還是差出了好大一截。就比如撒尿這件事。Blue只教了幾次，它就知道哪裡可以尿，哪裡不可以尿，沒幾天，便養成了上廁所的習慣。
小德呢，那是死活都教不會啊。
教不會怎麼辦，那就打唄。發哥下手重，打著打著，小德倒也知道怎麼上廁所了。
然而，又一個問題產生了。只要發哥逮著小德犯錯，才一揚手，還不等巴掌落下，那小德就尿了……尿了……尿了……嚇尿了。
嚇尿了不說，還嚇得站不起來了，就蜷縮在地上一點一點地往前挪。這一挪，那黃黃的一灘尿就被拖地到處都是。地板上是尿，小德身上也是尿……一股濃烈的尿騷味在空氣中久久不散，日久彌新……
每每這個時候，發哥那是一臉無奈。那高高揚起的手依舊是高高揚起，又不經然發出一聲長嘆：唉……小德，我還沒打呢！
而對於吧友之家的人而言，小德的慫那也是有目共睹的。
每一次，當哥幾個牽著小德去古城溜達，從文林牌坊進入五一街，沿路總會遇見大大小小形色各異的狗。
然而，無論是大個頭的阿拉斯加，還是小個頭的泰迪，但凡是它們發出了嗚嗚聲，小德要麼是躲人身後，要麼是夾著尾巴從邊上繞。
「丟臉啊，丟臉啊！」這是哥幾個對小德的評價，卻依舊是對「溜著小德逛古城」這事樂此不疲。原因無他，畢竟……小德是一頂一的撩妹神器。只要是牽著小德去古城溜一圈，總能被無數妹子主動搭訕。
畢竟，金毛都是大暖男，而小德呢，更是暖進了心窩子里。
住過吧友·一個青年客棧的人，其中不少都有這樣的經歷：
有心煩的事了，正難過著呢。一旁的小德搖搖尾巴過來，然後默默地守在你一邊。或者伸一條爪子搭在你腿上，或者發出嗚嗚的聲音，好像在說：沒事，有我呢。
就是這樣的小德，卻是隔三差五地丟。
看到別人家有小母狗（也或許是小公狗），它就死皮賴臉地不走了；看到別人家有吃的了，它也死皮賴臉地不走了。
它可不是散養的，可它已經熟練掌握了開門、關門、解狗繩的技能。
大概五六天前，小德也丟了一次。大半夜地自己開門出去，對！就是自己開門出去！然後引得院子里的一半住客連夜找狗。那是凌晨2點，正下著傾盆大雨。雨那麼大，那麼急，一行人愣是從2點找到了5點，又翻牆溜進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龍潭裡。
可事實上，那個時候的它就為了一罐酸奶給別人家做狗去了。
尋找狗德，這簡直成了吧友·一個青年客棧的日常。
話說，在吧友之家還沒有搬家的時候。有一天，住院子的幾個朋友去稻城亞丁。一大早，他們就開車去兩公里外的下八河接人。就是接人的空隙里，看到了一條肥嘟嘟的金毛。那背影像極了小德。
朋友隨口叫了一聲：「小德」。
然後……小德慢悠悠地回過頭……
但這樣的經歷對於小德而言，那簡直是不足一提的。
那可是一條在金沙江里游過泳，在玉溪部隊當過兵的狗。
早之前，小德跟Bule一樣都是留家裡養的。小小的公寓容不下一條金毛一條邊牧。平日里還好，要打起架來，那簡直要把屋頂給揭翻了。
加上金毛吃得多，拉得多，運動量多，在小德一歲多的時候，它就被送去了發哥工作的大院養。
發哥在金沙江邊的煙站工作。沒事的時候，發哥就跟幾個朋友帶著小德去江邊玩。小孩脾氣的一群老男孩把小德架起，一，二，三！，吆喝著把戰戰兢兢的小德拋進金沙江里。
小德撲騰了幾下，跟著，便迷上了在金沙江里游泳的感覺。在此後的兩三年間，小德更是有事沒事偷溜著出去江里游泳。
又一次，他去江里游泳，去了就沒再回來。
一天兩天過去，沒回來，就是沒回來；一個星期兩個星期過去，沒回來，還是沒回來；一個月兩個月過去，我都做好了它被人吃掉的準備……然後，它濕漉漉地回來了。
沒人知道它去了哪裡，也沒人知道它怎麼回來的。就是回來的時候，瘦了一大圈，然後帶回來一身的跳蚤……大概，它去江對岸的香格里拉打獵了吧。
有了走丟兩個月的教訓，發哥就給他關起來了。但煙站里人多，進進出出的，總有不關門的。然後……小德又丟了。這一丟，便是半年。
半年的時間，我又做好了它被人吃掉的準備。
然後，它被發現在玉溪舟橋部隊的大院里。
每年的雨季，玉溪舟橋部隊都會在金沙江上做特訓。然後，在金沙江里游泳的小德就屁顛屁顛地跟著部隊走了。部隊的人找不到主人，這也稀里糊塗地把小德帶回了玉溪。
自此，小德開始在玉溪的部隊里吃起了百家飯。
那還真是百家飯，一個旅的兵哥哥，咬著牙擠出大把大把的生活津貼，然後給小德買最好的狗糧最好的玩具。甚至，為了調和誰都想養狗的矛盾，部隊里還制定了養狗的輪班表。就是以「班」為單位，一個班一個班地輪著養。
就這樣，小德稀里糊塗地就收集了萬千寵愛，這又悠遊自在地做了半年軍犬。
軍犬？別說是小德了，作為小德的主人聽起來也是備有面子的。
玉溪的兵哥哥們在得知那是我家丟的狗後，第二年特訓，他們也順道把小德給送了回來。這也得虧是部隊撿了去……要是換了一般人，費心費力養了大半年，都養出戰友情了！再給你送回去？別想了！
小德在一歲多的時候被送去金沙江，四歲多的時候被玉溪部隊送回麗江。
算算時間，也有三年沒有回家了。
我帶著小德回家，進樓道，進電梯，出電梯，然後左拐……三年時間過去，小德回家的記憶卻是一點都沒變。再等小德搶我一步跑到家門口，蹲在門口吐著半長的舌頭等我開門時……我也是禁不住紅了眼眶。
我總說，那是一條丟不了的狗；我也一直以為，沒有跟我生活在一起的小德是比不上bule的。
以至於，小德丟了幾次，我都只期望——別被吃了就好。
再到又一次，小德被人餵了火鍋，又拉又吐，然後整條狗都不行了。
我去開車，準備著把小德送去寵物醫院。車開到門口，看院子里的小夥伴們七手八腳地把奄奄一息的小德從院子里抬出來的時候，我也在車上哭成了一個傻逼。
記得，早前的一個義工跟人聊起說：如果你有一天離開了麗江，離開了吧友之家（咳咳，再強調一下，現在叫吧友·一個青年客棧），時間一久，你可能會忘記了吧友之家所有人的名字。但是！你一定會記得小德。
那些在院子里住久了的人多多少少是有感情的，離開的時候，也多多少少有些不舍。
有人走的時候，花上三五百塊錢請整院子的人大吃大喝一頓；也有人走的時候，便是偷偷摸摸地走。
有姑娘告訴我說，她就是那偷偷摸摸走的人。走的時候是凌晨五點鐘，走的時候，院子里的人都還在睡覺，只有小德醒了。她提著行李箱下樓，小德就搖著尾巴迎了上來。她推門出去的時候，小德又搖著尾巴屁顛屁顛地跟上。她要小德回去，小德就搖著尾巴獃獃地看著她。她走了一段路，回頭的時候，小德依舊在大門口看著她。
就這樣的一個瞬間，她淚奔了。
人們走或者不走，總希望麗江能留著回憶，留些念想。或許，小德就是。
如果，你也認識小德，或者也有養寵物，一起留言吐槽啊。
也歡迎加西嬢嬢的微信tataxi003，告訴我：關於你，關於旅行的故事。
TAG:柚子旅行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