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穆：不能把個人高抬到文化傳統之上

我們現在誤認為戰國時代最像樣，當時諸子百家自由講學有似古希臘，待秦代統一，中國的黃金時代便完了。

所以這幾十年來講中國歷史，都把秦以前劃為一個段落，總說先秦是如何，而秦以後便棄而不論，認為專制政治建立，以下便沒有可講了。但秦漢政治也有來源，難道是秦始皇、漢武帝一人想出，一人定下？我告訴諸位，天下並沒有這樣一個人。

我先講過：孔子生到恆河流域去，便不成其為今天的孔子。耶穌生到中國來，也將不成其為今天的耶穌。秦始皇、漢武帝生到希臘，能成為秦始皇、漢武帝嗎？亞力山大生到中國來，也定不是歷史上那個亞力山大。拿破崙生到中國，也定不就是這個拿破崙，清康熙生到歐洲，也不便是一個清康熙。

我們此刻談文化，把個人看得太重。文化是人的共業，文化在我們各個人身上，幾千年的傳統，陶冶出我們每一個人。但卻不能把每一人高抬到文化傳統之上面去。

摘自《中國文化叢談》錢穆 著，九州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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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作賓四門徒

塵世無常性命終將老去；

天道好還人文幸得綿延。

——錢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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