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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紀事——閱讀張愛玲

安樂街那兒有家北方書店,我與梓涵姐時常約在那兒附近吃飯,然後順路去逛逛。有一次我說頂喜歡張愛玲那本《流言》集的名字,記得英國詩人濟慈的墓志銘寫過:「這裡埋葬的人,他的名字寫在水上。」不知道張愛玲是否也取此意。「流言」讀起來也有點像小報的名字,漫街的流言蜚語。梓涵姐聽完隨口說要送我一本。這大概是五、六年前的事兒了。後來她到真的送了一本《流言》集給我,還在上面寫了字。漂亮的文字,精心的句子讀著都讓人喜歡。書的封面是那種民國閨秀常穿的旗袍藍,上面淬著碎花的淡印,一本小書就這樣集聚了民國的典雅之氣,放在架子上遠遠的望著,很像娶回了舊時閨秀的感覺。

《流言》中「雙聲「一文寫的極好,筆調雅緻,用字精巧。開篇處講與炎嬰在咖啡館的那一段,讀來總有種「入畫」的感覺,嬉笑聲似就在耳邊。那文字端的「嬉笑聲」寫活了小女人的可愛種種,有些像舊時的工筆畫,艷俗中是細膩的雅緻。《流言》集中寫生活的文字我向來都愛讀,張愛玲的筆端飽含了舊民國的韻味,韻味泛起時又帶著細膩的精緻,讀著那些平仄有律的句子,就像在讀十八、九世紀的英文古詩。忘記了在哪本書里看到過,說讀英文詩句總要大聲的朗誦,韻律間會跳出極漂亮的音色,詩就成了最動聽的話。想來這是遺傳了荷馬時代的舊例,被朗誦的才能稱為詩,現代的詩作,只能算是披著「詩衣」的文字。

我很喜歡聽女人讀英文古詩,讀彌爾頓讀彭斯讀布萊克的都好聽,華茲華斯與柯勒律治的也好聽。雖然大多時候是聽不懂的,但那道風景總像是簡·奧斯汀小說中的插畫,聲音的抑揚頓挫間,好像又轉回了幾百年。小雪常說我聽不懂又喜歡讓人讀,是那種最討厭的將朗讀當音樂聽的人。我是享受的,她總是有些可憐,那種「怨煩」雜進了詩中,就有了狄更斯小說中悲涼的聲音。

寫理論的文字向來不討人喜歡,張愛玲寫《自己的文章》,想來她自己也是不願的,我讀過傅雷寫「論張愛玲的小說」那篇文字,文字間並無不妥,只是少了對「天才」的拜服,張愛玲自是要反對的。胡蘭成倒是聰明的拜服了,張愛玲也只有傻傻的犧牲了自己的愛情。

從前讀張愛玲的《紅樓夢魘》,她在序言里說自己對紅樓夢研究的最大優勢,就是讀得極熟,眼生的詞句總會一下子跳出來。我總想著張愛玲的筆調大約是緣自《紅樓夢》,後來讀了張恨水的小說,才知道張愛玲字端那道月光的出處。張愛玲好像也很喜歡英國的毛姆,不知道她文章結構的精緻是不是學了他,上年讀了幾本毛姆的小說,只是看不出有什麼相似的地方。

台灣的王德威有本書,裡面寫出了很多所謂的「張派傳人」,只記得有王安憶,其它的都不記得了,王德威的歸結太過於地緣性,那些人與上海有關或與上海的故事有關,這些又與張愛玲有什麼關係,張愛玲還寫過香港。梓涵姐舊時曾送過一本王安憶的《長恨歌》給我,讀過後是喜歡不上來的,書的結構太過宏大,作者筆力不及,終究是給寫壞了。總覺得如果作者能將第一部分單獨寫出,也許會是本不錯的作品。《長恨歌》的結構有些像老舍的《四世同堂》,可惜王安憶沒有老舍的駕馭能力,寫壞了一個好故事。不知道王德威嘴中的「祖師奶奶」看了這樣的傳人,會是何樣的心情。

木心在《文學回憶錄》中講到「巫」,說在希臘是由男巫女巫傳達神意。在古代,巫是僅次於神的有特殊職能的人。張愛玲也許有著「巫性」,做了薩福的影子。王德威一不小心,將那些人都做了「獻祭」。

窗外細碎的青雪迎風敲打在窗欞上,雪地上泛起一片月光的影子。我關上電腦,喝下杯里的最後一口茶,靜悄悄的夜靜悄悄的文字都成了茶里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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