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自招中焦慮的家長們

這學期我在北京大學招生辦做學生助理，主要工作就是接聽考生（基本沒有）和家長（絕大多數）的電話。這些電話，有來自都市的中產白領，有來自山區鄉下的農民，有在教育一線奮鬥的老師，也有租房陪讀的母親。這些電話充滿了對子女的殷殷期望，卻也都少不了強烈的急躁與焦慮。

2018年3月，北京大學自主招生、博雅計劃和築夢計劃的報名簡章陸續發布，各項主要日程、要求細則寫得清清楚楚，但是還有家長來電問報名什麼時候開始。在隨後的材料提交過程中，有家長問二模成績比提交時的名次高，是否可以更改成績，在被告知報名系統已經關閉後，帶著失望與不滿的語氣說「那我們孩子不是虧大了嗎」；還有家長不遠千里跑來招生辦，抱來一堆材料以說明自己的孩子多麼優秀，一定要工作人員轉交給審核專家，請求單獨面試，表現出不收下絕不走的決心，但是按照招生保密要求，這些材料是絕對不可以由招辦老師遞交給審核專家的。

4月份，專家組就提交的材料進行審核評估。等待的過程中，焦灼、疑慮、擔憂的情緒在家長中瀰漫，辦公室兩部諮詢電話響個不停。審查結果還沒出來，就有家長開始諮詢轉專業的事情，糾結是要孩子去國企還是考公務員;雖然公示日期和考試日期都已經在簡章中說明，但是家長仍然要再次電話詢問，在告知以後，常常聽到「哎呀，老師，我其實都知道，但是不聽您親口說我不放心」，叫人哭笑不得。

5月中旬，終於等到審查結果發布，通過的家長喜氣洋洋但依舊焦慮地詢問具體考試時間，精確到幾日幾點、考試內容、面試考官幾人，甚至考場距離北大哪個門更近。沒有通過的家長則打電話要求說清楚孩子究竟是什麼原因沒有通過，為什麼學校的某某不如我們小孩竟然通過了。同樣，在今年的北大物理學科營（自招材料中的優勢項目）結果公布後，一位廣西某中學的物理老師打電話質問為什麼他的學生在省奧賽獲得第五名沒有進，但是隔壁一間學校的同學第八名卻入選了，可是他卻沒有告訴我們他的學生讀高二，而隔壁學校入選的則是一位高一的學生。在高考激烈的競爭下，家長有這種心態還勉強可以理解，但是老師竟然也有這樣的想法，太叫人意外了。

6月10日，這些剛剛從高考考場出來的同學，就要來北大開始新一輪的拼搏了，希望家長們放下焦躁與不安，這樣無助於他們的發揮，只會徒增緊張。無論結果怎樣，都希望你們以淡定、平常的心態陪伴他們走完自招最後一站。

（作者為北京大學中文系碩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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