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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錄故事:全職媽媽的逆襲

(圖片來自網路)

——哪個女孩兒不是公主?哪個女孩兒不曾夢想嫁給王子?王子和公主結婚了,後來呢?

本文由青青口述,皮皮記載,文中人物為化名,請勿對號入座。

1

時間已經過去3年,青青依然記得被張海陽甩的那一巴掌。

那是張海陽第一次打她,也是最後一次。

那時候,雙胞胎女兒出生僅6個月,家裡兵荒馬亂。張海陽一人上班,青青已經當全職媽媽6個月。

婆婆偶爾來搭把手。只是張海陽在家的時候,婆婆就表現得非常愛孩子,愛這個家,忙裡忙外,不停歇地擦擦洗洗,但是,張海陽前腳走,婆婆就說腦殼疼,後腳跟著也出了門。

兩個孩子,吃喝拉撒,全靠青青。

因為是雙胞胎,跟別的孩子還不一樣:一個哭,另一個跟著哭;一個尿,另一個一定跟著尿;一個要吃奶,另一個也哇哇叫……她自己蓬頭垢面,整天穿一件睡衣,一雙拖鞋,連上廁所的功夫都是趕出來的,實在沒功夫去照看婆婆。

有一天晚上,三個人正圍著吃飯,孩子們突然哭了,她趕著去看孩子。

張海陽在家的時候,婆婆一向勤快,一定是小跑跑到青青前頭的,這次也不例外。青青到嬰兒床旁的時候,婆婆先到了,擋在嬰兒床前面。然而,6個月大的孩子已經認得那不是母親,哭聲更加大。青青心急之下說婆婆:「你別添亂了,你天天不落家,孩子不認得你,讓我看看!」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但已經來不及了,婆婆坐在沙發上嚎啕大哭。張海陽扔掉碗筷,讓青青道歉。青青辯解:「你問問你媽,是不是你一走她就出門了,孩子怎麼會認得她?」話剛說完,張海陽一巴掌就呼了上來。

那一巴掌清脆之極,從臉上一直打到心裡。

從此之後,青青不敢或忘。

2

青青當天晚上就帶著孩子回了娘家。

臨走時,婆婆起身阻攔,張海陽氣哼哼地發話:「有本事就永遠別回來。」

青青想起高中的時候兩人談戀愛。

她是學習好、又乖巧的好孩子,個頭矮,微胖,卻乾乾淨淨像一個水蜜桃。

張海陽是有名的壞男生,調皮,長得帥,大男子主義。

他卻給她寫信表白,說:「你身上的味道像學校剛割過的草坪,是好聞的青草味兒。」收到信的時候,她心裡砰砰跳。

後來她考上大學本科,而他卻只考上一個末流的專科。兩人偷偷摸摸商量結婚,她父母激烈反對,說差距太大。然而,父母態度越激烈,她越要跟他。大抵是因為那時候父母表現出來的嫌棄,讓她覺得,這個世界上就他最好。

兩人結婚了,青青真地想過,公主和王子經歷磨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現在想想,真是幼稚。原來從結婚開始,生活才露出猙獰的面目,它告訴你,這世上哪有什麼王子公主,不過都是柴米油鹽中的米面夫妻。

她在娘家住了三個月,張海陽打電話,她拒絕接聽;上門,她拒絕見面。第三個月,一個高中同學約她見面。

兩人約在一間咖啡館,那男生上上下下打量她,突然笑了:「張海陽讓我做說客,可我看你過得真是不好,你以前那樣乾淨舒服,再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兒。」

青青看著帶有奶漬的衣服,心裡特別煩躁,問他:「我以前可沒孩子,沒男人;現在有個沒錢的男人,還多了兩個沒人管的孩子……我也想成什麼樣,我能成嗎?」

同學默然不語。

臨走時,那男生語重心長地說:「我的話可能不中聽,但是還是得說……沒有收入的時候,唯一能做的事,只能閉嘴。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

青青想問他,我也想上班,我的孩子怎麼辦?

青青想說,我如果不帶孩子,去給別人家做保姆,一個月有好幾千塊。

但不管如何也說不出口。

這個男生說的話,跟張海陽那一巴掌一樣,從此深深印入青青的腦海。

不敢或望。

3

張海陽再上門的時候,青青跟著他回了家。

婆婆已經回了老家,除了帶孩子,她還要做飯做家務。

以前張海陽會擦玻璃或者丟垃圾,他如果不去,她就發脾氣,現在她一句話不說,全包了。

張海陽總是嫌洗衣機洗衣服不幹凈,現在凡是他的衣服,她全部手洗。

他不喜歡吃辣椒,她喜歡吃辣。以前兩人經常為這事吵架。現在她做飯全部不放辣椒。

最苛刻的是洗澡。

每次孩子睡了,她才去洗澡,有時候正洗著,孩子醒了。張海陽正看電視或看書,會頭也不抬地罵她:「你特么怎麼看的孩子?」她也不吭聲,先不洗澡了,去哄孩子……等孩子睡了,她頭上的護髮素都幹了,再從頭洗起。

她學會了看臉色行事,就像上班的時候,要看老闆臉色。

孩子過1歲生日的時候,青青想熱鬧一下,於是請了公公婆婆和自己家裡人,以及相熟的親戚朋友,一起吃飯。

大家開開心心地唱生日歌,祝兩個寶貝生日快樂。張海陽回來了,卻板著臉一聲不吭地進了書房。青青問了半天,他說:「我從來不喜歡這種刻意的東西,還生日歌,有意思嗎?」

青青等大家吃好喝好,洗簌完畢,自己抱著兩個孩子睡覺,也不再苛求張海陽。

——那是青青此生最狼狽的日子。

因為身材走形,也沒錢,她從來不去商場,不逛街。

張海陽請同事或朋友吃飯,她做好飯菜,卻從來不上桌,只當自己就是個廚娘。

孩子快2歲的時候,她弟弟結婚,她媽媽來讓她出席。

母女倆翻遍了她的衣櫥,沒有一件衣服能穿——要麼太舊,要麼太小。一問才知道,從辭職開始,青青就再也沒買過衣服。老人家只好自己出錢給青青買了一件上衣,她才勉強出席了弟弟的婚禮。

生活實苦,那又有什麼法子?

好在家裡漸漸比外頭舒服,張海陽的脾氣也好了,每個月上交2000塊錢給青青搭理。孩子也漸漸大了點,青青開始考慮做點自己的事了。

4

她開始想在小區外頭開一個兒童書店。

她帶著孩子,拿一包書,黃昏的時候在小區里擺地攤,順便看家長的反應。一個家長帶著孩子來翻,孩子很有興趣,歡快地對他爸爸叫:「爸爸爸爸,我想要這本書。」家長卻不願意了,對孩子說:「買書幹什麼?不如去吃個烤紅薯。」

青青知道這書店在小區是開不成了。小區在城郊,居住的鄰居五花八門,你問大家書和烤紅薯哪個更實惠,很多人會說是烤紅薯。

後來,她從媽媽那裡拿了5000塊錢,去賣網上很熱的洗衣片。

她邀請了幾個寶媽來家,給大家演示。

其中一個人問:「這是不是比肥皂洗得乾淨一點?」

她囁囁嚅嚅地說:「我看都差不多。」

另一人問:「那為啥比肥皂洗衣粉貴?」

她說:「就是……可能方便?」

最後一個寶媽做了決定:「這東西華而不實,不如用洗衣粉。青青,你也別用了。」

最後,她決定賣尿不濕。

她兩個女兒,一直用一種不錯的尿不濕,從來沒出現過紅屁股。有一次,一個寶媽說:「你家這個尿不濕挺好的,來賣肯定掙錢。」

一句話提醒,她進了幾大包尿不濕,送貨上門。

第一包賣出去,給了她很大動力。

只要有人要買,一個電話,她提著包,帶上兩個寶寶就直接送貨上門。當時兩個孩子已經快2歲,尿不濕還沒摘掉,走路走得呼呼風聲。有些人一看她自己家就用,都願意帶著買。

開始只是自己小區里的寶媽用,後來就是隔壁小區。不管要一包還是兩包,她都願意送過去。一個月後,她買了一輛電瓶車,專門送貨。

手上漸漸寬餘了,不用再伸手要錢了。

5

青青對自己有清晰的認知:她性格憨實,不善於轉彎,其實並不適合做生意,她適合考試。

賣尿不濕掙了錢,她請了保姆,請媽媽和保姆一起幫著帶孩子,她開始準備考公務員。

多年前畢業,張海陽無業,她就曾經想過考公務員。但彼時張海陽又想著結婚,她覺著兩個人都沒有收入,她父母不管如何都不會同意,因此她迅速找了個企業上班,再不提考公務員。

此時拿著書本,書里飄著的墨香,讓她幾欲落淚。

她一邊送貨一邊複習,中間的辛苦自不必說。2016年,她以筆試第二名的成績進入當地政府的面試。

張海陽一改不聞不問的態度,對她說:「我知道你做生意辛苦,那種長期沒有沒假日的工作,還有心累身累的疲乏,都不是一個女孩兒能承擔的,這種朝九晚五的生活適合你。」

此時,張海陽自己也開了公司,做一些小工程,身份地位也不是當日可比。這是幾年來,他對她說的最溫柔的話。

青青順利進入政府機關當了公務員,單位還分了宿舍。她自然再不敢就此停步不前,又在2017年參加了碩士考試,最終被武漢一所高校的MPA中心錄取(管理碩士),可以帶薪學習。

她第一次出來學習的時候,張海陽帶著兩個女兒送她,臨上車前,他突然忐忑地問她:「你是不是打算畢業後不回來了?」

青青愣了一下,看著張海陽依然帥氣的身影,久久說不出話。

她自然會回來。她會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勢均力敵的愛情是存在的。但是在具體選擇的時候,男人和女人,對勢均力敵的理解是多麼不同。男人永遠以錢財和地位來衡量,可是女人,永遠會把愛和家庭放在第一位。

(PS:實錄故事只負責記錄,不負責評論,留言區開放,歡迎進入。手機出了點問題,這次就不截圖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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