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美的探尋——李秀實的「墨骨」油畫之路

上世紀五十年代末一幅名為《萬里長江橫渡》的油畫巨構在當時的油畫界產生了很大影響

。

一、現實主義主題創作嶄露頭角

上世紀五十年代末一幅名為《萬里長江橫渡》的油畫巨構在當時的油畫界產生了很大影響。它的作者李秀實，中央美術學院油畫系董希文工作室三年級的學生。這幅作品以寬廣的構圖充分展現了領袖高瞻遠矚的博大胸襟，跳出了「高、大、全」描繪領袖的模式，這種藝術語言和當時人們對新的社會制度建立所充滿的理想主義精神構成了極大的心理共鳴。

李秀實的畢業創作《晨》，同樣以一種寬廣的角度截取了人們清晨騎車趕路穿越天安門廣場時的場景。這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晨景了，卻被畫家通過早晨佔據畫面大部分的淺藍色天空及晨光斜射在人民英雄紀念碑與人民大會堂而形成的一種微妙的富有詩意的冷暖色變化，而使得這一景色顯現出一種雋永的意味，而近處急速而過的上班車族，不僅使畫面富有動感，顯現出一種蓬勃的時代朝氣，而且使安寧的現實生活與莊嚴的人民大會堂、英雄紀念碑之間產生了某種深刻聯繫。

同樣是以大場景的取景與陽光下冷暖色的對比而賦予畫面深邃詩境的力作，不論在油畫語言上還是意境提煉上，都顯現了李秀實善於借景抒情，深化立意的創作特徵。

如果說借物寫人，籍景抒情初步形成了李秀實的個性追求，那麼塑造領袖的作品《疾風》和《春》則進一步強化了他的這一藝術個性。在眾多塑造鄧小平形象的作品中，《疾風》之所以能成為人們印象深刻的經典，一方面，就在於畫面對於鄧小平形象的塑造並不局限於照片圖像的原型上，而是通過對於人物形象由內而外的造型理解使小平形象獲得了富有造型感的深刻塑造，其堅毅而冷埈的政治家性格在其眉梢，嘴角和發質的硬度上得到全面展現。

李秀實的現實題材人物畫創作雖不多，但幅幅出眾，他擅長構思立意，借物寫人，籍景抒情的創作模式，極其深刻而巧妙的展現了那個激情的時代領袖與人民內心世界所煥發的真實與真誠的精神情感。

二、意象風景寓意深

一個對光、色敏感的畫家，不會只安於室內創作。1961年中央美院畢業的李秀實，帶著「白、專」帽子被分配到黑龍江省美術創作室任專職創作員。這或許是成就他走上風景畫創作之路的一種人生宿命。在那樣一個年代裡，他遠離政治中心，隻身來到了北大荒，遼闊神奇的冰山雪野，給了他巨大的心靈震蕩與慰藉。

李秀實背著畫箱不斷的跋涉於大、小興安嶺，用「巴掌大」的畫幅描寫北國的林海雪原，嫩江兩岸的黑土沃野。真正的面對自然，他試圖描繪晨光初照的雪地，林海蔽日的炊煙，光照賦予平常事物以奇幻瑰麗的景緻。何況那裡的空氣如此清澈，物象色彩還原顯得飽滿而純粹，曠野的開闊，彷彿沒有視野和心田的邊線。

1972年，李秀實創作的《春到興安嶺》風景畫，再次顯現了畫家擅長的超寬畫面，廣角鏡式的構圖特徵。這幅具有主題意味，卻無不充滿詩情的風景油畫，賦予了自然風景以激越的人文內涵。這或許也暗示了李秀實風景總能透過自然描繪而注入飽滿的人文意向的特徵。從這個角度看，他在70年代到80年代的風景油畫基本形成了以意造鏡，以景寓意的藝術圖式。

三、彩墨輝映的「墨骨」樣式

李秀實探索墨骨油畫已經三十多年了。早在1974年，他就嘗試把山水畫的皴法與油畫筆觸相結合，1978年創作了《黑龍江金秋》的變體畫《北疆秋陽》，此作與1977年的《黑龍江金秋》是李秀實最早將勾皴之筆結合油彩的成功嘗試。相比於他七八十年代的風景，其最大特點是弱化了空間再現性，由光而色的油畫全因素調性被拆解，相反的是主觀化的色彩得到強化，筆線勾皴的質感與薄敷的色層相結合，形成了意象色彩的中國寫意性表現。

真正形成李秀實晚年寫意油畫探索並被他自己稱之為「墨骨油畫」轉折點的是《正月》一畫的誕生。此畫作與1989年冬至1990年春，畫家在此作品中色彩、造型、筆線都做了較好的實踐。畫家在天空與地面的色彩上盡量追求點彩派那樣多色點的處理；在造型上，變完全的體面造型為勾線與體面相結合的方式；在筆線上，雖適度增強了墨線的獨立性，但仍然半隱於物象空間的造型中。這幅對於「墨骨油畫」的成功試水，其實已揭示了李秀實對於寫意油畫特徵探索的基本形態，此後只是在此基礎上做的更充分更強烈，也更完美了。

李秀實在這個時間段提出「墨骨油畫」，並不是自我張揚的標新立異。而是在他的恩師董希文先生「油畫民族化」理論基礎之上建立的。保持油畫色彩，色調之美，適當改變傳統的立體空間，用多種視角描寫客觀物象，強調墨線的「統帥」作用；更重要的是藝術家在創作中充分發揮主觀創造性，強化了語言上的獨立性，即表達「心意心象」，這是李秀實墨骨油畫的出發點。

油畫中國化的道路十分寬廣，漫長。墨骨油畫只不過是其中的一條路，還需要不斷的充實、豐滿。相信李秀實會走出一條墨骨油畫的「陽光大道」的。

殷天寶

二零一七年十一月於京華東城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