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天上派出所」用忠誠書寫傳奇
傅怡昕∣習近平總書記在十九屆中央政治局常委見面會上說，中國共產黨是世界上最大的政黨，「大就要有大的樣子」。黨領導下的人民公安隊伍，是什麼樣子？什麼是警察？什麼是責任？什麼是忠誠？什麼是信仰？這些既無比簡單，又很難讓人說清楚、琢磨透的問題，在接下來的故事中，或許會給我們某種啟發。
從來沒有一片土地，像唐古拉山這樣充滿光榮與夢想、浸透著紅色基因。
我曾想像，唐古拉山，應該是峭地而起，危石峻然，雪峰櫛比，高聳入雲的。到了之後才發現，海拔在百米百米向上爬升，風景卻在一如既往的荒原倒演。這裡地廣人稀，氣候惡劣，空氣稀薄，四季缺氧，常年風沙雨雪，生態環境及其惡劣，待在這裡需要承受巨大的生存壓力。不出所料，高原反應猛烈地向我們襲來：頭痛、噁心、氣喘、心悸、血壓升高，不親身經歷，感受不到生命的頑強與脆弱。此時站在公路上再回頭望去，那拔於高原地基而起的雪峰高得令人敬畏。向上，是插入雲層的峭壁；向下，是冷冽湍急卻又清澈見底的雪融疾水。任是誰見了，滿身的血液也會隨著沱沱河翻騰的浪花奔湧起來。
在青藏的歷史上，曾經有多少試圖翻越唐古拉「西進」的部隊，在山腳下成了折腰之旅。
說到這裡不得不提一個人和一首詩。「唐古拉山風雲，汽車輪兒漫滾。今日杴鎬在手，剷平世界屋頂。」這是慕生忠在修通唐古拉時寫的一首詩。
這首詩是當地的牧民教會我的，他們說，這條路是共產黨修的，共產黨就是他們的父母。慕生忠將軍在世界屋脊留下的，既是一條路更是一首詩。
1954年10月，築路隊伍開上了唐古拉山，在這裡整整鏖戰了40天，這段路終於被打通了。慕生忠和他的勇士們穿越了唐古拉山，在海拔5231米的冰峰雪嶺修築公路30公里，汽車轟鳴著翻過唐古拉山口。慕生忠更是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當即給黨中央發了一份電報：「中央：我們已戰勝唐古拉，在海拔5700米以上修路30公里，這可能是世界上最高的一段公路。」
我想，人們不應該只記得岡仁波齊，還應該知道唐古拉山。唐古拉山平均海拔4700米，它被稱為「萬里長江第一鎮」。唐古拉山的意義絕不僅僅意味著高原，人們稱它為向著信仰的源頭。藏族同胞們世世代代居住在這裡，抬頭睜眼就能看見陽光和雪山。在大自然中，人顯得那麼渺小，他們還是在如此惡劣的自然環境中，繁衍生息，他們又那麼不屈、那麼偉大。這些藏族同胞們在生命的禁區堅韌地活著而毫無怨言。
所以在工作之餘，我們抓緊用相機記錄著走過的唐古拉山高原上的這些村落，小鎮，以及這片土地上善良、純樸的牧民們的生活、勞動和信仰，希望能讓鏡頭將這些美好定格，讓更多的人感受到這片土地的靈魂。
在我們走訪過的當地牧民中，有一個87歲的老奶奶，她的家裡和所有唐古拉山牧民家裡一樣，牆上掛滿毛澤東、鄧小平、江澤民、胡錦濤、習近平中國歷代領導人的肖像，肖像上搭著聖潔的哈達。老奶奶似乎對中國歷史上的這些故事並不陌生。她雖然沒念過書，毛主席、周總理、習主席報國的故事，卻可以如數家珍，熱淚盈眶的講給我們聽。老奶奶講著講著，突然對她老伴兒講：「你趕緊把哈達準備好，我派出所的孫子要來，我孫子穿著警服。」當我詢問起她派出所的孫子時，老奶奶驕傲的對我說，小杜來了以後，再也沒有人欺負我們。共產黨對我好，我也對共產黨好，我就守著我孫子。這句話，她脫口而出，而且斬釘截鐵，毫無阻滯。
我先是一驚，繼而陷入沉思。老奶奶說守著派出所的民警過日子就是她聽黨話、跟黨走的報國方式。對不對？一定對。這個天下，如果沒有家人的守護，丈夫也好，孩子也罷，哪個能安心奮戰在不同的崗位上，建功立業，為國爭光。老奶奶是把杜磊真正當成了自己的家人。
你看，其實，我們的黨和人民警察永遠在我們身邊。
從來沒有這樣一支隊伍，像唐古拉派出所這樣，以絕對忠誠書寫著傳奇。
青海省海西州格爾木市公安局唐古拉派出所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治安警察派出機構，可以說是「天上的派出所」。說起唐古拉派出所不得不提的，是掛在門口的一幅牌匾，上邊赫然寫著五個大字，唐古拉衛士。2009年的9月13日，一個寧夏石嘴山的人在五道梁的一個餐館把隨身攜帶的重要的東西丟了，於是向所在轄區的玉樹公安報了警，因為交通道路的狀況沒有辦法及時出警。於是這個人撥通了唐古拉派出所的電話，出警的民警是前任唐古拉派出所所長朱明鐵。丟失的東西找到後，這個人向凍僵的雙手，哈了幾口熱氣，在餐館裡寫下了這五個蒼勁有力的大字，這五個字在唐古拉派出所一掛就是九年。
2018年6月1日晚，唐古拉派出所接到警情，在唐古拉山一家私人診所內，一名婦女報警求助。接到報警後，唐古拉派出所民警杜磊、特警支隊駐所民警趙燚、輔警尼夏才仁、國永健迅速出警。原來這名婦女的丈夫是一名大貨車司機，途徑唐古拉山的時候病倒了並且身體開始潰爛，這家私人診所由於醫療條件有限無法對病人進行救助，當地衛生院的醫生和車輛都下鄉了，她走投無路的時候報了警。見到警察，好像見到了救星。這名婦女緊緊拉著杜磊的手，粗重的喘息聲和過度的恐慌已經令她喪失了溝通能力，在杜磊的安撫之下，她漸漸的平復下來。了解情況後，杜磊迅速帶領醫生去往病人所在的賓館再次確認病情，藥物中毒加嚴重的高原反應，已經喪失意識，再耽誤下去不排除肺水腫和腦水腫的可能。我們都知道在唐古拉山這個地方得了腦水腫和肺水腫意味著什麼。這個時候杜磊果斷的撥通了兩個電話，一個是120急救中心，杜磊請求他們立即出發救援；另外一個是唐古拉派出所所長呂生成的電話，杜磊彙報完警情，呂生成所長當機立斷，你立即開警車往山下送！
杜磊和趙燚在當晚開車歷經四個小時，狂奔220多公里，終於在凌晨3點48分把病人交接到醫護人員的手中。他們光榮的完成這次救援，看似很圓滿，但是大家可能不知道，杜磊和趙燚已經將近30個小時沒睡覺，返程時，開車的雙手在抖，他們累壞了，回來的路上車胎爆了。
後來，我問過朱明鐵所長，為什麼不是你的管轄範圍你還會跑那麼遠處警，他只回答我：他們找到我們，就因為我們是警察。在這樣一個無人區，警察不僅僅代表著安寧、秩序，更代表著希望。
後來，我也問過杜磊，為什麼不等120上來救護，如果病人在你車上發生意外怎麼辦？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杜磊神情如此嚴肅，他說，這裡是青藏咽喉，是交通要道，你知道一個星期我們要遇到多少這樣的警情嗎？救護車來回至少要七個小時，你知道這七個小時對於一個在海拔5000多米的地方患高原的病患者意味著什麼，這是一條人命，是一個家庭的支柱，如果因為我怕承擔風險和責任，這個人救助不及時，而他是家裡的頂樑柱，他沒了，他的父母、老婆和孩子未來會是什麼樣子，我們這是在救命，在拯救一個家庭，就是在維護社會穩定。我們有可能承擔責任和風險，但我不是順利回來了嗎？即便真的在我救人的時候需要承擔一些責任，我的背後是呂所長，是年市長，更是局黨委，局領導都很愛護我們，他們從未讓我們失望，這讓我很踏實。
杜磊還告訴我，只要他干一天，就讓老百姓說我們人民警察好。在牧區，人民警察不僅僅是一種職業，更是一種象徵。在牧民的心目中，這身警服代表著黨，我們這些警察就是黨，是習主席派到他們身邊的。我們要做黨的忠誠衛士，做習主席的好戰士，不能讓老百姓失望，這是我們的使命。
就像呂生成所長說的那樣，沒有任何理由不出警，只是因為我們是人民的警察；就像杜磊說得那樣，有一種責任是人民警察永遠都無法規避的風險。
在唐古拉派出所，刑事案件和治安案件幾乎沒有，他們的工作，除了重點警衛目標，每天就是調解糾紛、大雪封山時疏通道路、遇到高反的人員進行生命救援和日常幫助牧民。林林總總，都是瑣事。沒有與犯罪生死相搏的壯烈，有的只是與漫卷的風沙、高寒缺氧的寂寞堅守。堅守的是崗位，更是警察的初心。
在當地的一家商店，我們遇到一個四歲的小朋友，杜磊把他喊了過來：小朋友，給你一個棒棒糖吃。這個四歲的小男孩笑著說了聲：謝謝小杜。我們問他，你怎麼叫他小杜？你認識他嗎？小朋友的爸爸告訴我們，這裡的牧民沒有不認識小杜的，我們都知道他是派出所的警察，他經常幫助我們。
對於老百姓來說，警是力量，更是溫度。每一個偉大的時代，都需要一批有溫度的守護者，正如他們，唐古拉山的熱血警察。
多少次強打精神奔波在出警路上，多少次餓著肚子只為群眾的一張笑臉，多少次幫助他們解決家庭瑣事，多少次到家探望，多少次給困難群眾送生活用品，多少次給老人買葯送葯，多少次把群眾的「小事」當做自己的「大事」，多少次把有困難的群眾當做自己的親人……多少次呢？肯定不記得了，可他們一定記得的，是最初入警時的誓言，是那一句永遠不會忘記的話：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見警率就是人民群眾的安全感，我們能做的，一直在做的從來都不少，或許每件事都很微小，但我們知道，正是這一件件小事給整個唐古拉山帶來溫度和安寧。
我告訴杜磊，我大概了解為什麼在這樣一個艱苦的地方，我們黨和人民警察的群眾基礎能這麼好。杜磊說，是一代又一代曾經堅守在唐古拉派出所的老民警、老前輩給我們打下了堅實的群眾基礎，才有了我們今天良好的工作局面。是一代又一代唐古拉警察，用自己的熱血，一點一滴的把共產黨好，總書記好這幾個字寫在了老百姓的心裡。
除了杜磊，這次唐古拉山之行，我還認識了國永健和尼夏才仁，他們是唐古拉派出所的兩名輔警，國永健是唐古拉派出所的老人了，2008年，派出所急缺人手，一句話他就來了，這份工作他一做就做了十年，十年里，任勞任怨，從來沒有說過苦和累。據說，在這樣一個距離市區500公里的偏遠派出所里，十年里他只遲到過一次。所里最初的時候條件艱苦，國永健的妻子幫所里做飯、洗衣服，給過所里很多幫助。而尼夏才仁，據我了解他的家境殷實，我問他，為什麼要做輔警？他告訴我，他的爸爸媽媽從小都是孤兒，在這個地方，沒有黨政府和派出所的幫助，就沒有他們一家人現在的幸福生活。聽說所里招輔警，他就主動來了，想為自己的家鄉做些事情。杜磊告訴我，他們兩個都是土生土長的唐古拉人，懂藏語，語言環境和地理環境是他們的優勢，群眾基礎特別好，沒有他們倆的幫助，就沒有如今我們警民共建的美好局面。
此刻，我明白了牧民口中派出所的燈天天亮著他們心裡就踏實的安全感；我讀懂了尼夏才仁不做任何猶豫就趴在泥地里救援車輛時那張淳樸的臉；我也深刻領悟到在這片土地上，「共產黨好，總書記好，聽黨話，跟黨走」這句話不僅僅只是一句口號，當地的牧民們早已內化於心，外化於行。
高原無語，卻見證了他們如山般厚重的情懷。
我們太需要了解，唐古拉發生了什麼、高原有哪些真實的故事，也實在不應忘懷，那些為了我們安定團結的靜好歲月而犧牲奉獻的人們。
忠誠、勇敢、犧牲、奉獻，這些老掉牙的詞應該是這個時代永恆的主題，應該是人民警察的名字、品格、壯心與氣概。
一年前，習近平總書記對人民公安隊伍提出的對黨忠誠、服務人民、執法公正、紀律嚴明「四句話、十六個字」總要求，事關黨和國家事業全局。一年來，我們的公安隊伍很好地落實、體現了這些要求。
格爾木副市長、公安局局長年多曾多次強調：我們公安隊伍是一支光榮的隊伍，是一支對黨忠誠、聽黨指揮、勇於奉獻、敢於犧牲、不懈奮鬥的隊伍，是一支始終與人民在一起、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隊伍，是一支不斷進行自我革命、也不斷推動引領社會變革的隊伍，是一支有骨有血有肉、有情有義有愛的隊伍，是一支讓黨放心、讓敵人害怕、讓人民滿意的隊伍。
雷鋒同志曾經在自己的筆記中寫到：如果你是一滴水，你是否滋潤了一寸土地？如果你是一線陽光，你是否照亮了一分黑暗？
我們是不是也該問自己：作為一名基層民警、輔警，能否用自己微弱的一縷光擦亮莊嚴的國徽？我們應該時刻銘記，我們是格爾木公安，我們將以「人民公安的樣子」為「大黨的樣子」築底添彩。
如果有人跟你講這樣的故事，你也許不會相信。可是這些故事在這片中國的土地上正在真實的發生。這篇不盡如意的採訪筆記，拋磚引玉，以饗讀者，並深深致敬在唐古拉派出所戰鬥過的每一位民警、輔警，致敬用生命捍衛警察尊嚴和榮譽的熱血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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