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文史 > 29軍最後一名老兵回憶抗日戰爭:樹上掛著被炸爛的四肢

29軍最後一名老兵回憶抗日戰爭:樹上掛著被炸爛的四肢

原標題:29軍最後一名老兵回憶抗日戰爭:樹上掛著被炸爛的四肢


人類社會伴隨著戰爭走到今天,但恐怕沒有哪一次能像盧溝橋事變那樣,如此長久而深刻地震撼著無數中國人的心靈。然而隨著時間的流失,盧溝橋事變的倖存者已慢慢離開了人世,90歲的來自陝西的29軍上尉軍官王自治成為親歷盧溝橋事變的最後一個老兵。對於那場惡戰,時至今日,王自治仍記憶猶新。


加入29軍血戰盧溝橋

我(王自治)出生於1921年7月,1931年「九·一八」事變後,東三省迅速淪陷。當時,關中平原風傳東北軍不戰而退、荒落而逃的故事。這讓關中地區的漢子們很是鬱悶。1936年,我受到一位親戚的影響,決定投筆從戎,參加了29軍,當了一名學員兵。


盧溝橋事變發生時,我正在南苑兵營第14營房。戰爭打響後,29軍全軍投入緊張的備戰,我所在的學兵軍訓團停止了一切課程。當時的29軍學兵軍事訓練團約有學兵1500人,都是參軍不久的學生。我們都是熱血青年,大都沒有經過任何戰鬥鍛煉,沒有任何實戰經驗,立刻上戰場實在不恰當。但是我們學兵一再請纓殺敵,最後軍部將我們編入了戰鬥序列。


7月28日,日寇侵犯南苑。南苑是平原地帶,29軍沒有堅固的防禦工事,部隊沒有重型武器。戰鬥到最激烈時,侵華日軍已經在飛機的掩護下打進東門,雙方展開激烈的白刃戰,將士們都亮出大刀和鬼子拼殺。29軍的大片刀三尺長、七斤重,鋒利得很!大片刀一人一把,連伙夫都有。


此一戰,我們學兵軍事訓練團陣亡了約800人,佔全團人數的一半以上,我有幸活了下來。29軍副軍長佟麟閣和132師師長趙登禹都被日機炸死,部隊倉促應戰,損失慘重。


擊落兩架日本飛機


盧溝橋事變後,29軍撤退,途徑泊頭鎮。在那裡,我已經是高射機槍排的排長。我在29軍軍事訓練團學習的就是高射機槍。在泊頭鎮,我們使用的是立柱鋼管高射機槍槍架,這樣可以任意角度對空射擊。使用的重機關槍則是當時的國民政府從德國購進的馬克沁重機槍。


當時,每挺機槍普遍需要四人來完成操縱與射擊。一人瞄準,一人供彈,一人進行觀察瞭望,一人協調指揮。但這種配置並不是絕對的,必要的時候,三個人甚至兩個人也可以完成射擊。


我指揮我的排用三架重機槍對空射擊。當時,日軍的飛機飛得非常低,投彈時必須俯衝,大約距離地面300米,連日本飛行員的鼻子、眼睛我們都看得見。當幾架日本飛機向我們俯衝而來的時候,我指揮三架重機槍同時對空掃射。當即擊落一架,擊傷一架!擊落的飛機摔在地上引發爆炸,碎片濺落幾里地!碎片中有飛機機身、攜帶的彈藥、飛機燃油以及日本飛行員的屍體等等。

由於打下兩架日本飛機,我得了獎章,還有紀念盧溝橋事變29軍抵抗的獎章、證書,我都讓勤務兵背著。誰知在紛飛的戰火之中,連勤務兵都丟失了!



轉戰各地留下傷痕


此後,我跟隨29軍一路征戰,參加了大名府、台兒庄、隨棗、棗宜等戰役。由於戰爭,我們學員兵都是邊打仗邊學習的。1939年正月,部隊轉戰到湖北當陽一帶的時候,干訓團第一期、第二期學員同時畢業。畢業的學生大部分到了戰區各部隊任連長、排長。我畢業後成為179師537團1營的重機槍連連長。537團團長是過家芳,過家芳一直是77軍軍訓團團長,後來77軍和59軍合編為第33集團軍。撤銷77軍軍訓團時,把軍訓團編為537團。


當年,在29軍官兵的心目中,軍訓團就是77軍的黃埔軍校。軍訓團也是何基灃將軍一直親手抓的,是他的王牌,他的根基、嫡系。在《何基灃將軍傳》和何基灃的衛士溫文忠的回憶錄里記載道:「1940年10月,何基灃率部隊奉命開拔到湖北南漳、當陽一帶去接替湯恩伯的防地。何基灃命令過家芳537團主動出擊,途經南漳縣消家堰時忽然遭到日軍襲擊,9架轟炸機輪番向只有彈丸之地的消家堰轟炸近一個小時,過家芳團陣亡130多人,被炸爛的四肢,血肉模糊地掛在牆上、樹上,炸死的騾馬內臟攤在地上。」

我的左眼瞎了,還有手指、腳面上的傷疤,就是這仗留下的。



生死岔路一瞬間


在整個抗日戰爭期間,我所在的部隊由於被改編為何基灃領導的77軍,始終沒有和新四軍發生任何衝突,實際成了共產黨領導的武裝。何基灃還多次撥出子彈、步槍送給在竹溝的新四軍。我們出沒於桐柏大洪山區,給日軍以沉重打擊。

白天,我們打不過日軍,日本有飛機,他們的大炮火力非常猛,還有坦克,鬼子也非常多。相對於日軍來說,我們中國國民革命軍的武器裝備差多了,我們雖有馬克沁重機槍,但威力相對於鬼子的大炮要差遠了。


因此,我們537團所採取的戰術是,白天不打,躲在樹林和深草間睡覺、休息,或者直接抱著槍靠在樹上睡覺。夜晚來臨,我們變被動為主動,偷襲日軍。


一次我和兩位抬擔架的老鄉執行任務,走到一個山脊時出現個岔路口。抬擔架的老鄉問:咱們走哪邊呀。我說部隊在南邊,就走靠南的那條吧。又走了三里多路,南北兩條岔路合一。後來才知道,那個岔路口,是我生死的一個岔路口。我們一行三人走下山後得知,一個日軍小分隊剛剛從北面岔路上山了。



淮海戰役打響後,1948年11月8日,我隨何基灃和張克俠將軍在賈汪起義,走上了革命的道路,為淮海戰役揭開了勝利的序幕。


何基灃與張克俠領導的前線起義成功後,1948年11月9日清晨,當毛主席接到起義電報時,對周恩來說:「何基灃、張克俠率部起義,淮海戰役多了一分勝利的把握!」


起義以後,我的部隊被共產黨派來的領導整編,我被降級使用,從副團長降到連長。解放軍沒有軍銜,只有現職。之後,我隨所在部隊整編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第34軍,參加了渡江戰役以及解放南京的戰役。


1950年6月,我父親找到我所在的部隊,說我母親死後三年都沒有下葬。我請假回到闊別13年的家鄉葬母。我母親去世後,家裡人為了等我回來,一直把屍體停放三年未入土,此時只好三周年和入土一起過。後來,我去找過部隊,可部隊已經轉移了。當時我有部隊的介紹信,所以,隨之而來的鎮壓反革命運動沒有危及我的生命。當時,我的老團長,也就是在29軍軍事訓練團時的團長過家芳,是他給我開的介紹信。


十年動亂時期,我被天天掛大牌子挨批鬥。1986年,蘭州軍區給我發放了《起義人員證明書》,我才稍稍心安了一些。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歷史很好玩兒 的精彩文章:

撒切爾夫人的「平民化」養生法

TAG:歷史很好玩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