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情端午，端午節里的那份記憶
農曆五月仲夏，一年一度的端午節又來臨了。
印象中的端午節總是熱熱鬧鬧的，頭上總有炎熱的日頭，街上人們熙來攘往，賣綵線和香囊的小攤比比皆是，攤位前也總是三三兩兩的人圍著挑選，與熱情的夏天甚是搭配。
就連現在小學一年級的語文書中，也有一篇《端午粽》的文章，開頭一句：一到端午節，外婆總會煮好一鍋粽子，盼著我們回去。
我的老家是在東北吉林的一座小城，每年的端午節，是僅次於正月十五元宵節的熱鬧節日。記得家鄉也有一條穿城而過的河，那裡就是兒時過端午最繁華的地段。
端午節的那天，清晨五點，我們就已經被大人叫起床了。爸爸早已經采了艾草回來，放在臉盆里讓我們洗一把臉。說是可以讓我們一個夏天裡避蚊蟲、祛除邪氣。
我們的家鄉，端午節早上是不吃粽子的，反而是吃一碗平常不太常吃的小餛飩，現在想來真的是很特別。記得有一年，姥姥在時，我還跟她學過疊葫蘆、剪紙花掛在門窗上，上面再掛上一把艾草。也許，這就是我兒時過得最有端午節感覺的節日了。
可能每條河都是一座城市的靈魂所在，家鄉那條河在建鋼筋水泥大橋前，特別有人氣。小時候每年端午節都要去河邊湊熱鬧，而且還要很早去，晚了基本就是要人擠人了。
雖然已經是很早出門，但是每當由大人們帶著，騎自行車來到河邊時，還是能看到河邊聚集了很多人。大人們說，這是在趕端午節的節場。
趕節場，有的地方也稱「跑節場」。長大後才慢慢明白，原來節場就是一種民間的集市方式。找一片人來人往比較方便的空地，擺上一溜攤位，然後出售一些應時的農副產品或手工藝品。
節場設定的時間，大多依照農曆的節氣，或者是民間傳說的重大節日。像端午節，因為是紀念大詩人屈原，因而也會有節場。兒時的時候喜歡逛節場，除了能看熱鬧之外，就是能挑些喜歡吃的、喜歡玩的東西，讓大人們來買，因為這讓我覺得很開心。
終於來到河邊的節場，當然依舊是人山人海。琳琅滿目的攤位，兜售著各種端午節的應時商品。五綵線、香囊、香包，最吸引人的就是羊肉串燒烤的攤位，還沒走近，一股吊人胃口的香味，就撲鼻而來。自然，我們會跟著大人樂不可支地穿梭其中，一會嚷著要買香囊，一會嚷著要吃羊肉串，用現代的流行語來說：開心就好。
在九、十點鐘左右，趕節場的人們開始漸漸散去。這個時候，媽媽會拉著我，在河邊拍照留念。媽媽是個愛美的人，每年端午節出門，都會給我和她自己準備新裙子，而每一年端午節的照片，背景就是身後那條清澈的河流。
晌午回到家，我們才會吃端午的粽子。黏黏的粽子裡面裹著甜甜的大棗，小時候還會再蘸一點白糖，那味道至今難忘。在北方，說吃粽子，通常只有包著棗的甜粽子。等後來到了南方，才知道這世界上居然還有鹹味的粽子，包著肉的、包著火腿的、包著鹹蛋黃的粽子。當然，第一次吃鹹味的肉粽時，感覺口感大不一樣。
再長大一點後，家鄉的那條河上，建起了現代化的大橋，橋邊還砌上了水泥，再也不是原來帶有石頭的、有些泥濘的土地。極致到後來，端午節來河邊趕節場的，越來越少了，最後演變成連節場都沒有。於是後來的我，再也沒有在河邊跟媽媽拍照合影。
後來上了高中，因為每年的端午節差不多就是高考前後。有時需要自己就讀的學校，給參加高考的考生騰出考場，學校會給我們住校生會多放幾天端午假。那個時候，一聽說有端午假，整個人會在這個節日一直保持亢奮狀態。
放假那天，我們打打鬧鬧笑著走出學校。學校的門口會有幾個販賣五綵線或香囊的小推車，我們幾個同宿的人，總會每人買上一個香的有點刺鼻的香囊，再買一根五彩絲線，然後綁在自己的手腕上。
在端午節之後，如果遇到第一次的下雨天，要把自己手腕上五彩絲線解下來，並把絲線扔到地面的水裡，老一輩的人說，這樣做，就可以讓疾病、災禍，隨著地上的雨水一起流走。
後來的我，在離開家鄉十幾年後，仍會在端午節的時候，記得找個商鋪、小攤，去買一條五彩絲線。但卻總是會忘記，在端午節之後的第一個下雨天扔掉絲線，不知道現在家鄉的人們，還會不會有這樣的習俗。
大學畢業後，我離開北方的小城，去到南方讀研。因為學業繁忙，過端午節便變得不那麼重要了。當然，粽子還是要吃的，還是喜歡兒時那種帶棗子的甜粽子。
一隻粽子吃完後，端午節也就過去了。老家的爸媽來信說，現在過端午節，有興緻的話，也會去買上一把艾草的，回來掛在門上。只是好像現在的端午節，再也沒有以前的勁頭了。
我在北方的家鄉，是一個缺雨少水的小城，那裡的端午節，也從來沒有賽龍舟這種節活動。當我讀研結束後，來到太湖邊上的無錫安家，恰好住在了一座四季都會有雨的城市。
無錫，京杭大運河穿城而過。在古運河的入城處，河面寬廣。老一輩的無錫人告訴過我，從前的端午節，運河上也有龍舟表演，但現在沒有了。
我喜歡無錫這座城市，也很想在無錫的古運河裡看一次龍舟表演。只是現在過端午，除了能吃到一隻帶棗子的的甜粽子之外，好像就再也沒有過節的氣氛了。
難怪小學一年級的語文課本上也只寫道：長大了我才知道，人們端午節吃粽子，據說是為了紀念愛國詩人屈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