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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極力推薦的方言小說

魯迅極力推薦的方言小說

魯迅極力推薦的方言小說

魯迅一生為一本怪異的方言小說《何典》,兩次寫題記,極力推薦,實屬罕見。

《何典》於清嘉慶年間問世,後僅以手抄本流傳於淞滬地區。其篇幅不長,是僅有十回的鬼蜮章回小說,但卻引得魯迅兩次為之題記,劉半農教授也寫了兩篇序言,並標點、注釋。1932年,日本編纂《世界幽默全集》時,魯迅還推薦此書為「滑稽本,頗有名聲」。多年前我讀《何典》,沒覺得有什麼特別優秀之處,比《聊齋志異》遜色多矣。

《何典》曾被出版者改換過題目,如《第十一才子書》《鬼話連篇錄》等,目的是吸引讀者眼球,以期擴大發行。作者原題名《過路人編定》。後經「海上餐霞客」考證,「過路人」實為清乾嘉時上海才子張南庄。因為當時寫小說不入流,說「是書特先生遊戲筆墨耳」,並惋惜如此高才「庶後人借是書見先生,而悲先生以是書傳之非幸也」。江南才子寫小說是件有失身份的事。

這部小說的結構編排,依據章回小說的格式。每一回都有對聯式的小標題,如第一回為《五臟廟活鬼求兒,三家村死人出世》。標題下有一闋小詞,此回填寫《如夢令》:「不會談天說地,不喜咬文嚼字,一味臭噴蛆,且向人前搗鬼。放屁放屁,真正豈有此理。」有趣的是,每回結束後,均有「纏夾二先生曰」的一段點評。第十回最後一段評語說:「臭花娘女扮男妝,出門逃難,只道凡人弗識,偏遇著羅剎女,被他扳樁相,顯了原形。活死人為了臭花娘,心忙膽碎,東奔西走;不料狹路相逢,也遭他臭腳帶嬲住,不免弄得束手待斃……從此夫妻雙雙,無牽無掛,遠走高飛……若不是一番寒徹骨,那裡有梅花撲鼻香哉?」用淺近的方言白話,點出每回意旨,別開生面。雖為遊戲之作,也可看出作者精心結構的苦心。

《何典》的內容講的是一個較為完整離奇滑稽的鬼世界的故事。魯迅在「題記」中說:「既然從世相的種子出,開的也一定是世相的花。於是作者便在死的鬼畫符和鬼打牆中,展示了活的人間相,或者也可以說是將活的人間相,都看作了死的鬼畫符和鬼打牆。」另外,1879年申報館書目中關於《何典》的題要,如此介紹:「書中引用諸人,有曰活鬼者,有曰窮鬼者,有曰活死人者,有曰臭花娘者,有曰畔房小姐者:閱之已堪噴飯。況閱其所記,無一非三家村俗語;無中生有,忙裡偷閒。其言,則鬼話也;其人,則鬼名也;其事,則開鬼心,扮鬼臉,釣鬼火,做鬼戲,搭鬼棚也。」曾有文人責怪劉半農再版此書,「不料大學教授而竟墮落至於斯。」可見當時所謂正人君子對這本鬼書是不屑一顧的,魯迅曾予以駁斥。

小說中適當用一些方言,對突出人物形象、反映地域特色是有好處的。但《何典》中如劉半農在序中所說:「此書中善用俚言土語,甚至極土極村的字眼,也全不避忌。」林守庄於1926年為此書寫的序中,專門議論了方言。他說:「考訂方言之難,就難在這一個『方』字:大方里有小方,小方里又有小方,甚至河東的方言和河西的不同,這家的方言和那家的不同。」社會上各色人等「都會挖空心思,創造出無數的長言俗語:有譬喻,有謎語,有警句,有趣語,有歌謠,有歇後……形形色色,花樣很多,其中精到的,再得了相當的機會,就會傳之久遠。」他還精闢地指出:「方言里最重要的一部分是只有聲音寫不出字體的,即使寫出來也全無意義的。在《何典》里有『驀』『投』『戴』『賬』『殼賬』『推扳』等字。這類字若是有自作聰明的生客,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來做訓詁、考證的功夫,其結果是要勞而無功的。」順便說一句,多年前某出版單位曾邀我為《白話聊齋》斷句標點,並加註解,我自知才疏學淺,當即謝絕。原因就是我不懂其中有些方言的確切含意,如牽強附會,妄加臆測,必然留下話柄,為後人恥笑。《何典》中用的多為上海方言,出版者曾對個別字、語句做了訂正與解釋,如「他就吃著濕個(個,猶言的)袋著幹個,倒弄得吃只兜弗盡。」對讀者有所幫助。

文藝作品必須在內容、人物、形式、故事、語言等方面有鮮明的個性,才能廣為流傳。一味地模仿、套用、跟風、流俗的作品,千篇一律,味同嚼蠟,大多數會隨風而逝,瞬間消失。《何典》就其思想性與藝術性而言,並非上乘之作,能引起魯迅、劉半農關注的亮點,正在於其擺脫束縛,不落俗套的諷刺幽默,方言俚語的鮮明個性與獨特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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