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鵰俠侶》中吃粽子的故事

南窗書摘

分享讀到好詩好文時的想法。

她寫了約莫一個時辰，寫一張，出一會神，隨手撕去，又寫一張，始終似乎寫得不合意，隨寫隨撕，瞧這情景，自不是鈔錄甚麽武學譜笈，最後她嘆了口氣，不再寫了，問道：「你想吃甚麽東西，我給你做去。」　楊過靈機一動，道：「就怕你太過費神了。」那少女道：「甚麽啊？你說出來聽聽。」 楊過道：「我想吃粽子。」那少女一怔，道：「裹幾隻粽子，又費甚麽神了？我自己也想吃呢。你愛吃甜的還是鹹的？」楊過道：「甚麽都好。有得吃就心滿意足了，那裡還能這麽挑剔？」

當晚那少女果然裹了幾隻粽子給他作點心，甜的是豬油豆沙，鹹的是火腿鮮肉，端的是美味無比，楊過一面吃，一面喝采不迭。

從前看電視劇也好，讀原著也好，我對《神鵰俠侶》印象最深的地方，莫不是小龍女和楊過衝破常理、蕩氣迴腸的愛情。

但對於小說，我也常常提醒自己，不要只看主人公，有時一些配角更值得我們去欣賞。比如我今天想說的程英，很不起眼的一個俠女。她是黃藥師的關門弟子，身有本領，也常做行俠仗義之事，與楊過相遇後自然氣味相投，心生傾慕。

一次楊過受傷，被程英救下，於茅屋中休養多日。程英心中有萬千情緒，卻不可言說，只能反覆對紙談心。楊過自小就鬼點子多，馬上想了個辦法去探究程英的秘密，即借口要吃粽子，實則是為了用糯米去把程英撕碎的紙粘貼起來。於是有了吃粽子的故事。

在這短短的情節中，兩人的性情也已經躍然紙上。

楊過雖然口中說怕程英費神，但其實並非出於關心，而是利用激將法，來增加他計策的成功率。程英卻是處處為楊過考慮，首先說自己也想吃，其次體貼詢問對方的口味，一心只想滿足對方。不過，楊過也是極簡單樸素的人，並不挑剔。即便如此，程英還特地做了兩種口味，而且俱是美味，可見是下足了功夫。

程英知道楊過有了姑姑，所以她緊守自己的心意，只是默默付出。可是秘密還是被楊過發現了，工具就是粽子。當碎紙粘起來後，楊過看見每張紙上都寫著八個字——「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這八個字，道盡了一個少女遇到君子後心中所有的歡情。這份情意，讓楊過回想起平日這個女子是如何把握分寸，儘力對他好但又克制自持，其情其心都令人敬重。

獲得心上人的敬意，或許已經是單相思姑娘的最好結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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