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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離「空島」:日本的生存遊戲

日本總人口接近1.27億,國土面積相當於我國的雲南省。從人口密度上來講,日本為每平方公里接近350人,在超過5000萬總人口的國家中排名第二。

那麼,好像日本是更適合計劃生育的那個國家。但事實卻不是這麼回事兒,日本為了讓人們多生孩子,可謂傷透了腦筋。

自2010年起,日本人口已經連續八年負增長。這也導致日本的老齡化問題越來越突出。再加上全球最低的生育率,有人預測,日本將在150年後成為一座「空島」。

人口的持續減少給日本帶來了巨大的社會問題,其中之一就是勞動力的嚴重缺乏。老年人一批批地退休,但並沒有相同數量的年輕人補位,這讓日本政府很頭疼。而正因如此,日本也在機器人產業上耗費了巨大的心血,以彌補人力不足的問題。另一方面,延長退休年齡,也成為了必要的手段。據今年年初通過的決議,日本將在2020年之後開始實施最晚為70歲的退休年齡。真是老當益壯啊……

然而去應對這些由於人口減少而導致的勞動力短缺問題,並不能從根本上扭轉人口困局,日本也絕對不會任由人口減少下去直到滅國。

年輕人不生孩子,日本政府也很苦惱

在國人的普遍印象中,提到日本特色,大多都會嘴角揚起微微一笑,然後低聲求種。長期以來,人們似乎形成了這樣一種認知:日本的性觀念一定非常開放。

事實上,這種觀念極其錯誤。據統計,在日本超過50歲的人口當中,男性未婚率達到了23%,而女性則達到了14%,可以說是光棍遍地走了。根據預測,這一數據在2030年將上升到30%和23%。另一方面,日本青年對戀愛這件事情也似乎越來越不感冒。在18-34歲的女性當中,有一半的人沒有男朋友,在35—39歲的年齡段中,有26%的女性和28%男性沒有性經驗。

這還談什麼生小孩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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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方面來說,日本年輕人也普遍面臨著巨大的經濟壓力。如果沒有足夠的經濟條件來支撐良好的教育,日本年輕人也不會輕易地結婚。

於是,日本政府坐不住了。他們想盡了辦法來鼓勵生育,比如安排各式各樣的相親大會來配對,比如前兩天剛剛宣布的把成年人年齡降低得到18歲等。而這其中最大的動作,莫過於在2005年頒布、2015年再次修訂的的《少子化社會對策大綱》。

大綱主要圍繞五大課題展開:充實育兒援助政策;營造年輕人結婚生育的環境;關照多子家庭;推動男女就業方式改革和強化符合地方實際情況的措施。在這些課題之中,又規定了極為細節的問題,比如丈夫也享受超長產假、把丈夫日均67分鐘的家務勞動時間提高到150分鐘、對多子家庭的兒童教育醫療實行減免補助政策等。可以說為了讓年輕人生孩子,日本政府真的當成了一件國家大事來做。

俗話說想像很美好,現實很殘酷,日本的大綱2005年頒布,五年之後人口就進入負增長了,十年之後每年減少超過90萬人。可以說,這個大綱幾乎沒有起到有效的人口助長作用。雖然出發點很好,但是比如讓丈夫休產假來說,你給他假,他也不敢接。畢竟在經濟壓力之下,假期即便擺在眼前,也可能只是一件想想就算了的事情。

看起來好像日本政策性的人口調控遇到了不小的困難,也許為了讓其「空島」的腳步慢一點,其可以試試來點兒比較科技的方式。

想方設法,讓生下的嬰兒活下來

既然生的孩子不多,那就努力讓生下來的孩子都活下來。日本在提高嬰兒存活率方面依然走在了世界的前列,出生嬰兒的死亡率降低到了0.9‰,相較之下中國為5‰,而死亡率最高的巴基斯坦則達到了45‰。日本的求生慾望可以說是很強烈了。

那麼,日本究竟是如何做到如此低的初生兒死亡率的呢?

其中不得不提的,應該就是母子手冊了。

母子手冊是女性在懷孕之後領取的一份健康記錄手冊,其大概誕生於1948年,具有整合孩子健康成長數據的功能,也能夠提高母親的養育責任感。具體來說,當一位女性懷孕的時候,一直到分娩之前,其將能夠免費接受14次常規體檢,並且可以讓嬰兒在兩周歲之前接受兩次無償體檢。在懷孕的過程中,孕婦還要定期聽政府開展的健康講座,學習健康管理、分娩和分娩之後的育兒知識等。從孕期到生產,其擁有一套完整而有效的護理系統。

在所有的新生兒之中,早產兒無疑是面臨死亡威脅最大的一類,缺氧也是他們面臨的最大問題。日本東北大學的科學家們就研製了一個微型ECMO系統。他們棄用血液泵,轉而研製出了更加先進的氧合氣,如此則可以提供給早產兒適當的氧氣。

而哥倫比亞科學家羅哈斯·培尼亞和美國科學家喬治·米查理斯卡則設計出了一套更為強悍的系統。他們做出了一套可以讓早產動物依靠體外心肺循環系統存活超過一周的系統。如果能活過七天,那早產兒的生命體征也將大大穩定,其存活率也就能夠得到提高了。

那麼,無論是通過自研還是借鑒全球最頂尖的醫療技術,讓嬰兒生一個活一個,每年也能增加個幾百人吧……

活得不夠長?醫療體系來幫忙

讓生下來的人活下來是一個方式,與之對應的可能就是讓活著的人慢點死了。

從目前的數據來看,日本女性平均壽命達到了86歲,男性則達到了80歲,高居世界第二。而位於榜首的則是中國香港。那麼,長壽的身體顯然離不開健康的體魄。說一件我們可能不太開心的事情,在2017年的時候日本人的身高就已經超過了中國人……不僅如此,日本人的肥胖率、心血管疾病發病率等都是全世界最低的,很多地方都制定了讓居民自然死亡的目標。

日本人何以這麼健康?

首先是膳食的合理。與中國這種口味重的民族不同,日本人口味清淡,並且注重少鹽攝入,也因此導致其高血壓病人要遠低於世界平均水平。其次日本人注重環境衛生,乾淨的生活環境會減少很多的污染物,避免細菌的滋生。最後,日本人尤其重視對體型的塑造,政府甚至提出了「全民瘦腰計劃」,頒布法律要求地方政府和企業必須要檢查45-65歲員工的腰圍,男性不得超過85厘米,女性不得超過90厘米,不達標者必須要減肥,3個月不達標就要接受健康教育,六個月不達標地方政府和企業就要被罰款……

終於知道周邊那麼多人為什麼減肥不成功了,因為政府沒有來幫忙啊。

除了生活習慣和政策引導之外,很重要的一點就是日本完善的醫療保障體系和發達的醫療科技。

日本的醫療保健質量常年居於世界領先地位,其從1978年開始從國家層面對居民健康加以管理,推出了「國民健康運動計劃」,推出了健康體檢、增加保健護士和營養師的數量等措施,並在以後的時間逐步完善。尤其是在體檢方面,日本設置了數量眾多的健康管理中心,並均配備了先進的體檢設備,並且可以用自己的健康保險來承擔費用。

而在看病這件事上,日本有兩點值得注意。第一是個人只需要承擔30%的治療費用,其餘全部由政府承擔。其實在之前,個人承擔的比例只有10%左右,由於近年來經濟衰退和老齡人口的增加,政府的醫療開支負擔沉重,只好提高個人繳納比例。即便如此,在老年人看病的時候根據情況的不同,其仍然也只需要承擔10%-20%左右的費用。第二則是日本實行的是「先看病,後收錢」的診療制度,體現了生命健康至上的理念。與之對應的則是國內不時出現的因不繳納押金而拒絕收治病人導致死亡的情況,這在日本幾乎不可能發生。第三則是日本的「醫藥分離」,醫生只管看病開藥,買葯則需要去藥店,比照國內,這也在一定程度上減輕了患者的負擔。

大病治不好?逆天科技少不了

在醫療科技方面,日本也是滿滿的自信。

比如在治療癌症方面,日本有著全球領先的診斷和治療技術。其是全球癌症治療效果最好的國家之一,也是世界上精密檢查最發達的國家之一。同時,其每年發表的癌症方面的論文研究的數量和質量都居全球之首。比如日本的精密檢查,已經可以檢查到毫米級的癌細胞,從而使癌症的存活率提高到接近70%。

這裡就不得不提到一項重要的癌症治療方法:重粒子線治療。重粒子的質量約為質子的12倍,其射束的直行性好,能夠更準確地攻擊腫瘤組織。如此則可以改變傳統的必須切除器官才能治癒癌症的方法,減輕患者的痛苦。但是該設備非常貴,全球主要集中在日本。據統計,全世界80%的重粒子線治療都是在日本進行。

而另一項由日立和北海道大學發明的質子束放療設備的造價則高達2億美元,全球裝機也不過十數台而已。此外還有三菱重工研製的用於胰腺癌治療的世界首台帶立體定向功能的適形調強放射設備、被認為是不需要上手術台而治療癌症的手段的硼中子捕捉療法設備BNCT……

這麼多高精密的儀器用於治療癌症,也難怪日本的癌症患者的生命質量位居全球前列。

那麼,沒病的時候保持身體健康,有病的時候有完善的醫療保障體系,有了大病能用世界領先的醫療科技來應對,日本人的健康指數提高也是自然而然的了。讓人活得更久,「空島」的來臨也就會更慢一點。

但是,嬰兒的存活率再高,也終究不能避免悲劇發生;活的時間再久,人終究也是要走向死亡。在日本已經做得足夠好的情況下,其人口仍然在以不可逆轉之勢逐年遞減,又該怎麼辦?

一個國家可以沒有國土,但是絕對不能沒有人口。以色列正是因為有人,才得以保留了爭取國土的希望,所以日本也絕不會允許人口滅絕情況的出現。

參照歷史,日本曾經不是沒有過大規模的政策性強制干預生育情況的歷史。比如在二戰之後強令婦女生育、將結婚年齡下降到13歲、增加混血兒……

畢竟,解決人口減少的根本措施,只能是大量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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