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夫妻背著一口鍋環遊世界 10個月走了半個地球
為了過把癮,鄭州姑娘朱一葉和丈夫開始了一段漫長的旅行。
隨後將近一年的時間,他們背著一口鍋,穿越亞非大陸,走過了13個國家,遇到很多有趣的人,經歷了不少有趣的事。
他們把旅行這件事做到了極致。但是,當被問及旅行的意義時,朱一葉卻這樣回答:充滿了強烈的焦慮和虛無,毫無意義可言。
我沒有上過一天班
今年4月份,北京,在一場新書發布會上,朱一葉和4名年輕作者坐在台上,分享各自作品背後的故事。
那天,朱一葉帶來的新書是《死於象蹄》,這是一本旅行小說,但書里有不少情節是真實的,來自她和丈夫環遊世界的經歷。
台上的朱一葉,一臉素凈,沒有化妝,穿一件深灰色襯衫、黑色長褲和帆布鞋。
跟現場的讀者聊到自己,她說:「我沒有上過一天班,從大學畢業到現在有十幾年了吧。」說到這裡,她忽然笑了起來,又說了一句:「暴露年紀了。」
笑著的朱一葉,眼睛會眯起來,嘴角和眉眼都是笑意。這讓她看起來很柔和,還很安靜。
老公小刀的相冊里,有很多她旅途中這樣笑著的瞬間。
沒上過一天班的朱一葉,經歷卻比很多人都要豐富。
「我做過導演拍片子,擺地攤賣襪子,賣過水果,在書店賣過圖書,我購買工具學習如何成為皮匠,我練習彈唱企圖賣藝,我製作肥皂,製作果醬和糖果……」
她還寫了一堆跟旅行相關的小說,還會砌牆、貼瓷磚。
「有活兒可以找我。」她開玩笑說。
圖片來自大河報
朱一葉不確定自己做過的這些事稱得上「工作」,但卻是扎紮實實的生存技能。她靠著這些技能,生活下去,並收穫了不大不小的各種榮譽。
她的電影作品《啦啦啦》,曾經入圍了義大利都靈國際電影節;她的文字刊載在各種文學期刊,其中小說《吃麻雀的少女》在某閱讀平台上,獲得了首獎。
而旅行和寫作,對於朱一葉來說,只是生活中很小的一部分。
如今,聊起曾經環遊世界的故事,她有點兒恍若隔世,「真不敢相信我還去過這樣的地方。」
背著一口電飯鍋走了半個地球
2013年,朱一葉和老公攢了一筆錢,決定來一次長途旅行。「從廣西出境,他背著衣服,我背著鍋,一口氣走了十三個國家,從亞洲走到了非洲,最後從西藏入境一路往東回家。」
旅行從那年的秋天開始,到第二年夏天結束,全程歷時10個月。
沒有非要去的地方,也沒有一定要看的風景,電飯鍋也不是一開始就帶上的。
「一路上也沒什麼計劃,基本按照下一程簽證可以到哪個國家就往哪裡走。」
他們去的第一個國家是越南。
但旅行帶來的欣喜,很快消失了,朱一葉心情低落。
「一個月的越南米粉就把我們打敗了。當然越南也不僅僅是米粉,只不過一日三餐都是外食,新鮮感早就過去了,特別想家,也想吃家鄉菜。」
兩個人轉遍大大小小的電器城,終於在柬埔寨金邊一個混亂的商城裡,看到了一個體積小、質量好、重量輕的電飯鍋,叫價25美元。
看店的大叔不會英文,他們張牙舞爪、狂打手勢和大叔溝通,用計算器一陣敲打討價還價後,最終以20美元的價格將電飯鍋抱走。
抱著鍋回旅館的路上,朱一葉渾身充滿了力量,好像「生活又有了盼頭」。
朱一葉用電飯鍋做的各種美食
後來的旅行,電飯鍋就成了夫妻倆生活的標配。
欣賞著異域的美景,吃著自己做的中式美食,朱一葉滿足極了。
這個鍋也刷新了他們對電飯鍋的認知,從煮泡麵到煲湯、炒菜、做火鍋,原來無所不能。
菜市場成了最愛逛的「景點」
沒有「到此一游」的匆匆忙忙,朱一葉和小刀每去一個國家,會選擇在當地生活一段時間。
在寮國一個小村莊泰德羅,那裡到處都是瀑布。
他們住進森林小木屋,午後在河邊的大樹下,和兩個光屁股的小孩一起抱著藤蔓盪鞦韆,在盪到最高點的時候跳進河裡;傍晚和全村人一起來到河的上游,看著大人們在石頭上摔打衣服,小孩跳進水裡摸魚游泳,他們在瀑布下方用刷子給大象洗澡。
在那裡的生活,讓兩個人感受到了令人難忘的平靜。
有了電飯鍋的加持,菜市場也成了他們最愛逛的「景點」。
位於緬甸蒲甘娘烏的集市,在朱一葉的記憶里,到現在還是一幅畫。
「米鋪,油鋪,紀念品,水果,豬肉,雞肉,蔬菜,香料擠在一起,有些地方異常明亮,有些地方十分陰涼,忽明忽暗的光線和豐富的物品讓我的眼睛忙不過來,心情十分欣喜。酸筍,蝦醬,鹹魚,檳榔和各種不認識的食材讓空氣中充滿了新奇的味道。我們一遍遍地逛來逛去,清晨,正午,傍晚都不由自主地走向市集。」
在朱一葉看來,這些地方的魅力,完全不亞於擠滿遊客的各種景區。
最可怕的事情在深夜發生了
漫長的旅途,不可能全是美好。
最可怕的事在肯亞一個邊境小城的破敗旅館裡發生了。那是一個散發著腐爛味道的房間,房頂上一大片黑色的霉斑,衛生間的地上和牆面也是黑乎乎的,像長滿了青苔。
朱一葉和小刀連衣服都不敢脫,深夜躺在床上看美劇,忽然發現從床墊下方爬出來無數只大大小小的臭蟲。
「那恐怖的畫面簡直終生難忘,於是我們收拾好行李,決定逃離這個魔窟,坐在旅館的院子里等待清晨四點鐘的大巴。」
坐上大巴後的旅程也並不順暢。
「中途小刀被警察叫下車檢查,在荒野中被幾個持槍的警察圍著勒索錢,而大巴帶著我直接開走了。」
朱一葉被嚇哭了,大叫著停車,可是沒人理她。大巴一路往前狂奔,後來繞了一圈,又拐回了小刀被叫下車的地方。
後來朱一葉才知道,小刀假裝聽不懂警察的話,不願意給錢。他們只能作罷。
把旅行經歷糅合在了小說里
旅行的時間越久,朱一葉和小刀就越愛步行。
如果機場或者車站距離旅館十公里以內,他們一般都會選擇背著大包步行。
在被稱為七山之城的約旦安曼,他們甚至為了買根火腿腸,上上下下,來回走了十幾公里。
就這樣,柬埔寨、寮國、泰國、馬來西亞、緬甸、印度、斯里蘭卡、約旦、埃及……這些對於朱一葉和小刀來說,曾經只是出現在地圖上的國家,都被踩在了腳下,變成了具體可感的人、景色和生活。
「在路上,我們遇見了瘋子,乞丐,騙子,罪犯,還有形形色色的旅人,不停地相遇和告別,接觸到了更多不可思議的價值觀和生活方式。」
這些點點滴滴,或好或不好的事,也都變成了朱一葉筆下的文字,被糅合進了她的小說《死於象蹄》里。
旅行不是一劑特效藥
這個已經實現了環遊世界夢想的姑娘,談及旅行,卻有著更理性的認知。
「我已經不知道旅行的意義是什麼了。有小夥伴騎完撒哈拉沙漠,說自己在沙漠中央的公路上不停蹬車,永遠在重複這一個動作,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做這件事,到底有什麼意義。我們也經歷過這樣的時刻,在約旦的時候甚至不願意去看一眼死海。」
「長途旅行如同一個縮小版的人生,充滿了強烈的焦慮和虛無,毫無意義可言。它也不是一劑特效藥,無法真正解決你人生中的困惑和問題。」
朱一葉手機里的老公和她的影子
找到適合自己的生活方式,而不是別人眼中「最好的生活」,在朱一葉看來,這很重要。
7年前,朱一葉和小刀,帶著一隻貓,從鄭州搬到一座臨海的城市—煙台,過上了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生活。
小刀開始跑馬拉松,買了書學習畫畫,朱一葉開始研究烹飪。他們經常騎著車跑到河邊或者海邊的草地睡覺,看書,喝下午茶。他們跑遍了周圍的鄉村,夏季有大櫻桃,秋天有大蘋果,還有無窮無盡的葡萄。
朱一葉有很多技能,也常常轉換興趣。
「我的生活狀態就是每天都因為新增加的興趣愛好而異常忙碌,認真地干著每一件完全不靠譜的事情,並且感到心滿意足。」
未來的人生到底是什麼樣子?朱一葉自己也很好奇。
文字:於聰聰
圖片:除署名外,由受訪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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