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閱讀】茶壺裡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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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壺裡的愛

父親一生的最愛就是喝茶，母親每天早早起床燒好開水，然後替父親泡好茶，而父親總是算好時間等茶泡好端到桌上，他就會出房門端起桌上的茶壺，咪上一小口享受著母親準備的愛心「小點心」，然後才去洗漱。

我不知道父親從哪一年開始喝茶的，只記得在我很小的時候，父親就有早晨起床必須喝茶的習慣。那時並不知道茶是什麼，也不懂父親為何茶壺天天不離手，愛喝茶的父親當然擁有自己的茶壺。那是一把做工精細的紫砂壺，壺蓋上是一頭栩栩如生的牛，那頭卧著的牛頂著一對彎彎的牛角在凝視遠方。

壺身一面是一幅蘭草圖，曲線流暢，雕刻細膩，蘭葉似在微風中浮動，旁邊配有一首詩，每個字都是蒼勁有力，透著靈動的氣息。父親一直把它視為珍寶，除母親外任何人都不可以碰他的茶壺，要想喝裡面的茶必須倒在另外的杯子里。

小時候總以為茶壺裡藏著好喝的，多次都想去嘗一口，可看到父親嚴肅的眼神就膽怯。機會終於來了，那天早晨父親在院子里吃早飯，堂屋只剩我一人，我悄悄湊到茶壺嘴喝一口，燙得我用手對嘴直扇風，兩隻手慌裡慌張，不知為何碰到壺蓋「啪」的一聲，清脆的聲音嚇得我拔腿就跑，只聽父親嚴肅的吼聲從院子傳來，問我把什麼弄翻了，可我早已跑到大門外，慌張中我一頭鑽進草堆里大氣都不敢出，只聽父親大吼：「死丫頭，跑哪去了？誰叫你碰茶壺？逮著你非把你勒死！」「咚」的一聲伴著父親的吼聲傳來，是父親推房門在找我，躲在草堆里的我嚇得直打顫。後來才知道壺蓋上牛整體脫落了，也明白父親為何珍惜那把茶壺。

那是母親祖上傳下清朝時期的壺，母親在家是老大外婆就當嫁妝給了母親，原本在柜子里珍藏著，自父親愛喝茶後母親就拿出來，還說一把好的茶壺一定要茶養著，那樣的壺才有生命，通體才會散發著茶香，壺色才能更加滋潤。父親如此珍愛茶壺，是父親把對母親的感情傾注在茶壺裡，茶和壺就相當於父母親的感情，誰也離不開誰一生相伴而行。

知道了茶壺的故事後，一直都後悔自己當初的魯莽。周末早晨我一早起床陪母親做早餐，母親就叫我把茶壺清洗一下泡茶，我小心擦著發現壺裡的茶垢太多，就找來筷子仔細地通，終於清掉一塊可還有好多頑固的茶垢，我不敢太使勁怕弄壞壺，泡好茶父親也起床了，可父親喝了一口嚷著茶怎麼不對勁，我說茶是我泡的還是原來的茶葉，父親疑惑打開茶壺，吃驚問誰動了茶垢，我說茶垢多了對身體不好就把它清理掉。

父親早餐只吃了幾口，我以為是父親在生氣，好幾天父親吃的都很少。母親悄悄的告訴我茶垢少了，茶的清香味就會淡，嘴就沒胃口不想吃飯。父親的茶壺就是不放茶葉，喝上一口也有淡淡的茶香味。時光沉澱的茶壺猶如父親對母親的感情，經過歲月的烹飪，在平凡的日子裡依然氤氳著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