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重大車禍後丈夫平安歸來，正甜蜜約會警察來電話：無一生還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沈霜降 | 禁止轉載

1

「現在插播一條緊急新聞，因大雨侵襲，G617國道臨城至永慶路段突發山體滑坡，政府已緊急派遣人員趕往現場，具體傷亡人數還在統計之中，下面請看詳細報道……」

「嗚……」放在爐火上的燒水壺發出刺耳的鳴叫聲，回蕩在狹窄的房間里，原本在沙發上沉睡的星子無意識地動動身體，茫然地睜開眼睛。

電視里還在播放救援的畫面，救援人員在滂沱的大雨中疏散人群，倖存的人眼睛裡還殘留恐懼，記者抓緊時間報道現場，航拍器從天空飛過，拍攝進混亂的場面，屏幕上有半埋在泥土裡的公文包一閃而過。

星子卻沒注意，把滑下肩膀的毯子往上提了提，目光慢慢從房間里掃過。

尖利的聲音還在耳邊，星子沉默地查看時間。

兩點十分。

星子趿拉著拖鞋走進廚房，沖了一碗麥片將就著咽了下去，彷彿活了過來，終於思考到不對勁兒。

林志遠是今天回來，從永慶到臨城，坐長途大巴。

上車前，林志遠給星子發了一條簡訊，當時是十二點半。從永慶到臨城，大約四個小時，從永慶開車到達山最多的那段路，只需一個半小時。

星子再次打開手機，一次次給林志遠打電話，「嘟嘟」聲持續到最後，然後掛斷，不知過了多久，聲音變成機械僵硬的，「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有風從窗外吹來，陰沉的天重重地落了下去，閃電與雷鳴幾乎同時出現，稀里嘩啦的雨滴一下下打在星子的心上。

頭頂上的燈閃爍幾下，瞬間熄滅，星子沉默地站在原地，手機幽幽的光投射在臉上，照射出她瞪得渾圓的眼睛和猙獰的面孔。

房門緊閉，星子卻沒有勇氣推開，她怕自己一出門，就不可抑制地趕去那個死亡之地，成為受害者家屬，一張張陌生的臉露出悲痛的表情，安慰她「節哀順變」「人活著就好」。

世界搖搖欲墜，星子身旁存在的事物在剎那間變得虛無，轉瞬又緩緩真實。

她臉色蒼白往前走了幾步，手指剛剛觸到門把手，緊緊攥住的手機突然振動起來，傳來林志遠哼唱的音樂。

「Gray』quiet and tired and mean，Picking at a worried seam（蒼白，安靜和疲倦，嘗試著淺憶不快的往事，通過電話）……」

直到音樂停止，手機第二次振動，星子才恍然回過神來，手指顫抖著點下綠色的接聽鍵，「喂……」

那是林志遠著急的聲音，「星子，是我……」

林志遠還在慌亂地詢問，星子張張嘴唇，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慢慢地背靠著門滑下去，雙手握緊手機，眼淚和鼻涕流出來糊了一臉，許久才吼了出來，「我知道是你！林志遠，你個混蛋！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你知道我……我……」

閃電再一次划過天際。

2

林志遠帶著一身潮濕回到家。

事發突然，地動山搖不過一瞬間，前面的車便被山石淹沒，要人命的東西堪堪停在他所坐的大巴車面前。

人們慌亂地跑下車，林志遠隨眾人逃離後才發現自己只帶了一個公文包，手機早就被大雨打濕，按不亮屏幕，最後自動關機，他等來救援人員，才找著機會給星子打電話報平安。

聽到星子的聲音，林志遠緊繃的心臟忽地一下從嗓子眼鑽回胸膛里。

這一瞬間他無比慶幸，自己還好好活著。

星子崩潰地哭罵了他一陣，林志遠臉上卻帶著笑，直到身後的人催促，這才語速極快地輕聲說了一句：「星子，等我回家。」

出門餃子回家面。

林志遠回到家已快六點了，這場雨還沒有停，黑夜早早就吞噬了天邊的光。他推開門便看到星子俯趴在桌面上，身上搭了件西裝外套，細碎的頭髮散落在肩頭，溫暖的燈鍍了一圈薄薄的光暈。

桌子上擺了一碗涼透的面。

牆上的時鐘滴答滴答往前走，鑰匙擱在鞋柜上發出叮鈴的聲響，腳步聲一踏一踏，從房門走到星子身邊，擁抱緩緩落下。

星子醒過來，怔怔地看了林志遠一會兒，出乎意料地抬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打到他偏頭，臉迅速紅腫起來。

林志遠心疼地握住星子的手，「你要打我，跟我說一聲就好，哪還用得著你自己動手？」又皺皺眉，「你手怎麼是涼的？」

星子搖搖頭，表情慌亂地把手抽了出來，又看看林志遠濕透的衣服，推著他去了浴室，「你先洗澡……今天晚上想吃什麼？」

隔著水簾和房門，林志遠的聲音有些模糊，「淋了雨，就想吃一點熱乎的東西。」

星子隨口應著，把林志遠換下來的衣服收拾到一起，也不知道現場有多混亂，衣服上沾滿了泥土，公文包里也沒倖免，資料幾乎被水糊成一坨。

她的手還在顫抖。

林志遠擦著頭髮走出來，一路插科打諢說著話，儘力活躍房間里的氣氛，又把電視打開，本地的電視頻道都在播放滑坡事件的新聞。

星子拐去浴室，裡面冷冷清清，沒有騰起的水霧，若不是地面的水漬，根本看不出來有人使用過。

她又跑去握住林志遠的手，依舊是冷的。

林志遠卻道：「今天晚上怎麼回事，星子你的手還這麼涼？」

星子眼眸轉了轉，目不轉睛地看著林志遠的臉，她看見林志遠瞬間變得驚恐的表情，手突然伸過來攥住她的肩膀，嘴唇一張一合，似乎在叫著她的名字，可她沒聽見任何聲音，腦海里一直在嗡嗡作響。

不過一瞬，星子又恢復過來，「我沒事，志遠，我休息一下就好，不要打電話，志遠……」

她又道：「我累了，我想休息。」

夜已深，林志遠輕手輕腳爬上床，小心翼翼挪到星子身邊，把她攬進懷裡，滿意地睡去。

房間里很安靜，只聽見星子一個人的呼吸與心跳，漸漸地，她清晰地感受到身後人傳來的溫度和心跳，與健康的人一模一樣。

3

許是思慮過多，星子一覺睡到早上十點半。

雨已經停了，天還陰沉沉地壓在頭頂，有幾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意味。

見她醒來，林志遠終於鬆了一口氣，連忙把擺在一旁的粥端了過來，勺子握在手上，吹了幾下，「星子，你這搞的，好像昨天差點出事的是你不是我，不管我怎麼喊都不醒……」

星子垂眼嘗了一口，粥還有點溫燙，她嗔怪丈夫一眼，「你說什麼胡話呢？」

林志遠沒有回答，只是溫柔地拭去她唇角的米粒。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星子看了看，是個陌生的號碼。

「請問是星子小姐嗎？很抱歉，有一件事想通知你……當時你的丈夫林志遠也在臨城到永慶的大巴上，我們至今還沒尋到他的蹤跡……」

雖然聽得斷斷續續，但星子能理解對方的意思，他們說沒有找到林志遠，可是他現在不是好好坐在自己身邊嗎？

星子抿抿唇，有幾分生氣，「你們就不能調查得認真仔細一點嗎？我的丈夫已經好生生坐在我旁邊，說什麼沒有找到他……」

「喂，你好，你能聽見嗎？請回答我……」

「我說你們……」

手機里傳來滋滋的電流聲，星子喊了幾聲，皺眉放下手機，向林志遠控訴，「你說這警察怎麼回事，明明你都回家了，還給我說你在滑坡中失蹤了。」

「會不會是因為他們撿到了我的行李箱？我昨天回來得匆忙，好像沒有在志願者那裡登記名字。」

星子瞪他，「你還有臉說。」

林志遠連忙投降，「好好好，都是我的錯。」

他故作情色地湊近幾分，「給我親一個？親了之後你可不要再生氣了。」

星子嫌棄地推開他，「誰要你親。」

玩鬧之後，林志遠想用星子的手機給對方回電話，但一連幾個都是忙音，他又嘗試了一次，星子發現不對，半坐起來，「怎麼了？」

「沒事，可能那邊信號不好，打不通。」林志遠退出界面，晃眼一看，星子手機屏保不對，背景純白，似乎在醫院，自己躺在床上閉眼沉睡，星子的頭輕靠在肩膀上，眉眼僵硬地彎了下去，強顏歡笑。

再一看，卻又是錯覺，他和星子正對著鏡頭傻笑，快樂從眼睛裡溢出來。

林志遠揉揉額頭，還有心情開玩笑，「這事弄的，我如果不去澄清，警察局是不是就會開一個死亡證明出來？」

星子卻臉色大變，撲過來捂住他的嘴，聲音莫名尖利拔高，「不能說那個死字！」

他差點滾到床下去，「星子？」

星子勉強笑了笑，「沒事……我只是，有些害怕……」又道，「剛我收到消息，公司給你放了幾天假壓壓驚。如果再聯繫不上救援人員，我們就去警察局登記名字吧。」

他不動聲色地看了星子一眼，「好。」

林志遠卻疑惑，自己手機壞了，至今還沒給公司報信，即使公司知道自己平安，信息再怎麼曲線救國，也不可能發到星子這兒。

究竟那裡不對勁兒？

4

可能是天氣的緣故，小區里基本沒有閑逛聊天的人們，大風偶爾吹得樹葉嘩啦啦作響，前一天夜裡大雨打落許多葉子，凌亂錯落鋪了一地。

星子在房間里換衣服，林志遠閑來無事玩起手機，無意間這麼一瞥，看見上面顯示的日期，身體瞬間僵直，有什麼東西湊到他的身邊來，湊著皮膚一寸寸輕哈著冷氣，毛孔里都透著刺骨的寒。

他昨天出事的時間，是5月27號，為什麼過去一天了，還是這個日期？

林志遠去看了天氣預報的日期，確定是28號，再退出來時，詭異的數字在他眼前跳了跳，彷彿慢慢撕下前一天的日曆，由7變成了8。

「志遠，怎麼了？」

林志遠強撐著不動聲色把手機倒扣起來，「沒事，只是查了下天氣，等會可能有大雨，我們出門把傘帶上。」

星子目光在林志遠臉上遊離一會，沒有發現異常，這才笑著挽住他的手，「我們早去早回，把這個事解決了就在家裡好好待著。」

林志遠嘴角無意識抽搐，彆扭地揚起一個弧度，心中卻是驚濤駭浪。

剛剛那一瞬間的變化根本無法用科學來解釋，是星子的手機還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從昨天晚上到家似乎就透露出古怪，這是他臆想出的世界嗎？難道他和星子，都是假的嗎？

林志遠跟著星子的步子下樓，緊張地搜尋周圍，終於讓他發現不對勁兒。（原題:《靈魂伴侶》，作者：沈霜降。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號： 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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