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痛覺的世界不是天堂,而是啃掉手指都不自知的恐怖地獄
痛經恐怕是阻礙中國年輕少女們過上幸福生活的一大阻礙,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為此希望下輩子做男孩。
關於痛經的成因至今也沒有很權威的結論,有人會將其歸咎於東亞人體質的問題。
實際上,歐美的女孩子也同樣受到痛經的困擾,只不過她們更偏好服用止痛藥來緩解痛苦。
止痛藥是人類偉大的發明,當然過程當中也走過一些岔路(阿片類止痛藥濫用),今天我們可以很方便地購買到非處方的安全止痛藥。
這些止痛藥可以緩解包括牙痛、頭痛、肌肉痛等等常見疼痛,一些處方止痛藥甚至能夠對付晚期癌症的病痛。
也許會有人想要更近一步,將止痛進行到底,徹底消滅疼痛這一種痛苦的感覺,真正實現沒有疼痛的人間天堂。
想法很美好,但是沒有疼痛的世界就真的是天堂了嗎?
世界上有極少一部分人一輩子都不知道什麼是痛,可他們卻並不快樂。
他們生來就沒有感受痛覺的能力,永遠不知道「疼痛」是何物。
打針、摔跤、骨折、燒傷燙傷等,對他們來說這些傷害和其它正常的觸碰沒有什麼區別。
因為沒有疼痛的存在,他們都表現得十分勇敢和堅強,從來不會因為外傷而哭鬧。
起初,他們的父母還認為這只是孩子乖,有忍耐力的農安排下哦按摩。
但是生活的時間長了家長們就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一些連成人都無法忍受的疼痛,小孩子卻依舊面不改色。
最後在醫生的謹慎診斷下,才確定他們是得了一種特殊的疾病——先天性無痛症。
為了避免或減輕疼痛,人類發明了各種麻醉劑和鎮痛葯。
「能吃藥絕不打針,能全麻絕不半麻」,也是那些怕痛的人們的日常。
而先天性無痛症,則可以完全阻隔了一切疼痛帶來的不愉快感覺。
牙痛、頭痛、生理痛等對他們來說是完全不能理解的陌生體驗,甚至連動手術都能省下一筆麻醉費用。
這看上去,確實是一件非常不錯的超能力。
但是實際上,痛覺的缺失,也意味著受到更多傷害。
疼痛本是機體的一種警告,它的出現劃清了危險的界線,疼痛的缺失會讓人難以對危險做出判斷。
由於無法及時獲知傷害的存在,他們看起來就像一個無所畏懼的傻子一樣。
戈比·金拉斯(Gabby Gingras)
美國明尼蘇達州,戈比·金拉斯就是一個患有無痛症的「不怕痛的女孩」。
那些能從身體表面傳遞到大腦的神經疼痛信號,在她身上從來都沒有正常工作過。
所以從出生以來,不管是摔跤磕掉了牙齒,還是醫生打針,她都沒有哭過一聲。
據父母回憶,她從4個月大的時候長牙,和一般的小孩子一樣喜歡啃手指。
但如果沒有人阻止小戈比,她真的會把手指咬到血肉模糊,甚至見到骨頭。
就算被禁止咬手指,她也還會用牙齒繼續嚼舌頭,就像在嚼一塊泡泡糖一樣,因為舌頭被咬腫無法喝水,她多次因為脫水而入院。
出於無奈,戈比的父母只能把她所有的牙齒拔掉,當然這個過程一點也不殘忍,因為全程也是無痛的。
然而這還沒完,她依然能通過各種方式來傷害自己。
不自覺地揉眼睛都能揉出大問題來,她甚至會直接把手指插到眼睛裡面。
因此醫生為了確保戈比眼角膜的完整性,一歲多時就將她的眼瞼完全縫合,失去了全部視力。
等到年齡稍大,戈比才改為戴護目鏡和束手器。
然而,那時候戈比的左眼已被藥物的副作用毀壞,終生失去了一半的視力。
不過相比於其他患有無痛症的病人來說,戈比已經算是幸運的了。
畢竟許多家長都聞所未聞這種特殊的疾病,往往會被錯認為是孩子忍耐力好,沒能及時採取相應的保護措施,最終導致更大的悲劇。
失去左眼的戈比
英國《每日郵報》就曾報道過一對患有無痛症的印度姐弟的故事。
姐姐和她5歲的弟弟在家玩遊戲時,兩人居然像啃雞爪一樣將各自的手指活生生地吃掉。
雖然兩個孩子渾身是血,傷口觸目驚心,但卻異常安靜不哭不鬧,醫生都驚呆了。
在送到醫院治療後,粗心的父母才發現他們倆都患有罕見的先天性無痛症。
然而可能還有更多患有這種疾病的孩子,在還未被確診前就已經早早夭折。
先天性無痛症,學名遺傳性感覺和自主神經障礙(HSAN),是一大類以損害感覺神經及自主神經為主的遺傳性疾病的總稱。
因為可導致患無痛症的基因有多種(主要為FAM134B和SCN9A),所以可以是顯性遺傳或隱形遺傳的任何一種。
目前為止這類基因病,基本沒有治療方法,只能是最大程度地保護患者不受傷害。
HSAN的五大類
有的患者患有無痛症的同時還伴隨著無汗症,屬於遺傳性感覺和自主神經障礙(HSAN)IV型。
無痛無汗症在全球發病率約為10億分之一,這意味著全球只有個位數的患者,遠比普通無痛症患者要少。
小楓毅與家人
我國媒體曾經報道過的一個浙江男孩小楓毅,就是一例罕見的無痛無汗症患者。
因為排汗功能障礙,小楓毅永遠只能活在24~26℃的「溫室」中,一旦這個環境被破壞,他就極容易高燒不退,生命危在旦夕。
無痛症就更麻煩了,普通蚊子叮的小包,普通人最對撓到皮膚破損就不再繼續了,可他還會無法控制直到撓就滿身鮮血。
小楓毅花在買紗布上的錢,一個月就差不多有1500元。
疼痛的存在給人類帶來了無數眼淚,但疼痛的缺失卻給這些家庭帶來了更多的眼淚。
疼痛實際上是動物在進化過程中,逐漸形成的一種重要的自我防禦機制。
在臨床上,有些病症的治療並不建議使用止痛藥,為的就是讓患者將癥狀及時反饋給醫生。
當受到傷害時,相關感受器就能給生物發出警告性信號,讓它們保護好自己身體,防止受到更多的傷害。
沒有疼痛這一層防禦機制,無痛症患者失去的反而更多,也遠沒有想像中的幸福。
但是,對這些無痛症患者的治療和研究,又給人類醫學帶來了新的曙光。
因為無痛症作為一種罕見的先天基因突變產物,給新的止痛藥研發提供了很多靈感。
這些無痛症患者留下的寶貴基因信息,或許可以拯救一大批受慢性疼痛折磨的病人。
全世界每天大約需要消耗140億劑止痛藥,每10個成年人中就有3人被慢性疼痛困擾。
慢性疼痛主要分為三大類,多發於老人的頸肩腰腿痛、神經病理性疼痛和最受關注的癌性痛。
這些持續的慢性疼痛,不但表現在疼痛難以忍受的本身,還會導致人體系統功能失調,免疫力下降和植物神經紊亂等。
嚴重的還會導致「中樞敏化」,就像是大腦已經習慣了疼痛,即使外在刺激已不存在,仍會感受到疼痛難耐。
有許多癌症患者因為癌性痛的長期折磨,陷入重度抑鬱,過早放棄治療結束生命。
在臨床中,普遍使用的止痛藥是副作用大且易成癮的阿片類鎮痛葯。
僅美國,每天就有91人因過量服用阿片類藥物死亡。
而阿司匹林等非甾體鎮痛葯的副作用比較小,但也僅僅能針對一些不太劇烈輕度至中度疼痛。
直到最近,科學家才從無痛症患者獲得了「超級止痛藥」研究的新突破。
過去,科學家通過對多位無痛症患者的研究,把開發新型止痛藥的焦點聚集在了SCN9A基因上。
該基因與Nav1.7鈉通道有關,當SCN9A突變時這條路徑便會堵塞,使人類失去感受疼痛的能力。
左邊為活躍狀態,右邊為抑制狀態,粉色代表的是Nav1.7選擇性抑製劑
與伴隨著無汗症的無痛症不同,SCN9A的突變引起的無痛症,只會喪失痛覺,而智力和溫度、壓力、運動感知等感覺能力都無異常。
這也意味著如果研製的新葯能準確抑制Nav1.7鈉通道,不但止痛效果顯著,還可以使副作用最小化。
在過去的10年間,各大製藥公司也針對Nav1.7鈉通道,竭盡全力地研發新型止痛藥。
目前,已有多個公司研製出的產品進入臨床測試階段,有些還顯示出良好的效果,前景一片大好。
隨著對無痛症患者的深入研究,不僅僅是止痛藥有較大的進展,人體中與痛覺形成相關的新基因也被不斷發現。
在2015年新發現的變異基因PRDM12,著實讓人精神振奮。
它就像一個總開關似的,使特定的神經元不能形成,從而阻止痛覺纖維向大腦發送疼痛信號。
迄今為止,人類已經發現了五個與痛覺缺失有關的基因。
雖然無痛症患者的罕見基因給人類帶來了新的福音,但是對無痛症患者本來而言,他們重獲痛覺的希望依舊極度渺茫。
即使理論上可以通過非基因治療的其他途徑,來恢復缺失的痛覺。
但無痛症畢竟還是罕見病,鮮有醫療機構願意在缺乏經濟動機的情況下,還斥資幫助這些小眾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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