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東云：如果說母親是海，父親就是一座偉岸的山

作者簡介：塗東雲，本科漢語言文學系，在全國性報刊發表800篇，多次獲獎，散文《鄱陽湖的鳥》發表《人民日報》，楹聯作品選入2015央視春晚，《七律詠雪》作了歌詞上架全國KTV，詩詞入選《中華詩詞庫》《湯一介學記》。系江西省作家協會會員、中華詩詞學會會員、中國擁軍優屬紅色文化工委會副秘書長、滕王閣辭賦研究所副秘書長、南昌市文學學會常務理事、中國作家報書畫世界集報專刊江西特刊主編、中國作家報記者、世界塗氏經濟文化促進會副秘書長、江西省諜譜研究所塗氏文史專業委員會副會長。出版長篇小說《紅塵路》、《血染洪城》、文集《情人的眼淚》、詩集《情到深處》。創作40集電視連續劇《黎明前的南昌》，電影劇本《血染洪城》、《塗欽公》、《華廈聖母》《塗家拳》。

如果說母親是海，那麼，父親就是一座偉岸的山。父親節到了，省文聯舉辦「父愛如山」徵文活動，我積極投了稿，完成這篇散文。那天，父親在江西醫院住院，我照顧他，把文章讀給躺在病床上的父親聽，他感到欣慰。

我驕傲自豪，我父親曾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一坦克軍校的教官，（中央軍委直屬），他說一口流利的俄語，為軍校的軍官們和戰士們講課。他有張照片，非常英俊威武，身穿蘇聯式軍官服，馬褲、牛皮靴。他，高高的鼻樑，炯炯有神的眼睛，嚴峻的臉，氣宇軒昂，神采飛揚。當年，他與我母親自由戀愛，我母親是教師，經組織調查批准在部隊結婚。兩人珠聯璧合，幸福美滿。當年女人找軍官丈夫，是非常幸運的，她的家鄉和她居住的煙筒巷，都對她羨慕不已。我父親轉業後，在省委辦公廳任要職，我們也在條件最好的省直機關保育院接受良好的教育，家裡還請了保姆。

在我的記憶中，父親當在位時，他時常夜以繼日，廢寢忘食地工作，蹲點在下屬單位，建水塔、車間、辦公大樓、宿舍。將一盤散沙的單位，建立嚴格的管理制度。通過他一段時間整治，有條不紊。由於他勞累過度，突發胃出血，一陣昏眩，從解放牌汽車上摔下來，摔成腦震蕩，住進醫院。有一件事，令我記憶猶新，難以忘懷。我父親管基建的時候，大權在握，一些包工頭，要蓋一棟二層樓房送給我們家，還有一些包工頭，送來一車木料，還有一袋人民幣，都被我父親一一婉言據收。

當時我們責怪父親說：「爸爸，有權不用，過期作廢。你要為我們考慮，不要白不要。」

父親嚴肅地說：「那怎麼行呢？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

還教育我們說：「心底無私天地寬，這樣我才心安理得。」

我對父親肅然起敬，感覺父親更加高大偉岸。他為官清廉，一生清白，兩袖清風，剛正不阿。真是當今為官者的一面鏡子。所以，我父親沒有留下什麼財富給我們。比如：房產、店面、首飾、錢財什麼的。那麼，父親留給了我們什麼財富呢？

我們家沙發上、書櫃里、茶几上、床頭柜上到處都是書報，家裡就是書的海洋知識的源泉。書籍，舞動我騰飛的理想翅膀，我在知識的雨露中，催開心靈之花，從不讓時間之水，白白從靈魂處流失。我父親沒事就坐在沙發上看書報，泡上一杯茶。他時常嚴格要求我們要多讀書報。耳濡目染，我受到父親潛移默化的影響，讀遍父親書架上古今中外的名著。為此，我愛上了文學，僅曹雪芹的《紅樓夢》，我讀了六遍。我時常與父親探討紅學，還將書中的詩詞背給父親聽。每次讀一本名著，父親都與我探討書中的主題思想和人物刻畫的特色。我們談司湯達《紅與黑》中的於連，談托爾斯泰《安娜·卡列尼娜》里的安娜，談小仲馬《茶花女》小說中的茶花女，談雨果《悲慘世界》里的冉阿讓等----。父親時常與我滔滔不絕地講著歷史、政治、時勢要聞。他學識淵博，擅長書法、古體詩詞，時常和我一起朗誦背得滾瓜爛熟的唐詩宋詞。和我父親交談過的人會有一種「與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的感覺。

我父親常說：「百善孝為先」 。他是孝子，上，他孝順長輩，下，他愛護關心我們姐弟們。他孝敬了八位老人。哪八位老人呢？我的爺爺奶奶，另外還有一個大奶奶，就是我父親的奶娘，我的外公外婆，另外還有一位外婆，就是我母親的繼母，還有南昌市煙筒巷的細外公外婆，就是我母親的叔叔嬸嬸。因為我母親從小在南昌市讀書，寄養在叔叔嬸嬸家，之後考上南昌師範學校當老師，相當於親生父母一樣。父親對他們非常關心，問寒問暖。在部隊時，每月為這些長輩寄生活費。將部隊發的福利留下來，捨不得吃掉用掉，回家探親時，全部分別送給長輩們。父親轉業後，每月給他們送生活費。逢年過節，都要送上慰問品。每當單位發了福利，他都要為長輩們送上一份。在長輩們的百年之日，父親盡心儘力，一一安葬了八位老人。

我的父親還是好人善人。六七十年代，家裡許多農村親戚非常貧窮困難，他總是將家裡的一些衣物、被子送給窮親戚們。有些親戚生病住院，付不起醫藥費和住院費，父親每次都解囊相助。還幫一些親戚們安排臨時工作，為他們解決生活困難問題。

父親常教導我們：「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我們讀書時，他對我們管教嚴格，我們很少看電視。吃完晚飯，各回各的房間去溫習功課，他時常檢查我們的功課，教我寫作文和造句，班上老師總是把我寫得好的作文和造句念給同學們聽，還貼在學校光榮榜上。我參加全市作文比賽得了第一名，擔任了學校通訊員兼班上宣傳委員。我高考時父親請假陪伴我，背誦政治、歷史、語文時，父親幫助我看答案，他問我答，一道題一道題幫我過關。父親為了不影響我學習，居然在我高考時幫我洗衣服，用雙手一件一件幫我搓洗，望著父親汗流浹背的背影，我感動的熱淚盈眶。由於父親平常每日看書報，關心國家大事，時事要聞，據他分析判斷，抓住了歷史、政治和作文題目的考試要點，他居然幫我猜中了高考的歷史、政治和作文題目，真是神了，我高考一舉成功，終於考上本科漢語言文學系，心中的夢想，如願以償。是啊，人們常說，一個成功的女人後面，有一位偉大的男人。此話沒錯，我的成功，是因為我的背後，有一位偉大的父親。然而，在生活的道路上，是沒有一帆風順的，在我受挫折時，父親用電視劇《上海一家人》里的一句話激勵我：「走出逆境靠自己，要堅強、要自強自立。」在父親的啟發下，我逐漸由柔弱和驕嬌二氣的性格，變得獨立堅強，自強自立。父愛如山，托起我人生的理想和希望；父愛如燈，照亮我的人生之路。

父親不僅是一位廉潔奉公，愛崗敬業的好領導，而且，在家是一位富於愛心，對我母親忠實的好丈夫。我母親中風後，他無微不至地悉心照料。每當逢年過節，父親總是站在單位宿舍大門口，踮起腳尖，翹首盼望我們回家團圓。我生病住院時，父親無微不至地照顧我，每天為我送一碗肉餅湯。

父親見人就驕傲自豪地說：「我四個兒女都考上了大學了，我大女兒和女婿在加拿大。一個博士，一個碩士。」他滿臉榮耀。他的省局同事們、鄰里鄉親們、戰友們都傳得沸沸揚揚，無不羨慕我父親。說：「老塗，你發財了？」

父親詫異地問：「我發了什麼財呀?莫名其妙。」

父親戰友開玩笑地回答：「呃，你把兒女培養的這麼好，當然是一筆財富啰，你的問題解決了，今後享福了。」

「哈哈」父親欣喜地笑著說：「是啊！我的兒女們成龍成鳳，就是我最大的財富。」

而我認為，父親雖然沒有留下什麼財富給我們，但我們血管里流淌著知識的血液，他把淵博的知識傳授給了我們，嚴格教育了我們，將高尚的品格和美德傳授給了我們，這就是我們最寶貴的財富啊！

編輯：詩羊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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