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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家漏雨我拜託丈夫修,推脫沒時間,轉身卻撞見他帶別的女人吃飯

娘家漏雨我拜託丈夫修,推脫沒時間,轉身卻撞見他帶別的女人吃飯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姚明月 | 禁止轉載

1

巷口古槐是西子巷古老的見證。

六月,天氣悶熱。搖扇子的老人坐在古槐的陰涼里,頭頂細密橢圓的小葉子嘩啦啦地舞動夾著幽靜的白槐花,濃郁花香醉人。

天黃成了土色。

梁春曉下班從老槐旁邊的小超市買了一桶油,拎到破舊的電動車上,晃晃悠悠往回走。

「春曉,你娘家西屋漏雨了啊。」程嬸在道旁攔住她。

梁春曉一愣說:「嬸兒,這一兩天我和林弘回去修。」

「說多少回了!我看小弘昨兒還帶著顧彥和老鄭去醫院。能幫別人看病就沒時間管自己家的事?」程嬸不爽地打量她。

梁春曉的臉皮都要被程嬸子戳破了,強笑著說:「明後天,他再沒空我找人修。」

「你記著就行!你娘不願意催,還想自己修。就那胳膊腿,真摔壞了不還得你伺候。哎呦娘哎——小崽子!那是尿!尿!臟死了!」程嬸突然黑臉往旁邊跑去。一歲半的小孫子撒了泡尿在沙堆里,又用手去刨,沾了一肚皮。

梁春曉綳不住又笑。

「春曉姐!」矮一些的槐樹上,鄭晨扒著頭叫她,「你家沒事!你娘還有空編排你呢,能有啥事!」

梁春曉仰臉瞧著他,「是嗎?」

「真的。你娘說你不要彩禮錢就算了,還往婆家順東西!」他扔下一大簇槐枝。

梁春曉接住,摘下幾個飽滿的槐花塞嘴裡。「順什麼了?」

「老梁叔的酒啊!」

梁春曉撇嘴說:「這倒是真的。」

梁家釀酒手藝是祖傳的。十里八鄉誰不知道梁家釀的酒好?老梁由著性子釀酒,有人買就賣;沒人買,就藏著自己喝。釀酒用的水是山泉水,糧食是自家產的糧食。春天槐花入酒,味道醇香,酒不醉人人自醉。梁春曉每次回娘家都得順幾斤帶回去。

鄭晨眼神飛向樹下的姑娘大聲說:「聽見沒?你也向春曉姐學著點。」

姑娘說:「你真不要臉。」

女孩細眉細眼,穿著和鄭晨一樣的校服。她沖梁春曉甜甜一笑,嘴裡叼著一枝白槐花晃來晃去。

鄭晨手腳並用,槐枝啪啪啪砸下來,沒一會,白花綠葉沒了身下青石板。

梁春曉想了想問:「小晨,你姐昨天和林弘在一塊嗎?」

顧彥是鄭晨表姐,來這邊工作一直借住在他家。梁春曉帶林弘回娘家,偶然遇到顧彥。她哥哥長哥哥短地叫,天天往林家跑,全不顧及梁春曉藐視她的眼神和語氣。

鄭晨攤手說:「我可顧不上看她。我娘說她主意大得很,管不了。」他指著女孩說,「春曉姐,你先把那袋子槐花拿走。等著我再往你家送,你給我們包槐花餃子。」

「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梁春曉也不客氣,從姑娘手裡接過一袋槐花,「明兒,我回去給你們包餃子。讓這姑娘也來!」

「你問她才好意思嗎!」鄭晨眼睛笑沒了,女孩紅著臉扭捏不安。

車筐鋪滿槐花。梁春曉想了想,給林弘打電話。一說修房子的事;二是有了新鮮槐花,她把槐花酒拿出來,再炒個菜,煎幾張槐花小餅。都是林弘喜歡吃的。

林弘和李澤在貿易街地下打撞球。梁春曉電話過來,他打出的白球晃晃悠悠姿態詭異地滾進洞里,結束了之前一片大好的形式。

他一邊拿球一邊聽梁春曉嚷嚷:「喂!我弄了槐花,晚上吃槐花宴,你回來吧!」

林弘不耐煩地說:「多大的人了還摘槐花?丟不丟人?還沒生孩子呢,就成街上那些沒事幹的老娘們了?」

梁春曉一愣,「你是說我貪便宜?」

「你以為呢?」

李澤清台,笑著說:「要我,就回去吃槐花宴了。」

林弘球杆一推捅到他屁股上,「去吧!快去!」

李澤伸出中指。

梁春曉還在攻擊,「你不貪便宜,你幫我摘啊!當個小破官,架子倒長得快。什麼臭毛病!」林弘冷哼一聲,她接著說,「還有,我娘家房子漏水和你說多少次了,你什麼時候有時間修……」

電話,斷了。

梁春曉生悶氣,趴在車把上一動不動。

鄭晨和姑娘不知因為什麼也在爭吵,片刻又笑成一團。

笑聲罵聲打鬧聲,聲聲入耳,又一聲聲扎心。

2

林家前院,藤椅木桌亂了位置,角落散著零食袋子。薔薇花枝中間勾著一隻黑色絲襪。

梁春曉用衣架把它挑起來,看了又看,確定是顧彥腿上那一隻。她想像不出林弘究竟幹了什麼,讓顧彥穿在腿上的襪子到了花圃中間。

後院。婆婆張麗芬坐在馬紮上剝豆子,看她一眼說:「也不知道整天忙啥?掙三瓜兩棗的,還不著家。」

梁春曉把白花花的花倒進盆里。

張麗芬不是善人。她要求小兩口每月上交一千元養老錢,還時不時心血來潮要求林弘買保健品保健葯。林弘掙得還不夠自己花,這一部分錢還不得梁春曉出。還有水費電費菜錢要出吧?為了多掙錢,梁春曉攬了幫公司送貨的活。

昨天她開三輪車去外環送貨,小路口突然竄出一輛電動車。梁春曉急轉方向竄進綠化帶,電動車堪堪滑倒在地。對方看她是年輕女人耍無賴,叫來一群流氓混混。

梁春曉打不通林弘電話,只能報警,協商處理完再去送貨,收貨單位的人說誤了時間各種刁難。方方面面打點完,梁春曉帶著一身傷也沒力氣回來伺候人,留宿舍睡了一晚。

她不回,張麗芬就得做飯。邪氣多半是由此而生。

梁春曉隨口說:「得多掙點給你買按摩椅不是。」

哼!張麗芬果然生氣了,眼皮一翻道:「說得好聽!你是干大事業的人,怕是這麼小的家盛不下你!」

梁春曉呵呵一笑,手腳麻利把槐花洗凈控干。槐花過水焯好,再用油炒,加鹽和醋拌勻,藍瓷盤上白玉似的槐花菜,好看又好吃。再拌了麵糊攤煎餅,張麗芬點名要吃金針菇。她再做一道蒜蓉金針菇。

「媽,爸,吃飯!」

張麗芬把豆盆一扔扭著腰去洗手,聽到當沒聽到。倒是老林背著手從後屋走出來說:「昨兒小弘也不知道在你們屋幹啥吶,快把房頂掀了!你媽還不讓我管。」

梁春曉笑著說:「沒事!我不在,估計玩嗨了。爸,你喝槐花酒嗎?」

老林說:「喝!」

「啥都沒吃過的樣兒!」張麗芬白他一眼,「昨兒顧彥帶的那什麼——披薩……」

「你吃了嗎?」梁春曉問。

「當然吃了!」

老林嘀咕,「中國人吃中國飯。那什麼玩意啊。難吃死了!吃不慣……」

張麗芬眼珠子斜飛到眼角,斜得老林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她夾了一筷子金針菇,嘗了嘗,皺眉說:「不是告訴你要蒸嗎?又是煮的吧?就會圖省事。沒見過世面就不知道怎麼做好吃。」

「蒸的。」

「你什麼時候能虛心點?我說一句你頂十句。」

老林說:「行了,你別雞蛋裡挑骨頭。孩子干一天活不累啊!」

梁春曉沖著鞋尖眨眼。

「澎!」張麗芬摔了筷子,風向轉向老林,「我說話,你插什麼嘴!她就最會迷你們這些沒心骨的蠢人。你要是抗日,準保是漢奸的料!」

「你……咳……」老林氣得筷子直抖。

梁春曉站起來勸:「爸,我先把酒收了!」

她沖老林點點頭跑了。黑色短髮像一道短促的風。

老林嘆氣,張麗芬眼眉一挑說:「又想造反?吃你的飯!」

3

突然起風了,樹枝拍打著院牆,槐花槐葉打著旋亂飛。

梁春曉拿火腿腸喂貓。貓趴在地上,耳朵聽風,還凄厲地叫。她想起程嬸說的話,猶豫一會,推起電動車往外走。

張麗芬聽到門響,尖利地說:「看看,又出去瘋了,這個家就留不住她。」

老林說:「你聲小點!」

風卷著殘音砸在梁春曉耳朵里。她沒理會,鎖門,徑直離去。

梁家在後巷,騎電動車也就十來分鐘的路。可張麗芬說女人回娘家會把婆家的好運氣帶走,梁春曉顧忌她極少回來。

「娘!」她推門進去,門邊一口大缸,養著幾條紅鯉魚。狗看見她搖著尾巴湊上來。

梁春曉拍拍小狗腦袋。趙蓉從屋裡出來,看見她立刻叉腰,「死妮子,還知道回來?」

她跳上台階挽住趙蓉乾巴巴的胳膊賠笑說:「自己家,當然得回來。程嬸說咱西屋漏雨?我看看……」

「看什麼!」趙蓉擋住她,「你一個女人家,怎麼爬房?」

「哎呀,沒事!」

「不行!」趙蓉反對得厲害,「這雨下不大。等天好了,讓小弘修。」

梁春曉心說:能指望上他嗎?那可是大忙人!

她在西屋溜了一圈,靠門處放了一溜盆,大大小小,很壯觀。趙蓉說先這麼接雨,怎麼也能應付過去。

正說話,老梁從外面回來了,手裡拿著滿滿一袋子槐花,「給!老鄭孫子給的。說給春曉包餃子用,我還當他胡說,原來沒誑我!」

他看見梁春曉,一張黑臉綻著光彩,甚是喜悅。

「爸!」她湊上前討好,「明個我過來給你們包槐花餃子。」

「那今兒還跑一趟幹啥?」老梁坐到椅子上,倒了杯水,邊喝邊說,「小弘昨天下午過來非纏著我要了兩罈子槐花酒。」

梁春曉一怔,猛地抬頭問:「要酒幹啥?」

老梁說:「怕是顧彥要送人。他舅要過一次,我說等兩天給他搬過去。沒想,那孩子等不及。」

梁春曉心裡咯噔一下,覺得空氣有些不夠用。林弘昨天不接電話,卻能帶著顧彥來這裡要東西?

趙蓉說:「顧彥那妮子心眼多著呢,整天纏著阿弘。你別傻了吧唧的……」

她話沒說完,梁春曉打斷她,「媽!胡說什麼……」

「行!算我胡說。」趙蓉把槐花倒進水盆,端到水池邊清洗。梁春曉坐在屋前廊檐下,托著腮。老梁從她身後走過,端了黃瓜、花生豆出來,放在木桌上。

烏黑蒼穹底下,點著一盞黃燈。

「來,妮兒,陪爹喝兩盅!」

她坐下。槐花酒淡淡的香味流進喉嚨心肺,推平老梁布滿溝坎的臉。兩個人說說笑笑吃了將近兩個小時。梁春曉不想回去,趙蓉在小屋鋪好床,她也沒去躺,搬了藤椅在院里吹風,合眼睡著了。

突然而至的電話鈴聲急促而恐怖。狗大叫,梁春曉嚇得哆嗦,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張麗芬在電話里喊:「你瘋哪去了?小弘不在家,你就由著性子胡混?」

「我在娘家呢!」她壓低聲音解釋。

「你以為說在娘家我就信你了?女人不回家,就指定沒幹什麼好事!你要有臉皮就趕緊回來!別以為別人都不知道你什麼心思。」

趙蓉從大屋扒著窗戶探出頭問:「怎麼?叫你回去?」

她點點頭,跳起來去水龍頭邊洗了臉,嘆口氣說:「算了!還是明天和林弘一塊回來住!」

趙蓉也不挽留。老梁喝多早睡下了,梁春曉一個人踩著黑推著車子走了。

天陰,人們都早早回院休息了。巷道里幾乎看不到人,梁春曉不想回去和張麗芬交鋒。她給林弘打電話仍沒人接。

車把一拐,她往新城那邊騎去。

4

林弘三點多從單位溜出去打撞球,又被叫去錦食居吃飯。

錦食居老闆也是西子巷的人,和林弘李澤都認識。五六個男人在包房裡坐著無趣,要林弘把顧彥叫來解悶。

他拉著李澤去樓下買煙,順便等顧彥。

連著幾日近四十度的天氣,人活在爐子里,呼吸都冒著熱氣。林弘只穿了白背心,露出的膀子浮著一層油亮亮的汗。雲層壓得很低,彷彿伸伸手就能夠到。

李澤說:「這雨怕是要下大,你真不用給老丈人修房子?」

林弘夾著煙說:「沒事,噥兩天梁春曉就該出馬了。」

「你是真沒把梁春曉當女人看吧?」

林弘揚起下巴露出欠揍的微笑,「女人在那兒呢!」

十米開外顧彥款款而行,紅色扎染長裙在風裡盪成一朵大花,白色大檐草帽半遮著臉,配上身後石橋布幡,回頭看她的人很多。

林弘掐了煙頭,迎上去。顧彥還沒反應過來即被推到合歡樹底下,林弘手往她胸口屁股上摸。暴風雨似的襲擊讓顧彥尖叫不止。

李澤蹲在路邊,猛嘬幾口煙,「鬧夠了沒?消停會兒成嗎?」

顧彥說:「是他鬧,又不是我鬧。」

李澤把煙灰彈到樹下。對面是一片簡易大排檔,喝醉酒的男人在這撒尿是常事。樹坑掩不住的騷味讓他想起林弘昨晚發騷,把顧彥壓在薔薇花旁親吻的畫面。頭頂掛著梁春曉洗完的衣服,林弘嗷嗷直叫,張麗芬的長影在月下悄然飄過。

林弘拽著顧彥在前面走,像一對夫妻。李澤低著頭,越過他倆先進了屋。

菜已經上桌,顧彥從透明碗里撿起一個酒香螃蟹,掰開嘬味。

胖子說:「呦!顧美女,一日沒見,俺想你。」他用的是「安紅,俄想你」的陝北腔調。

顧彥手上流汁,邊笑邊吃。

「想個屁,有種當你媳婦面說去!」李澤譏諷他。

「又沒說你,你怎麼不說當梁春曉面說呢!」

林弘端起酒杯叫:「當著她面我該說也說!君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我可錄下來了。」顧彥揚揚手機。

李澤盛了一碗鯽魚豆腐湯,雪白湯汁撒著一小撮綠香菜,「誰他媽點的?下奶吶?」

「誒!這可是給顧彥特意點的。」胖子嘴快,目光死盯著人家的奶,「女人喝大補。」

「混蛋!」顧彥沉了臉。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趕緊給林弘生個兒子,母憑子貴,老太太現時就得把梁春曉擼了換你當兒媳婦。」

顧彥低頭啃螃蟹,誰也不理。林弘說:「顧彥和梁春曉不一樣。」

李澤說:「是!梁春曉活該伺候你。」

有人介面:「林弘命好。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

顧彥瞪李澤,看林弘沒有辯駁的意思,突然就洶湧哭開了。她不斷抽泣又是擦眼淚又是擤鼻涕,林弘拿起桌上一條髒兮兮的餐巾布給她擦臉,顧彥向後躲。「好了,好了。我喜歡你,不喜歡她……」

李澤扔了短得不能再短的煙頭,望著他倆說:「做人別太作。」

林弘摟著淚眼婆娑的顧彥哀求:「哥,爺,你少說兩句成不成?」

李澤端著魚湯,細細咂摸著。

顧彥縮在林弘懷裡,任他又親又摸。他們親熱不避人,自然有人欣賞。一時,林弘成了眾矢之的,輪番被灌進幾杯酒,眼神和身體都軟了不聽控制。

梁春曉打來電話,顧彥往手機上看。林弘哆嗦著關了靜音,手機往邊上一扔,勾著李澤上廁所。不大的洗手間兩人並排擠在一塊。

李澤提著褲子說:「顧彥迷什麼,自己心裡沒點逼數?連自己娘都搞不定,就這還想弄兩媳婦?」

「怎麼了?能迷住女人就是王道。」

「不是那會梁春曉背你上醫院了!」

「梁春曉給你喝迷魂湯了?」林弘槍口對準他,淅淅瀝瀝的尿滴在鞋上,「為她,你……和我抬杠?」

「廢話!我特么怕雷劈了你。」

錦食居在飯店門前搭了涼棚。風過,篷布颳得轟轟響。

幾個衣著時尚的男女坐在粉紅塑料桌椅前,桌上堆著啤酒毛豆烤串。老闆娘素麗正和他們說話。

梁春曉抓住她。素麗嚇了一跳,筆把本子戳破了。

「他呢?」

「沒來!」

「胡說八道呢吧!我們剛通了電話。」梁春曉胡謅。素麗往樓上看了半天說,「整哪出啊?」她招呼旁邊一個小夥子讓把梁春曉帶到樓上。

除了林弘這一桌,其他客人都走了。梁春曉循著燈光推門而入,眼前的場景讓她渾身一怔······(原題:《婚變記》,作者:姚明月。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號: 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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