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彤：用真實的態度面對「6.75億元」

2018年6月18日晚，中國嘉德拍賣大觀書畫珍品之夜，用一場嚴肅的拍賣和一個真實的成交數據，讓我們看到藝術市場調整期的狀況。

中國嘉德2018年春拍現場

正如郭彤(中國嘉德國際拍賣有限公司副總裁兼中國書畫部總經理)所言，這註定是一個難忘的夜晚，雖有遺憾，但必須要看到，藝術市場中的買家和賣家在重新審視市場，這對於拍賣公司而言是一個鍛煉。

大觀——中國書畫珍品夜場共計120餘件拍品，近現代書畫97件、古代書畫24件，實現總成交額6.75億元，總成交率為65%。其中有1件超過億元成交的拍品，12件超過千萬成交的拍品。

李可染 《千岩競秀萬壑爭流圖》 1.265億元成交

本季最貴近現代書畫

其中，近現代書畫部分最為重要的李可染《千岩競秀萬壑爭流圖》1.265億元成交，成為目前2018年春拍季最貴拍品，尤其值得注意的是，這是一位新進場的超級買家所競得。

錢維城 《花卉冊頁》 6670萬元成交

朱耷 《墨梅圖》 3450萬元成交

古代書畫部分的擔當畫家則是錢維城和朱耷，錢維城《花卉冊頁》6670萬元成交，朱耷憑藉最貴3450萬元「一枝梅」《墨梅圖》，而被圈內戲稱為本季「最貴網紅」。

「在職業生涯中碰到了調整期，我想今晚這個結果是個非常真實的。中國藝術品市場20多年以來，我們遇到了一個很微妙很現實同時又很殘酷的調整，或許我們會有2008年時的錯愕，又彷彿看到2011年時最好的狀況，但這是2018年的春天。」郭彤在拍賣結束後的媒體採訪中說到。

我們也感受到郭彤所說的「遺憾」，的確，這一季「大觀夜場」也是近些年來難得的一次質量很整齊一場，既有諸如傅抱石、徐悲鴻等當季明星藝術家的代表作，也有教育巨擘蔡元培珍藏的珍貴作品，也不乏《石渠寶笈》著錄的重量級拍品。

李可染 《千岩競秀萬壑爭流圖》局部

但與此同時，現場新買家的亮眼表現，還是讓當晚的拍賣充滿了看點。近現代書畫部分最貴的一件李可染《千岩競秀萬壑爭流圖》正是被新超級藏家拿下。

李可染 1964年作《萬山紅遍》 1.84億元

中國嘉德2015年秋拍

這件尺幅巨大的李可染《千岩競秀萬壑爭流圖》創作於1978年，和《萬山紅遍》系列一樣，也是李可染反覆創作過的題材，最終成為李家山水的代表作，是一件博物館級別的拍品。在當晚的拍賣中，現場以7200萬元的價格起拍，競爭至最後，是在中國嘉德國際拍賣董事總裁胡妍妍與現場一位買家之間進行，胡妍妍率先報出1億元的叫價，引發現場陣陣掌聲，但隨後，現場女性買家加價1000萬，最終是以1.1億元的價格拿下，按15%的傭金計，是以1.265億元的價格成交，這也創下了本季最貴拍品的紀錄(截止到發稿當天)。

然而，這並不是這位超級藏家今晚的終點，在稍早進行拍賣的齊白石和吳昌碩作品中，也有戰績。

齊白石 《滿堂吉慶圖》4025萬元成交

齊白石作為近現代書畫名家的代表，在當晚的拍賣中一件《滿堂吉慶圖》是為收藏家張宗憲舊藏，最終是被李可染《千岩競秀萬壑爭流圖》的買家一起競得，落槌價為3500萬元，按15%的傭金計，是以4025萬元成交，這也是本季大觀之夜的第三貴作品。

吳昌碩《致顧鶴逸花卉清供圖》 345萬元成交

吳昌碩的部分，這位超級買家則是以345萬元的成交價買下了吳昌碩《致顧鶴逸花卉清供圖》。

至此，僅在中國嘉德大觀之夜，據我們不完全統計，新進場的超級買家就花費近1.7億元，縱觀其參與競拍的名頭，顯然是直指頂級私人博物館，相信不久的將來，這位超級藏家即將付出水面。

吳昌碩 《春風太平》 1667.5萬元成交

除了這位超級藏家之外，吳昌碩的部分亦有別的高價出現，吳昌碩創作於1917年的《春風太平》是以1667.5萬元的價格成交，這件吳昌碩也被稱為本季最好的吳昌碩，沒有之一。

吳昌碩（1844-1927年）

「吳昌碩一直是我們熟知的大家，但似乎缺乏一個與其地位匹配的市場高度，一方面因為其作品數量眾多，另一方面構圖也有很多相似性。所以我們針對吳昌碩作品的不同題材進行全面梳理，對吳昌碩的市場也起到了很好的推動作用。」郭彤在拍賣前的採訪中就曾經說道，本季對於吳昌碩作品的學術梳理。

蔡元培（1868-1940年）

書畫名家之外，最為值得關注的當屬是蔡元培舊藏的專題，蔡元培並不是普通意義上的藏家，但是作為當時的教育總長，他與徐悲鴻、林風眠、劉海粟等大家都有交往，尤其是對於徐悲鴻還有知遇之恩。蔡元培本人也有很多書法作品是關於美育或者人生理念，這樣的作品在當晚拍賣中也有亮眼表現。

徐悲鴻 《秋林三駿》 3450萬元成交

林風眠 《羽禽四幀》 322萬元成交

蔡元培《行書五言聯》 172.5萬元成交

這一組蔡元培舊藏專題中共計15件書畫，14件成交，總成交額為4694.3萬元，其中，徐悲鴻1918年重陽節時畫與蔡元培之作《秋林三駿》以1800萬元起拍，3000萬元落槌，按15%的傭金計是以3450萬元成交，奪得這一專題的桂冠。林風眠《羽禽四幀》322萬元成交，位居第二;蔡元培《行書五言聯》172.5萬元成交，位居第三名。

傅抱石（1904-1965年）

近現代書畫部分另外一位大師是傅抱石，近年來拍賣市場中傅抱石作品數量很多，也正是通過這種數量的增加，與市場認知產生對應關係，反應出市場需求的增加和對價位的再認識。當晚的拍賣中，傅抱石最為擅長創作的仕女題材得到了市場進一步驗證。

傅抱石 《游春圖》 2530萬元成交

傅抱石 《柳蔭仕女》 782.5萬元成交

其中一件傅抱石的《游春圖》是以2530萬元成交，另外一件《柳蔭仕女》則是以1782.5萬元成交，堪稱是本季最值得關注的「傅抱石筆下的美女」。

傅抱石 《浪淘沙》 540.5萬元成交(非本專場)

傅抱石 《韶山》 540.5萬元成交(非本專場)

在上午場的拍賣中，無底價起拍的傅抱石《浪淘沙》成最大贏家。這幅畫創作於1964秋，為擬毛主席《浪淘沙·北戴河》詞意所作。經過激烈競逐，最終以632.5萬元成交。傅抱石《韶山》同樣無底價起拍，最終以540.5萬元成交。

黃賓虹 《北高峰一角》 1840萬元成交

石魯 《開天闢地》 1782.5萬元成交

于非闇 《花鳥畫冊》 1495萬元成交

此外夜場中黃賓虹、石魯名家亦有不錯的表現。嘉德拍賣作為黃賓虹的福地，當晚拍賣中《北高峰一角》是以1840萬元成交;石魯的一張《開天闢地》是以1782.5萬元成交。

以上，中國嘉德大觀之夜近現代書畫部分總成交達5.32億元，張大千和傅抱石兩張高估價的拍品則是因為未到底價，遺憾流拍，資金短缺的壓力在近現代書畫板塊的表現也最為明顯。

「我們很自豪的是本季最貴的近現代書畫在今晚誕生了，李可染的《千岩競秀萬壑爭流圖》1.265億成交，並且是新買家進場競得。我們熟悉的市場結構在發生很大的變化和調整，但是我們欣喜的看到，過去我們辛苦培育的買家，在今晚發揮了巨大的作用，我想在不久的將來，他們將會成為未來扛起藝術品市場大旗的人。」中國嘉德國際拍賣近現代書畫部總經理戴維在拍賣結束後說到。

古代書畫部分亦是如此，中國嘉德國際拍賣古代書畫部總經理欒靜莉也深刻的感受到藏家的變化。

「整個春季的徵集過程中，包括後面一個月內我們到上海和深圳去巡展，以及在北京三天的預展，和我們接待的客人一起看畫，能夠感覺到他們越來越專業，能夠給我們很多回饋。」欒靜莉說道。

大觀之夜中國古代書畫部分本季僅有24件拍品，最終獲得1.433億元的成交總額。

錢維城 《花卉冊頁》 6670萬元成交

其中最為值得關注的錢維城《花卉冊頁》是當晚拍賣的熱點，拍賣前的估價僅為180-380萬，當拍賣師報出180萬的起拍價，委託席中很快報出1000萬的價格，僅僅五六次叫價之後，來自近現代書畫部總經理戴維的委託就報出3500萬元的價格，但場內買家隨後直接叫價4000萬，而後更是從4100萬直接叫價4500萬、5000萬、5100萬、5200萬，進入到最後的衝刺階段，以50萬元的競價階梯交替上升，叫至5350萬元時，戴維手中的委託再度直接叫價5500萬元，勢在必得，想快速結束競爭，但場內買家雖然在預算的邊緣，也緊咬不放，跟隨加價，但最終不敵戴維手中的委託，最終惜敗，來自戴維的委託以5800萬元的價格競得，按15%的傭金計以6670萬元成交，是最初估價的37倍之多。

另外一件爆款則是來自於朱耷的一枝梅，用郭彤的話說，頗有遺世獨立的感覺。

朱耷 《墨梅圖》 3450萬元成交

這件朱耷《墨梅圖》被大家稱為意境頗高，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現場是以600萬元的價格起拍，最終是以3000萬元落槌，按15%的傭金計是以3450萬元成交，也是本季古代書畫第二貴的拍品。

張照 臨董其昌書雜詩 782萬元成交

王翚《仿惠崇水村圖》 920萬元成交

《石渠寶笈》著錄的張照臨董其昌書雜詩現場順利成交，以680萬元落槌，按照15%的傭金計以782萬元成交;四王之一的王翚《仿惠崇水村圖》則是以920萬元的價格成交，位居本專場的第三位。

《石渠寶笈》著錄的趙孟頫《樂志論》書畫合璧卷和(傳)周文矩《太真上馬圖》則是因為現場未到底價而遭遇流拍，並且均是在距離底價僅僅一個競價階梯時無人叫價，頗為遺憾。

「上一季的成績和這次相比，落差比較大，但這也是意料之中的結果，我自己在招商的過程中也感受到尤其是在資金方面的微妙，壓力比較大，但總而言之，這一季拍賣已經結束了，我們再重新開始徵集，也希望秋拍能好一些。」欒靜莉在最後的總結中說到。

在藝術市場調整中，拍賣公司如何去面對，這對於僅僅有20多年歷史的中國拍賣行業而言，顯然是一個必須要經歷的過程，或是積極備戰，或是潛心培育，面對下一個市場的高峰。

「我們可以看到在三天預展的過程中，人流量非常大，拍賣公司其實代替了公眾美育的部分，讓大眾通過藝術品感受到美育，這也是我們的責任之一，的確我們遇到了市場調整期和很明顯的資金短缺，但對中國嘉德拍賣而言，每一季拍賣都是我們前進中的一季，我們還會有更好的下一季。」坦然面對調整的郭彤，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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