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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文為什麼沒法好好聊天?

2018年的第21屆上海國際電影節上,金爵獎評委會主競賽單元主席是姜文。

關於姜大爺業務上的豐功偉績,此處無需贅言。總之,自從在《芙蓉鎮》里跳了個「掃把舞」後,大多數時間內,永遠子彈滿膛的姜主席,基本上總能過著一種陽光燦爛的日子。

這麼位有才氣、有心氣更有脾氣的頑主,自然讓媒體又愛又恨。一直以來,記者們始終在實踐中探索,姜文想要回答的,究竟是怎樣的問題。但無論如何充分準備,無論事先如何進行自我心理建設,姜老那意識流的高山仰止,天外飛仙的神走位,仍然難以應付,仍然刺激,仍然砸得人七顛八倒,花枝亂顫。

不過,喜歡姜文和討厭姜文的人,都沒法子嘴硬地否認,他是個好演員、好導演。他太有性格了,他的電影,也太有風格了——不管你是否看得懂。

姜,還是老的辣。

江湖傳說:懟人派高手,尬聊界異士

這次金爵獎評委見面會上,姜文出場,照例地先懟它一懟。

主持人問他對電影節的期待,他答非所問,表達了「國際電影節,沒有同聲傳譯,這樣不好、不好」的意思。「如果等大家說完再翻譯,就耽誤時間了,不符合上海精神。」小懟怡情完畢,姜主席方悠悠切入正題:「我和張震在FIRST青年電影展(第九屆)已經一起做過一回評委了,是老朋友;今年上海國際電影節另有很多新朋友;非常高興,能和老朋友、新朋友在一塊兒。」

在接受《新民周刊》記者提問的時候,姜文特別展開講了對「上海精神」的理解:「我在上海工作的時候,在座很多人恐怕還沒出生呢。除了1985年的《芙蓉鎮》,早年,我還在上海拍攝過一部中國、法國和加拿大的合拍片《花轎淚》(《閨閣情怨/Tears Of The Bridal Sedan》)。作為一個北方人,我特別喜歡的是上海的務實和高效。」據悉,來滬之前,他專門建了個群,讓朋友們介紹飯館。

「身為評委會主席,在評判入選作品時,會更多考量哪些因素?」針對周刊記者的追問,姜文言簡意賅:「我個人認為,(電影)要麼具有原創性,如果沒有原創性,就把非原創的部分做到更好。」

客觀而言,在第21屆上海國際電影節期間,姜主席總體表現尚屬「良好」——倘若大家還記得不久前「可憐」的許知遠的遭遇的話,不難得出這個結論。那一集《十三邀》,堪稱尬聊界的典範:

許知遠:「你怎麼看待你身上那種反叛的特性?」

姜文:「我有嗎?」

許知遠:「你覺得呢?」

姜文:「我覺得我很正常。」

沉默。

許知遠:「你把自己陷入過某種特別危險的狀況裡面嗎?」

姜文:「我每天都在危險當中。」

許知遠:「那日常的危險是什麼樣的?」

姜文:「起床。必須違背自己的意願起床。」

沉默。

許知遠、姜文尬聊片段

所以,雖然在金爵盛典上,姜文調侃自己從「演員、導演」的身份進階到「主席」,是「量變到質變可能發生」的證明;並回憶1995年的上海國際電影節,是「就做了一個表,上面有各個時區的時間,顯得很國際化」,但他才氣、心氣、脾氣之外的客氣,公眾都感受到了。適逢謝晉導演逝世十周年,姜文更不是不動情的:「這才是中國真正的偉大導演。」「大二時,有一天正在吃飯,同學跟我說:快回寢室,謝晉找你。我問:哪個謝晉?『還有哪個謝晉?!』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寢室的,看到在報道中時常出現名字的謝晉真的坐在自己的床邊。謝導說,想請我去試鏡。如果沒有通過,不是因為我不好,而是因為我太年輕了。我不敢相信,一個這麼有名氣的大導演,竟然對一個才20歲出頭的年輕人這麼客氣和有禮貌。」

到了6月18日的金爵獎評委主席論壇,姜老則「故態復萌」。時而笑笑主持人史航的「奇裝異服」,時而笑笑彭于晏「一個人佔全『郎才女貌』」,時而笑笑自己任人唯親,「覺得我好的人一般不會很差」……不「皮」一下,總歸不開心啊。

親身講述:聽姜文說說拍電影這回事

姜文看重原創,看重劇本。

「老薑編劇團」成員孫悅在金爵獎評委主席論壇上感慨:「給姜老寫劇本,是干力氣活的過程。好像雕塑,先『磨』出大的輪廓,再一點點精加工。一個人瘦了、胖了還算簡單的;把一個故事、一個人物寫到特別『鼓溜溜』的狀態,那可真不容易。」編劇李非補充,「片子的第一編劇、主力編劇,往往就是導演本人。他把骨架都想清楚了,就開始找編劇了。」

姜文拍戲,劇本都是現場寫的?當然不。孫悅透露,開機前一年,已經有好幾稿非常成熟的劇本了。之所以拍攝過程中需要編劇的參與,是因為直到每場戲真正開拍,你都覺得還是有點時間來修改、有點空間來進步的。這種劇本創作的方式,正是姜文「極其支持」的,「不到最後一刻,(就不能放棄嘗試)。要想方設法把一個劇的本源弄好,劇本劇本,一劇之本。」

姜導是細節控,是不斷朝「更好」攀越的狂徒。「更好是好的敵人。有才能的人,才能做事。的確,我心裡不能接受,兩年前寫好的劇本在這哦,你們拍去吧,沒這個道理。(就算)是莎士比亞的戲,只要他活著,也得陪著直到演完,或者要不我們自個兒改。何冀平寫了完整的《俠隱》的劇本,但我們都曉得,沒到可以拍的程度,那就還得繼續向前。布景、服裝、燈光、剪輯,大傢伙的齒輪咬在一起,自然應該一起努力。」

而在彭于晏口中,姜文曾告之,「電影是另一個世界,拍電影可以幫助逃脫現在活著的世界;電影世界更美、更浪漫。」姑且不論彭老闆私自為姜導加了多少柔情濾鏡,必須承認的是,只要姜導有心,他非常能挖掘、調動演員自身不敢面對的東西。他會帶點玩世不恭,高高捧起演員,「你做得到!」例如,在《太陽照常升起》里,姜導覺著房祖名和阿爾·帕西諾水平位於同一層次;有時重拍一條,便對房祖名說:「你比帕西諾好得多了那麼點兒,咱不要那麼多,重來一條。」

如今這年頭,流量明星們同時接好幾個戲來拍,已屬常態。慶幸的是,在姜大爺的地盤上,好演員都表現得踏踏實實。「我們劇組(指《邪不壓正》團隊)各方面的工作人員都比較敬業、專心。彭于晏、廖凡沒戲的時候,經常在現場看別人演戲。我倒是想起來,當初拍《讓子彈飛》的時候,廖凡也這麼干過,那會他戲更少;葛優也這麼干過。既然是喜歡做的事,心裡是舒服的。所以別老說苦,哪學的雞湯話喲。」

酷愛撕碎矯飾的姜導,認為表演的關鍵是「暴露」,不是裝模作樣。「好比特朗普為拉選票,那副樣子就是裝模作樣。真正的藝術,是暴露自己,把內心世界,包括時間都搭上。我呢,得把他們的生命和角色的生命融合一體拍下來,將來再過多少年,(演員)重審那段表演,都不會覺得這僅僅是表演,而會看出坦白與成長,看出意義。」

在姜文的電影王國里,解構、戲謔、反諷等隨處可見,諸如《鬼子來了》似的悲涼,浸潤在無盡的可笑中。「就是荒誕,穿過表面才會觀察到的荒誕。從古至今,始終有無所不在的荒誕。荒誕不是滑稽,它更接近本質,《陽光燦爛》、《一步之遙》、《邪不壓正》里都有。說白了,我四年拍一個戲,也是在不斷地尋找、觸及(『荒誕』);不然,就隨隨便便的話,我一年可以整四部戲。」

姜導是強勢的,看不慣彎彎繞的偽命題。多新的題材、多鮮的肉在他眼裡全胡扯,沒一個「內容好、你有話語權」的本子,呵呵,瞎忙活。「我跟二勇(張望)拍『陽光燦爛』的時候,被說沒意思,不流行。我摸著良心,就拍看到的、想到的。咱堅決站在自己的認識角度,誰覺得不對,那是他的錯,不管。」

《邪不壓正》預告片

在介紹《邪不壓正》時,姜文挺認真,說得不少。「拍了六部電影,我覺得都質量不錯。我拍戲,迷戀於創造一個世界,或把自己感受到的世界呈現出來,這是我對電影藝術的追求。話說《邪不壓正》,背景是1937年,中國即將全面面臨國破家亡、對抗侵略者。而抵禦外侮,在全球範圍內都是最值得去表現的(主題)。現在,我們都知道納粹是壞人,迫害了猶太人,那是因為洋人不懈努力,他們的藝術家、投資人,一直致力於揭露納粹暴行。可在國際上,依然有很多人不知道日本人究竟幹了什麼。所以,我們要對人世負責,要多拍。」

回溯姜文的整個創作脈絡,未曾改變的,是對時代與歷史的關注。他拍的也不止於單純的歷史,隱喻的視角,鮮明的個人特質,讓姜文的電影越來越「姜文」。

他是衚衕里長大的大院子弟/老北京人,是「文革」一代的動物兇猛。1980年之後,新世界光怪陸離,孩子們以往的三觀忽然不對味了,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何去何從?用隨波逐流的痞性消解衝擊,聽任遊戲騷動者有之;在找不著北的時候堅持價值底線,卻又身不由己者有之;撥雲見日、順應時勢,偶爾感念悵然者有之……舊夢依稀記不真,煙雲吹散尚留痕吶。於是,「自覺」的演員姜文、導演姜文,「自覺」地固執地當起了「自己創造的世界」里的那輪太陽,誓要普照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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