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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催眠下的創傷修復技術是治療抑鬱、雙相的「手術刀」

這是我在張進老師「渡過」公眾號上發表的第十五篇專欄文章。

我寫過很多關於治療抑鬱、雙相的文章,其中常提及我們創立的 「深度催眠下創傷修復技術」。很多讀者非常關心,發來疑問:這個技術如何發展起來的?原理是什麼?如何操作?

故此,「渡過」公眾號特邀我進行詳解。我會利用2到3篇專欄文章,結合案例詳細解析這項技術,力求讓讀者對「深度催眠」、「心理創傷」有更深一步的理解。而隨著我們對於創傷的理解越加深入,我也在嘗試從病因學角度來提出新的診斷。因為,現在精神醫學的診斷幾乎都是癥狀學診斷,「創傷後應激障礙」是唯一的病因學診斷,而病因學診斷是精神醫學發展的目標,我們的思路已經逐步清晰,後續也會發表文章與大家分享我們的發現。


深度催眠下創傷修復技術(Therapy of Post-Trauma under Indepth Hypnosis,下簡稱TPTIH),更多來自於我們的臨床實踐和總結。它是我們治療康復體系的核心,便於高效發現並處理患者的心理創傷,迅速緩解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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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催眠里「看到」已遺忘的重大創傷

大約在在2009年,我開始學習催眠,師從過台灣、美國的一些催眠老師。現在回過頭看,當時學的多是入門,是催眠的誘導和簡單處理。後來,在行醫實踐中,我才對催眠有熟練掌握,發展為「深度催眠」。這比一般心理諮詢里的「催眠」程度更深,能達到常見催眠分類中的五六級。

在深度催眠理想狀態中,來訪者雖閉著眼睛,卻能「看到」清晰的畫面,像觀看5D電影。畫面是立體的,甚至氣味、溫度都能感覺到,比現在流行的VR(虛擬現實)更逼真,類似於做夢卻有意識。

這些畫面可以隨著催眠引導語,切換角度、時間(好比快進、快退、放大和縮小)。但這並非刻意想像出來的,是當下潛意識層面的問題呈現。

相比之下,淺層次的催眠或者所謂深度放鬆,可能只能想像一些畫面碎片,模糊、不確定,問題呈現並不清晰,處理的效果自然就打折扣了。

當然,任何技術都有一定的適應症。如果來訪者配合度欠佳,或對催眠感受性較差,催眠深度可能只能達到中度,療效也會打折扣或延長治療時間。

我們利用深度催眠來修復創傷,始於2009年。那時我在武警廣東總醫院擔任心理科學科帶頭人。當時一名女患者有重度抑鬱症,有強烈的自殺傾向,藥物治療效果不理想,我又給她做了多次認知行為治療,但其自殺念頭仍很強烈。

沒有別的辦法了,我於是想到了催眠——意識層面解決不了的事,就到潛意識裡去試試。結果,患者對催眠的感受性出奇地好,竟在深度催眠中清晰地「看到」兩個自己早已忘記的重大創傷。於是,我們引導患者處理了畫面,釋放了負性情緒,又做了簡單的認知治療。從那以後,患者病情迅速好轉,後來逐漸撤葯、康復,現已為人母,生活幸福。

我由此總結:深度催眠下可喚醒內隱記憶里的創傷(這種選擇性遺忘可能是一種心理上的防禦機制),並高效修復創傷,快速改善病情。

這是技術的起步階段。而2016年10月到2017年9月,這是深度催眠下創傷修復技術的發展階段(TPTIH 2.0)。我們開始利用這個技術治療雙相情感障礙,積累了更多經驗和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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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傷可能是多個小事件的疊加

這段時間,我發現很多患者曾被權威精神科醫生診斷為雙相,但我並不認同。我覺得,很多患者情緒波動,以及所謂的砸人毀物等躁狂、激越行為,背後都對應著創傷性事件。而且創傷往往不只一個,可能有好多個,是多個小事件的疊加。

由此,我們對「心理創傷」的理解也有所改變。按照傳統的精神醫學觀點,心理創傷主要是指能夠導致患者強烈精神應激的突發性災難性事件,如火災、地震、恐怖襲擊、車禍、被強姦等。

但是,對青少年來說,情況要複雜得多。一方面,依據傳統的標準,很多青少年遇到的創傷性事件(如校園欺凌)往往算不上災難性,而個體的心理承受能力不一,那些遭遇確實會給他們帶來了巨大傷害。我形容這種創傷為「大刀闊斧,一次致命」。

另一方面,很多患者連重大創傷性事件都沒有遇到過。縱使有過不愉快的經歷,患者和家屬均認為不足構成病因。大部分精神科醫生傾向於認為這是不明原因導致的心境障礙,如內源性抑鬱症。但仔細詢問,我們發現,這類患者很可能經歷過小型的、數目較多、持續時間較長的疊加性不良事件,這也會構成創傷。我形容這類創傷為「小李飛刀,刀刀見血」。

這類創傷還有一個特點:它不像重大創傷事件那樣會令患者出現僵直狀態(因緊張恐懼而綳直、動彈不得的軀體癥狀),故此一些已有的創傷治療技術難以起效(例如美國創傷治療領域的領軍人物彼得·萊文博士創立的「身體體驗療法」,其核心就是將恐懼和僵直狀態分開)。

這兩方面的發現,刷新了我對「創傷」的理解,並形成了有別於傳統精神科醫生的「創傷後應激障礙」的診斷。在仔細問診下,針對疊加性創傷導致的抑鬱障礙,我提出了「創傷後應激障礙繼發抑鬱症」這一診斷。我甚至希望推動業界,將「創傷後應激障礙」的診斷標準加以完善,為大量被診斷為抑鬱症、雙相情感障礙、非典型雙相甚至精神分裂症的患者撕下標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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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創傷可能導致幾種負性情緒

2017年10月到2018年4月, 是這個技術的基本成熟階段(TPTIH 3.0)。在技術迭代期間,曾出現一些小意外,反而讓我們有重大發現。

部分患者做完創傷修復後感覺良好,可過了段時間,患者想起創傷事件時心裡仍很不舒服,導致病情反覆。我們意識到,這個技術還有明顯的缺陷。

和患者詳細溝通,我們發現,患者前期經過處理,負性情緒(如悲傷)雖然會消失,但還有憤怒、恥辱或者恐懼等其它負性情緒。每一種情緒背後,又分別衍生出扭曲或錯誤的認知。

我們再次得出結論:原來創傷給患者帶來的情緒體驗是非常複雜的,每一種情緒的背後又有相應的錯誤認知,並可能帶來相應的人格改變,必須逐一解決。對於類似的事件,不同患者的負性情緒體驗不盡相同。

所以,這樣給患者做創傷修復,就複雜了許多。一次創傷性事件引發的某一種情緒體驗,或者某一種人格改變,分別需要修復;然後,再將患者帶回到原來的創傷情景予以「掃描」,檢查是否還有其它負性情緒和錯誤的認知。等確定處理完畢,患者感到內心輕鬆平靜後,再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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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精準精神心理學」的實現

此外,多個有精神癥狀的患者的治療經歷,再次顛覆了我對精神醫學的理解。

某患者有鍾情妄想、誇大妄想、幻聽等精神癥狀,癥狀頑固,時間長。她曾同時服用三種抗精神病藥物和兩種心境穩定劑,分別達到了最高劑量,足量、足療程治療後仍沒有明顯改善。且患者出現嚴重的副作用,手抖舌顫,體重明顯增加。

作為精神科大夫,我曾堅定地認為消除精神癥狀必須靠藥物,心理干預無效。可是給該患者做完創傷修復後,其鍾情妄想、誇大妄想和幻聽等精神癥狀近乎消失,而且服用的抗精神病葯明顯減少。類似案例給我很大的啟發:精神癥狀可能是深層次潛意識裡問題的表象。

就像有心理專家曾說過:「精神癥狀是患者與外界交流的獨特方式。」深度催眠下的創傷修復也是消除精神癥狀的途經之一,甚至更徹底。

現在,該技術已經開始進入新一輪迭代(TPTIH 4.0),擴展到對成癮性疾病的治療,尤其是處理成癮患者對於成癮物質和行為的病理性「正性情緒體驗」,以及相應的錯誤認知。

從一般意義上來講,正性情緒體驗會帶來快感,不是「創傷」,可這正是成癮疾病的根源。比如,在治療一個食物成癮(具體表現為神經性貪食症)的個案時,發現其根源是小時候吃東西時,姥姥在旁不斷誇獎,讓她感到吃東西非常開心,特有成就感。修復了這個「創傷」後,她對進食的慾望迅速減輕,最後康復順利。

以上就是深度催眠下創傷修復技術(TPTIH)的發展過程。由於個體對催眠的感受性、創傷事件不同,我們把個案帶入深度催眠狀態下的方法越來越多變,處理創傷技巧也更加豐富。這個技術還會不斷迭代,擴展應用範圍。

雖然有些個案需頗費周折,但最終我們都能在每個接觸過的患者的癥狀背後,甚至一些突出的性格缺陷、人格改變背後,能找到相應的創傷事件。

利用TPTIH或者彼得·萊文博士創立的「身體體驗療法」修復創傷的過程,好比外科醫生打開了病人腹腔,將導致惡疾的腫瘤切除,讓病情得到根本性的緩解,速度快但對技術要求高。

此類技術有別於傳統的創傷後應激障礙的心理治療技術,如精神分析療法、認知行為治療、眼動脫敏和再處理和正念療法等。這些技術均不是直接處理創傷,而是間接處理。

既然如此,我們有個大膽的設想——是否可以提出「精準心理干預」的概念?並嘗試提煉出一套可複製的治療體系?

人的大腦和心理是極其複雜的,隨著腦科學的研究,其神秘面紗正在逐步被揭開。而我們在深度心理干預方面的實踐,有助於更深刻、更清晰地了解人類的心理活動規律。

精神心理學還處於盲人摸象階段,終有一日,人類科學能摸出一整頭大象,精神疾病治療理學能實現 「癥狀學診斷」到「病因學診斷」的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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