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品小官被革職後，近萬戶百姓痛哭流涕：我們來養你

光緒十一年，蘇州西山甪里巡檢司到任了一位新巡檢。巡檢是清朝最小的官職，區區從九品，歸屬縣令的管轄。這位巡檢叫做暴式昭，已經三十八歲了，按這個年齡，按這個官職，他本應該是歷史長河中的萬千過客之一，籍籍無名。但是，沒想到就是他，不但青史留名，還讓百姓真心擁戴，成就了一段可歌可泣的佳話。

在清朝末年，蘇州經濟繁榮，但繁華背後，卻掩藏著污垢。當地人有的好賭，有的吸鴉片，有的欺行霸市，所以在富裕的背景下，底層百姓卻有著說不出來的苦。

一般的巡檢，都是和當地的豪強劣紳勾結，收人錢財，對他們的事情置之不理。但是，暴式昭卻不同，他剛任後，立即張榜禁賭。當地的賭場根本沒將他放在眼裡，照開不誤，並揚言已經和縣令打通了關節。

然而，他們遇到的卻是一個較真的巡檢。暴式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許虎姐等六名主持賭場的人全部抓捕歸案。無論上級如何明示暗示，他不為所動，最終將賭場清理，也將首犯繩之以法。這一次鐵腕行動，讓當地風氣大為好轉，許多被賭博所戕害的家庭拍手稱快。

禁賭之後的第二步，就是禁煙。他於第二年三月，就在所轄的地區到處粘貼禁止吸食和販賣鴉片告示。當地的鴉片販子吸取了教訓，販賣運輸都做得比較隱蔽，但這都沒有能夠瞞住暴式昭的眼睛。他利用自己的耳目，打探到消息後，深夜行動，粉碎了嚴達三等臭名昭著的毒販。

不光如此，他還殺一儆百，又告知當地百姓：首犯已經落網，吸食鴉片的人在三日內主動去禹王廟登記備案，並上交煙具和剩餘的煙土。過期不交或者轉移的，他將帶著官府人馬嚴懲不貸。這些做法讓鴉片商人咬牙切齒，而被鴉片所毒害的無數家庭卻得以保全，他們視暴式昭為恩人。

在當地，還有一個令人頭痛的治安事件。那就是西山百姓以種植花果為生，但經常有一批又一批的采蜜人途經此地，隨意放蜂。他們胡亂採集蜂蜜，將花果毀壞，嚴重影響了西山人自己的生存。作為當地的父母官，暴式昭大力保護百姓的收成，並與采蜜人發生了衝突。

由於得罪的人太多，這些人將暴式昭告到知縣那裡去了。知縣了解暴式昭的為人，置之不理，他們竟然將官司告到了蘇州知府魁文農處。蘇州知府貪贓枉法，加上暴式昭沒有「孝敬」過上級，這讓魁文農以「情性乖張，作事荒謬」為名，革去了他的官職。

一下子，暴式昭失去了收入來源，他當巡檢的時候，當地有三家典商，每年都按規矩供奉幾百文錢，別人心安理得收下，而暴式昭卻全部交給了當地的繼善堂，以救助孤寡。不僅如此，暴式昭曾經捐出自己的俸祿，修繕當地的古迹。所以，被革職後，他「債累滿身，一錢不存」。

人們心中是有一本賬，有一桿秤的。當有村民看望他時，發現正值隆冬時刻，暴式昭家裡卻揭不開鍋，靠拾掇野菜為生。於是，這位叫做張洽泉的老農，含著淚回去，號召全村二十餘戶人，湊齊一石糧食，送到暴式昭家中。

越來越多的人得知這個消息，都從四面八方湧入，甚至連不是暴式昭管轄範疇的人也紛紛解囊。西山幾乎沸騰了，大約八十餘村七八千戶鄉民自發送來柴米，覆蓋老農、樵夫、艄公，甚至連僧人、尼姑也到訪他的家中。他們流著淚對暴式昭說：你為我們丟了官，我們願意來養你。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四十多天，暴式昭寫下了一個清單，以備來日償還。蘇州府聽聞後，竟然還說他訛詐百姓，而暴式昭則在自辯中自豪的寫道：

此乃萬眾心情所願，願者不能阻，愛者不能勸，非勢驅利誘所能至，亦非乞求討索所能得也。

暴式昭雖然官小，但裝著百姓，百姓自然也擁戴他，將他視為自己的好官，當地畫家為此還專門繪製了《林屋山民送米圖》，以紀念暴式昭生命中最為動人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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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春在堂集文·暴方子傳》、《林屋山民送米圖卷子·太湖撫民府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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