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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憶中的霍金教授

斯蒂芬·霍金3個月前溘然長逝。英國當地時間6月15日,威斯敏斯特教堂為其舉辦悼念活動。霍金弟子、全球計算機視覺領域奠基人之一的艾倫·尤爾教授,撰寫了長文追思老師。

在霍金教授門下學習是種怎樣的體驗?霍金教授研究的東西究竟有多難?霍金教授對AI的態度如何?霍金教授逝世之後,尤爾教授回憶了作為他的博士生探索量子引力的艱難,自己對理論物理研究進展的思考,以平實的語言讓我們了解了一個真實的霍金。

——編者

上圖為艾倫·尤爾圖片來源於網路

斯蒂芬·霍金去世的消息剛一發布,我便於凌晨在巴爾的摩聞知噩耗。那一瞬間,我腦中閃現出斯蒂芬坐在電輪椅上轉圈的樣子,臉上掛著大大的咧嘴笑容。

1970年代末,我師從斯蒂芬攻讀量子引力學博士。正是廣義相對論的那種美,以及它試圖「理解」宇宙的那種大膽,誘惑了我這個十六歲的中學生,我的理想從成為一名職業運動選手變成了成為愛因斯坦第二,從此我的學業進步神速,讓我的老師們都倍覺驚奇。

當師從斯蒂芬攻讀博士的機會擺在我面前的時候,量子引力的種種挑戰讓我猶豫不決。但是,他的聲望、他的膽識和樂觀說服了我。我問他有沒有什麼現成的方法可以測試量子引力,他說「沒有!」,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了他著名的招牌咧嘴笑。他當時正在研究一種方法,叫做「量子引力的歐幾里得方法」,它基於由知名物理學家理查德·費曼做出的一個對量子力學的直觀的重新闡述(也借鑒了狄拉克的一些想法)。而且,斯蒂芬猜測量子引力效應可能很強,因為量子效應造成的微小黑洞可能釋放大量的霍金輻射(小黑洞把物質轉化為能量的效率遠遠大過核聚變,因此可產生終極武器)。

斯蒂芬的研究小組人不多,很像一個大家庭。我們輪流幫他餵食和做其他瑣事。

我們偶爾跟他一起去看電影,比如《熱情如火》《黑洞》。我記得一天下午他覺得很無聊,我幫他玩《龍與地下城》遊戲。

那時候斯蒂芬還能說話,只是越來越困難。我勉強能聽懂他的話,但是從來沒有真正掌握這個技能。我讀博第一年,他放棄了自己講課,因為很顯然聽眾當中只有極少數人能聽懂他的發音(他們聽到他講的笑話會大笑)。所以他準備好講稿,坐在講台上,讓一個學生來講。那時候我特別靦腆,很慶幸他從來沒有要我上台去講。

我記得,儘管我的學業進展寥寥,他卻一直非常支持我、鼓勵我,他的幽默感幾乎無所不在。我尤其記得他開玩笑說,想要把引力量子化也許是一個物理學家發瘋的第一個徵兆(這源於一個英格蘭中學生的笑話,發瘋的第二個徵兆是自認為你成功了)。他的殘疾幾乎從來沒有被人提起過,他似乎很篤定堅決不讓身體的殘疾阻止自己做任何事。他是那麼樂觀向上,只要他在場,我的腦子裡就從來沒有冒出過為他感到難過的念頭。

斯蒂芬一直對人工智慧很感興趣,在他去世前幾年曾談及AI的潛在威脅,說人工智慧「要麼是人類歷史上最好的事,要麼是最糟糕的事」。2015年他在「關於人工智慧的公開信」上簽名,呼籲對人工智慧的社會影響進行研究。作為人工智慧領域一名積極的研究人員,我認為人工智慧的短期風險往往被誇大了,但是我同意人工智慧專家斯圖爾特·拉塞爾的觀點,他也在公開信上簽名了,認為「是時候開始思考這些問題了,現在做不算早」。

很可惜我一直沒有機會與斯蒂芬探討這些問題,不過我覺得我的觀點應該不會對他有絲毫的影響。1980年代初我轉向人工智慧研究後我們見過幾次面,他當時聽到人工智慧很感興趣。當然,那時候人工智慧還很原始,沒有高級到能產生任何威脅。但是,斯蒂芬也許已經開始擔心它的潛力。1979年,他被劍橋大學任命為盧卡斯數學教授(他的前任包括大名鼎鼎的艾薩克·牛頓和狄拉克),在他著名的就職演講中,他猜測物理學可能在三十年後消亡。發言結束時,他戲言即便物理學沒有消亡,物理學家也有可能不復存在,因為他們都會被計算機取代!他的這種擔心到現在看來尚不成熟,可以說人工智慧勉強讓物理學家能更好地開展研究。

誠然,斯蒂芬本人可以被視為有史以來最偉大的人之一。他在《時間簡史》封面上的照片——一個身體殘疾的人坐著輪椅,身後是浩瀚星空,傳神體現出他克服巨大的生理殘疾探索萬物最根本的存在問題的膽略和決心。這不就正像是,在一個不起眼的銀河系中偏遠一隅的一顆小行星上,一支猴類種群如何認識宇宙的基本規律?(作者艾倫·尤爾 記者張景陽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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