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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世界大戰的預演 西班牙上空的激戰

原標題:第二次世界大戰的預演 西班牙上空的激戰



一個秋日的周末,位於馬德里郊外瓜特羅·比恩托斯機場的奧爾良王子基金會航空博物館裡,正在舉行一場小型聚會,慶祝當地一位鐘錶匠新設計出一款時鐘。為了紀念在西班牙內戰中立下赫赫戰功的蘇制「莫斯卡」戰鬥機,這款時鐘被命名為「莫斯卡」。當天晚上,戰機的主人——曾是西班牙共和國首席飛行員的何塞·布拉沃佩帶著紅星飛行徽章,站在那架深綠褐色的「莫斯卡」旁,象明星一樣吸引著眾人的目光。戰機的機身上還漆著原先的編號——CM-249。這位91歲高齡的昔日王牌飛行員親身經歷了西班牙空戰,這場空戰也被稱作「第二次世界大戰的預演」。


德國「禿鷹軍團」裝備的Bf.109戰鬥機,採用叛軍的塗裝


德意法西斯——西班牙叛軍的後盾


何塞·布拉沃的戰鬥生涯始於1936年7月。西班牙軍隊官兵在少數將領的策動下發動叛亂,向新政府發難。當時西班牙新政府是一個由自由主義者、共產主義者、工人、無政府主義者和分離主義者組成的聯合體,政權很不穩固。而發動叛亂的民族主義陣營則由法西斯分子、長槍黨成員、君主制主義者、貴族分子和天主教徒組成,並且得到了軍隊的支持。

由於擔心歐洲戰爭和蘇聯革命再次重演,國際聯盟決定不予干預,讓西班牙新政府實施「自救」。交戰雙方的軍事力量受到了限制,特別是在空中力量方面。共和國政府的戰機機型老化,航速較慢。而民族主義陣營儘管控制了軍隊,但其空中力量也是不堪一擊。雙方的飛行員都極度缺乏。不過,西班牙退役的空軍飛行員大多數仍效忠於軍隊,很快就加入到叛軍的陣營。例如,華金·加西亞·莫拉托·卡斯塔諾在戰爭開始時曾是西班牙最優秀的飛行員之一。莫拉托很快加入了民族主義陣營,指揮著精銳的「藍色巡邏兵」進行作戰,並且成為戰爭中的「王牌」,先後擊落了40架共和國戰機。由於只有少數飛行員仍忠於政府,因此共和國政府要想重建一支空中力量,只得從陸軍中選調青年官兵,而這些人從來沒有離開過地面作戰。


交戰雙方都在儘力爭取外援。納粹德國和義大利雖然公開宣布中立,但很快就向具有法西斯主義傾向的西班牙叛亂者提供了援助。義大利為叛軍提供了十餘架SM-81型三引擎運輸/轟炸飛機,由義大利機組人員操作,它們在戰爭中更多地用於運輸而不是實施轟炸。在西班牙內戰爆發後的幾個星期內,德國通過貨輪實施了代號為「魔火」的援助西班牙叛軍的行動。第一批援助的武器裝備包括20架「容克斯」Ju-52/3m運輸機,6架「亨克爾」He-51戰鬥轟炸機,以及數噸重的零配件、彈藥和防空武器;另有近100名德國飛行員以「度假者」的名義搭載貨輪來到西班牙。



到了8月初,共有1500名西班牙非洲遠征軍的退役老兵乘座Ju-52運輸機返回本土,這也是西班牙歷史上首次大規模軍事空運。弗朗西斯科·佛朗哥也同機返回,並在塞維利亞建立了指揮部。在隨後的幾個星期里,又有20000名非洲遠征軍官兵乘座「容克斯」和「蝙蝠」運輸機,穿越地中海地區的海上封鎖線返回大陸。佛朗哥儼然已成為西班牙民族主義叛軍的頭目。


德國飛行員在西班牙組成了一支代號為「禿鷹軍團」的小規模空軍部隊,他們不歸佛朗哥管轄,而是由德國人自己指揮。納粹德國空軍王牌飛行員阿道夫·加蘭特回憶道:「我們當中沒有人知道,在西班牙的德國志願軍團有這麼一個稱號。我們只是注意到,一位位戰友突然在空中消失……六個月後才返回。他們被太陽曬得黝黑,但精神十分亢奮。」加蘭特後來成為禿鷹軍團的代表人物,嘴裡叼著雪茄,臉龐被槍彈的硝煙和機油熏得黝黑。他率領「米老鼠」飛行中隊研發了地毯式轟炸戰法,極大地增強了He-51的地面攻擊能力。在西班牙北部的阿斯圖里亞斯,許多礦工在加蘭特部隊的野蠻轟炸下死於非命。他還發揮自己的技術專長,研製出一種名為「飛爆」的炸彈——這也是凝固汽油彈的前身。

在西班牙的義大利空軍部隊被稱為「航空軍團」。義大利不僅為西班牙叛軍提供了飛行員,還支援了更多的三引擎轟炸機,包括「伊曼」Ro-37型對地攻擊雙翼飛機。在義大利援助的飛機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具有高度機動性和殺傷力的「菲亞特」CR-32戰鬥機,西班牙人稱之為「蟋蟀」。



共和國軍裝備的I-16戰鬥機


共和國政府用金幣換軍援


西班牙共和國政府方面則獲得了來自蘇聯的援助。斯大林同意為其提供兵員和軍備,但並不全是無償援助。飛機按照零售價格出售,西班牙政府用金幣支付。到了10月中旬,蘇聯用貨輪向西班牙運送了30架「空中喀秋莎」SB-2快速轟炸機。該型轟炸機由安德列·圖波列夫設計,機身表面平滑,採取懸臂式下單翼構造,安裝了兩台大型「萊特旋風」式引擎。蘇聯還向西班牙政府提供了作戰靈活的「玻利卡爾波夫」I-15飛機。該型飛機採用海鷗型上翼,也被呢稱為「海鷗」,西班牙則稱之為「塌鼻子」。此外,蘇聯方面還支援了可實施偵察和地面攻擊的「玻利卡爾波夫」R-5和R-Zs。

到11月初,西班牙政府收到了第一批「玻利卡爾波夫」I-16單翼機。在當時的雙翼機時代,該型高速戰鬥機採取懸臂式下單翼構造,裝有收放式起落架,機身前部裝配了一台1000馬力的放射狀引擎。I-16被稱為「鷹」,在蘇聯國內被稱作「小驢」;在西班牙,政府軍稱之為「蒼蠅」,叛軍稱之為「老鼠」。但不管是什麼稱號,I-16一亮相就證明自己不愧是當時最先進的戰鬥機。


在戰機運抵西班牙之前,蘇聯支援的飛行員就已經到達,並且分別按西班牙文取了名:雅科夫·斯姆什科維奇化名為「道格拉斯將軍」,皮尤特里·潘普爾上校成為「胡里奧上校」,戰鬥機群指揮官帕維·理查戈夫被稱作「帕布洛」。到了11月下旬,為西班牙共和國政府作戰的蘇軍飛行員已達300人,他們在空戰初期曾一度失利,但很快就反敗為勝,重新掌握了馬德里的制空權。



形形色色的美國志願者

1936年9月下旬,第一批美國志願者抵達西班牙,第二批和第三批也分別於11月和年底抵達。他們看重的並不是意識形態,而是反法西斯鬥爭事業。他們每個月的津貼是1500美元,每擊落一架敵機的獎金是1000美元,對此他們已經很滿足了。《紐約郵報》「會飛行的記者」本·雷德爾是唯一一名共產主義者,也是唯一一位與蘇聯和西班牙戰友一道享有正規軍軍官薪水的美國志願者。但就在抵達西班牙後不久,雷德爾便在一次空戰中被莫拉托的「藍色巡邏兵」擊中,不幸遇難。


廷克爾的上級指揮官安德列·加西亞·拉卡爾只有27歲,但已在西班牙內戰中擊落了11架敵機。拉卡爾將部隊編為3個「巡邏隊」,每個巡邏隊由4架飛機組成。其中,廷克爾和另外3名美國人組成了「美國巡邏隊」。1937年2月上旬,他們轉移到馬德里西北的瓜達拉哈拉附近。美國人在那裡第一次見到了蘇聯的I-16戰鬥機。廷克爾不認識這個新面孔,還以為是「波音」P-26「玩具槍」戰鬥機的翻版。


儘管共和國的飛行員掌握了空戰主動權,但志願者們在西班牙所剩的時間已經越來越短。廷克爾和另一位名叫鮑姆雷的美國飛行員被調到蘇軍「莫斯卡」飛行中隊。在夏季結束前,他們都將返回國內。新組建的西班牙空軍將成為共和國空戰的主力,他們都曾在蘇聯受過訓練。



在西班牙內戰中,Bf.109已經明顯優於I-16


赴蘇受訓的西班牙飛行員


1937年1月,一批經過選拔的西班牙年輕人開始了第一次「遠征」——赴蘇聯接受訓練,他們來到亞塞拜然的基洛瓦巴德。對於當時的情景,何塞·布拉沃仍然記憶猶新:「我們穿上了蘇聯的軍裝。我們的任務高度機密,沒有人知道他們把西班牙人帶進來了。他們還給我們取了俄文名字,我的名字叫約瑟夫·布拉維。」


西班牙學員的飛行訓練從操作簡單的「玻利卡爾波夫」U-2型雙翼飛機開始。6個月後,布拉沃的飛行記錄已經達到了100小時左右,但駕駛I-16戰機的時間只有幾個小時。當年夏天回到西班牙後,他們又進入高級飛行學校繼續接受訓練。在飛行技藝尚未成熟的情況下,他們即被編入北方的蘇軍「莫斯卡」飛行中隊,開始參加戰鬥。布拉沃回憶說,「經過機場的幾次飛行訓練,我們開始升空尋找敵機作戰。」


格雷戈里奧·古鐵雷斯曾於1937年後期作為第二批學員赴蘇聯受訓。在基洛瓦巴德的西班牙飛行學校學習期間,他的俄文名字叫古廷·格雷喬耶夫。他於1938年中期回到西班牙。在去蘇聯之前,他曾與國際縱隊一道在馬德里前線作戰。華金·卡爾沃也曾和古鐵雷斯一道去蘇聯受訓,但後來分配到了I-15飛行中隊,而不是「空中喀秋莎」中隊。他的俄文名字叫尤庫夫·卡爾文。回憶當時的情況,他做了個鬼臉,聳聳肩說道:「那時我還是個孩子,什麼都不懂。」但他很喜歡訓練,「在蘇聯的3個月,比在西班牙呆3年還要美妙。」古鐵雷斯和卡爾沃於1938年夏末開始參加作戰。到了當年年底,蘇聯飛行員全部從西班牙撤走。卡爾沃回憶道:「當我們都做好了戰鬥準備的時候,蘇聯飛行員回國了。當時,德國和義大利的成建制部隊都在西班牙,而共和國政府軍的飛行員只剩下了西班牙人。」


1937年4月26日,德國和義大利的飛行員曾對格爾尼卡實施了轟炸,這也是西班牙空戰中最野蠻的一起慘案。西班牙繪畫大師畢加索義憤填膺,以這一事件為題材創作了永載史冊的傑作——《格爾尼卡》。而古鐵雷斯則很肯定地回憶道:「我從未轟炸過一座城市。共和國的轟炸機也曾擊中過阿維拉的掩體,但這是他們唯一一次誤擊平民目標。而德國飛機總是朝著百姓攻擊,義大利飛機也這麼干。」


除了外部強大的敵人外,西班牙飛行員們還得提防內部破壞。每當執行飛行任務時,他們都要對降落傘進行檢查,幾乎每次都會發現被人做了手腳。敵人的間諜活動無孔不入。當他們出發時,敵人往往已提前掌握了他們出發的日期、時間、飛行高度……甚至早餐的食譜。



航展上採用共和國軍塗裝的I-16戰鬥機耐人尋味的結局


1939年2月5日,何塞·布拉沃的內戰經歷在維拉久加划上了休止符。此時,巴塞羅納已經於10天前陷落。兩個月後,共和國宣告投降。他們打算將還能夠飛行的「塌鼻子」和「莫斯卡」戰機轉移到法國。布拉沃至今仍然保存著命令飛行員放棄西班牙的文件。


第二天黎明時分,一些「塌鼻子」開始起飛。隨後,德國轟炸機在「梅塞施米特」Bf-109戰鬥機的掩護下,對共和國空軍的機場實施了攻擊。布拉沃的「莫斯卡」戰機被擊中起火,他本人僥倖逃生,但包括飛行記錄在內的所有文件資料均被燒毀。


沒有了飛機,布拉沃和同伴們只得步行翻過比利牛斯山。他們被法國人俘虜了,並被關押在靠近邊境的古爾收容所。布拉沃回憶說:「法國人想從中招募100名左右的飛行員,編入他們的殖民軍。我拒絕了,我還是更願意為自己的祖國效力。」不過,當蘇聯表示願意接收他們時,大多數人馬上答應了。費爾南多·梅迪納和少數一些人則逃回了西班牙。他們得知自己的飛機將被移交給駐馬德里巴拉哈斯機場的叛軍。3月29日,9架「空中喀秋莎」從共和國的聖·克利門蒂空軍基地起飛;另有6架「空中喀秋莎」、12架「塌鼻子」和20架「娜塔莎」(「玻利卡爾波夫」R-5)飛離塔拉索納機場。梅迪納回憶說:「當天早上,我們降落在巴拉哈斯機場。我們被要求集合站隊,脫下飛行服和皮夾克,將所有裝備交給叛軍士兵。」


第二天,他們被關進鮑里埃監獄。1939年8月25日,梅迪納在瓦倫西亞受審,並被判處死刑。在此後的7個月里,他一直等著被處決,期間親眼目睹了自己的同志和朋友們走上刑場。而何塞·布拉沃又參加了另一場戰爭。1941年6 月,希特勒入侵蘇聯,布拉沃和在蘇聯的其他西班牙飛行員參加了游擊隊。後來他們偶然碰上了一位他們昔日的蘇聯教官,遂被編入戰鬥機部隊。1948年,布拉沃最後一次駕駛著貝爾P-39「空中眼鏡蛇」戰鬥機,結束了他的空軍飛行生涯。20世紀50年代中期,根據國際紅十字會的一項遣返計劃,西班牙流亡者開始返回國內。布拉沃於1960年回國,但此時佛朗哥卻由於冷戰而成為西方國家的盟友。布拉沃因曾在蘇軍服役而受到審訊和監控,職業生涯也受到了限制,只能從事語言教學和翻譯工作。1975年佛朗哥死後,西班牙政府恢復了這些共和國飛行員的權利,後來也終於認可了他們的軍銜和退休待遇。


1939年5月,德國禿鷹軍團以西班牙內戰勝利者的姿態返回德國,義大利軍隊也返回國內。同年9月,在與斯大林簽訂《蘇德互不侵犯條約》一個月之後,德國入侵波蘭。由於在西班牙內戰中得到了成功運用,中程轟炸機仍是德軍的支柱。在此後的戰爭中,德國空軍又將其在西班牙內戰中演練的戰術進一步加以改進和更新。不過,後來的實戰表明,所謂的「斯圖卡心態」——盲目相信僅憑俯衝式轟炸和閃電戰就能使敵人屈服是致命的錯覺。而英國卻發展了B-17和「蘭開斯特」等遠程轟炸機,並對德國的德累斯頓和漢堡實施了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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