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公主千古謎案——權位里掙扎的愛情悲劇

探索 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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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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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陽公主——李世民十七女，生母不詳，嫁房玄齡次子房遺愛為妻，後因與和尚辯機通姦成為太宗諸公主里最出名的。

高陽公主

小七

歷史上受封高陽公主的有兩位，一位是李隆基之女，一位是大家所熟悉的房遺愛之妻，同時也是唐太宗李世民的愛女。

雖然歷史上有記載，高陽公主受寵於李世民，但是綜合她人生經歷來看，受寵這事兒多半是個誤會。

這誤會的源頭大約來自《新唐書》的記載。

《新唐書》說：公主，帝所愛，故禮異它婿。

這句話用現代漢語翻譯一下就是，高陽公主是太宗寵愛的女兒，所以駙馬的待遇與太宗其他女婿不一樣。高陽公主受寵的事兒，估計是宋朝官員寫來忽悠當時皇帝的，實際上是不可信的。

與高陽公主同時期的公主，最受寵的就是長孫皇后生的幾個女兒。長樂公主嫁給長孫沖的時候，李世民想給她雙倍嫁妝，沒想到被不長眼的魏徵諷刺一番，李世民只得無奈放棄。反倒是杜如晦的兒子杜荷因娶城陽公主，被封正二品的郡公。而太宗與長孫皇后最小的女兒——新城公主，在魏徵病逝的時候，太宗前去探望，把新城公主許配給魏徵的兒子魏叔玉；後來侯君集以謀反罪處死，李世民懷疑魏徵和侯君集結黨，再加上魏徵死前在史官面前標榜自己的偉大功績，李世民更是不爽，考慮到公主的終生幸福，李世民於是出爾反爾，下旨退婚。

後來為了給新城公主挑駙馬，太宗也是煞費心機，東挑西選後選定了長孫皇后叔父的兒子長孫詮做駙馬。駙馬挑定後，長孫詮的爹就陞官了，反倒是高陽公主光有受寵的記載沒有受寵的事迹。

房遺愛好不容易有一次陞官的記錄，還是他爹房玄齡死的時候，太宗為了讓房玄齡活著看見兒子們顯貴，封了房遺愛右衛中郎將（正四品下），他弟弟房遺則封了中散大夫。

顯然，按照歷史考據，高陽公主受寵顯然是不成立的，但高陽公主是個奇女子，一個不是因為皇帝老爸恩寵而留名青史的公主。

高陽公主的成名，要從一樁盜竊案說起。

公元649年冬天，長安街頭抓獲了一名小偷。抓個小偷本是一件極其平常的小事，但是，這樁盜竊案卻鬧大了，還因此被記入了史冊。

原來，在搜查小偷盜竊之物時，搜出來一個女用金枕，這個金枕鑲金飾玉，一看就是皇家御用之物。

當時審查的官員仔細看了一下寶枕，覺得這個枕頭和太宗御賜高陽公主的神枕很像，於是就加緊審查。

按《唐律》：「諸盜御寶者，絞。」在辦事官員嚴厲的審查下，小偷只得承認這是他在弘福寺一個沙門房間偷出來的。審查的官員就更奇怪了，明明是公主御用之物，怎麼在和尚房間被偷出來了？

於是派人捉拿了弘福寺那個沙門和尚，這不捉不知道，一捉嚇一跳，這和尚不是別人，正是《大唐西域記》的執筆人、高僧玄奘的弟子辯機。

辯機在這事兒被挖出來之前，可謂是大唐帝國清清白白的三好青年，不僅家世清白、學識淵博，還志向高遠，年紀輕輕就事業有成。

他出身隱士之家，自小懷著高尚的志向，沉迷於研究學問。俗話說，勤奮的孩子運氣不會太差，他十五歲時出家為僧，在大總持寺里道岳法師座下修行。貞觀九年，太宗下旨玄奘譯經，當時在全國挑選了九位修行高深的高僧加入了譯經小分隊。

在玄奘組建的譯經小分隊中，辯機以學識淵博、文采優雅流利著稱，是九位名僧里名望最高的，因此他最後成了《大唐西域記》的執筆人。

金枕案案發時辯機還在弘福寺譯經，估計當時的大理寺也在牆上寫了什麼「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之類的，但是辯機滿腹學問，是個見多識廣的人，知道這事兒關係重大，要是招了只有吃不了兜著走。

於是，打一開始辯機就咬緊牙關打死不認。可是刑部都是啥人啊，沒有他做不到，只有你想不到。在刑部的巧妙周旋和嚴刑逼問下，辯機只得說，這是高陽公主賞他的。

信眾供奉高僧自古有之，賞金賞銀、賞賜珠寶首飾都不足為怪，可是這賞貼身之物就有點意味深長了。後來發生的事，史書上沒提，但是辯機和高陽公主通姦的事卻坐實了。

高陽公主和辯機的風流韻事，坊間流傳最廣的版本是這樣的。

長安車水馬龍，萬國來朝，但日復一日的繁華也動搖不了辯機那顆一心向佛的赤誠之心。

這一年，她十五，是房家新娶的媳婦；他二十，是大唐年輕有為的天之驕子。

他依舊安靜地守著草廬，專心讀書。這天，天氣出奇得好，塵封二十年的心卻被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打開。

他從草廬里抬起頭，看見她朱?玉佩，一身華服，妝容精緻，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卻將他的心輕易撩動，他看到了那盛氣凌人背後掩藏的脆弱。晨曦落在她身上，仿若薄薄地披了一層金紗，晃得他睜不開眼，他加緊了念經的聲音，可落入凡塵沾染了塵埃的心卻再也無法停止狂跳。

禪語一聲蓋過一聲，可狂跳的心早已隨著那盛裝少女綻放在陽光下，面前經書被風翻動。

禪語聲聲，如來菩提，多年修行卻抵不過少女一聲輕笑。

她站在窗欞外，指著他面前的經書問道：「小沙彌，你念的什麼經？書都被風吹翻了好幾頁啦！」

明眸皓齒，鶯啼燕語，她的一言一行都印刻在他心上。他收了經書，卻看到她身後房遺愛焦急地喊：「公主，你要到哪裡去？」

她嬌笑著跳到他窗前，笑意盈盈的臉對著他，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大聲對後面想要追來的人說：「這裡的小沙彌長得不錯。我累了，想要在草廬休息，你叫她們把床帳抬進草廬，然後讓她們都先回去休息吧！對了，你留下來，替我守門。」

年少的愛太瘋狂，一瞬間澆滅了所有的理智和矜持，多年修行的佛法也不堪一擊，他心中沒了佛，沒了道，也沒了章法，眼裡心裡滿滿的都只有眼前這個明麗的少女。

什麼是閉月羞花，什麼是傾國傾城，什麼叫心猿意馬，什麼是魂不守舍，在看到她臉的那一刻他全都明白了。他想她大概是他的劫吧，即使這劫是萬劫不復，他也心甘情願。

他想到了聖潔的菩薩，想到了佛燈前最妖冶的蓮花，他將這輩子學過的經書都念了一遍，可還是忍不住窺探那華服下的旖旎風光，他控制不住身體最深處傳來的灼熱。

僧袍下的那顆心備受煎熬。

他向佛祖懺悔，祈求解脫，可佛像沉默不語。

他撕裂那礙事的華服，想毀滅一切阻擋他靠近她的障礙物，他想讓那尊活佛一絲不掛地裸露在面前。他凝望著那妖嬈的紅唇，豐盈誘惑，沾染著世上最毒的毒藥——情慾。她眼神迷離，被塵世風流沾染陷入情慾。

此刻大唐高高在上的公主低下了她高貴的頭顱，她匍匐在他身下，低賤地、卑微地渴望被他佔有。

她說：「自打看見你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離不開你，我愛你。」

她蛇一般蜿蜒的雙臂纏繞上他的脖頸，雙手不停地在他雙唇上挑逗，身體里最原始的渴望衝破了道德束縛，他翻身怒壓，佛祖、菩提、花葉、世界被拋到九霄雲外，他眼裡只有炙烈燃燒的情慾，他要佔有她。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佔有。這次相遇，他們完成了男人和女人的結合。

他們一個忘了公主身份，一個忘了佛家戒律，不管不顧地痴纏在一起。他愛她的高貴優雅，愛她的張揚跋扈，愛她的單純直接。她說，第一眼看見他就知道他是她的佛，她要他。

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愛一個人，愛得直接坦蕩、炙熱瘋狂。

為人妻

小七

她對他說，公主的身份就是一張空殼，綁架了她的自由，束縛了她的靈魂，她渴望外面廣闊的天空，渴望兩情相悅的情感，可是作為大唐的公主是沒有自由的。是的，她是大唐的公主，享有無上的榮耀和尊崇，可卻沒有自由。所有的尊榮和富貴，不過是一樁等值交換的砝碼，最終都是要被作為皇權交換的棋子用掉的。

什麼恩寵，什麼榮耀，要是真的寵愛，他就不會把我作為一顆棋子嫁入房家了。房遺愛，胸無點墨，不學無術，是個徹頭徹尾的武夫，他不知道嗎？他知道，他都知道，只是女兒的幸福和他的錦繡江山相比又算得了什麼呢？他需要這份恩寵來安慰房家，房家也需要一位公主來彰顯天恩浩蕩。她半生恩寵，以為憑藉這份恩寵能嫁個如意郎君，沒想到順遂了半生，卻在婚姻大事上做了皇家的一枚棋子，嫁到了房家。

還好遇到了他，她不求顯貴榮華，只求和他相守一生一世。可是他們一個是出嫁的公主，一個是修為高深的高僧，連這點卑微的願望都無法實現。

他們只能躲在世俗的偏見下，小心翼翼地經營自己的愛情。偷情的刺激，不被認可的擔憂，讓這對戀人愛得凄苦也愛得刺激。

她愛得苦，房遺愛又何嘗愛得容易呢？為了成全，他們每次偷情，房遺愛都為妻子親自做守門的哨兵，甚至還常常出面召辯機入府。

她以為他要榮華富貴，極盡所能地在太宗面前說好話，還賞了他兩個貼身丫鬟。

只是每夜入睡時，他在丫鬟身上聞到的都是她的體香。

時光飛逝，歲月如梭，幾年如膠似漆的時光很快就過去了。公元645年，玄奘取經歸來，全國選拔有為青年譯經。他因學識淵博、文筆風流成為《大唐西域記》執筆人，愛情事業不能兼顧，入選的譯經人要住進弘福寺。為了緩解戀人相思之苦，她金枕相贈。

只是沒想到這寄託無限相思之意的金枕卻給戀人帶來了殺身之禍。公元648年，房玄齡病逝，長子房遺直繼承爵位。

公元649年冬天，金枕被盜，高陽辯機通姦案東窗事發，辯機被判腰斬，高陽身邊宮女也被盡數處斬，並宣旨公主不得出入府門。

小時候看《大唐情史》時，有一段高陽和辯機訣別的場景，至今記憶猶深。

《大唐情史》

台詞

辯機：公主，皇上可曾處罰你嗎？

高陽：他不准我愛，這難道還不夠嗎？

辯機：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已是皇上的仁慈和寬厚了。

高陽：我恨他！

辯機：公主不要這樣，只要我在死之前知道公主還安然無恙地活著，我便無所牽掛了。

高陽：我不許你死，不許！

辯機：生往亦滅。這是萬物都必須遵循的亘古不變的定律。我愛萬物，愛養育了萬物的自然，我也愛你。倘若不是這樣，愛能達到多遠呢？我本想用自己的一生來侍奉佛陀，但我還夢寐著什麼都來不及做的時候，佛陀已慷慨地給予了我許多了。我預支了生命，把一天當作一年來過，當我準備用生命來回報佛陀的時候，已所剩無幾了。你為我留下了根，讓我如同有了來世，那嶄新的生命代表著美好、希望、光明和生機，那是上天賜予的、自然賜予的，那是我心中無量的光明。

高陽：辯機，我的辯機！

辯機：美是真實的，善是真實的，佛陀也是真實的。生命是天賦的，我獻出生命，以得到新的生命，那也是佛陀對我的愛。佛陀愛我，所以懲罰我。

高陽：記住我，記住驪山，記住驪山的太陽，還有草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