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光很美
本周為大家介紹的好書是《月亮和六便士》。
看到書名，讓我想起了夏目漱石的一則故事。他在當英語老師時，學生把"I Love You"翻譯成「我愛你」，夏目漱石說，日本人不會說那種話，而要說「"今晚月色很美"，就夠了」。現在被用作含蓄靦腆的告白方式。有耐心的日本人在世界盃球場上也表現出驚人的穩定，作為平均體重最輕的球隊，他們以自己的靈活出演自己的精彩。
有點跑題了。本書的作者是英國人毛姆。看這本書的初衷是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我去各種書店都會看到這個書名，讓我很費解。而且以前沒見過，以後也會當成沒見過。於是我權當這是緣分，迫使我去打開書中的秘密。
有個畫家，本來是在證券交易所當普通職員，有自己的老婆孩子家庭。可以說是千千萬萬普通人里的一個。可是一天突然像睡醒了一樣，發現自己真正熱愛的是繪畫。作者「我」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講述了自己和畫家思特里克蘭德的見聞，直至此人去世。思特里克蘭德（以下簡稱「思特里」）拋家棄子來到巴黎，靠繪畫為生，從此窮困潦倒，直至「比當地人還像當地人」的土著人面孔。最後得知自己得了麻風病以後，毫無懼色，親自自掘墳墓。後期他眼睛瞎了，可是他坐在自己的畫前，彷彿比失明以前更能夠體會這幅畫的豐富。
作者毛姆，十歲不到父母就去世了，因為身材矮小，嚴重口吃，受盡了折磨，但這也成為他對人性的深刻思索。書里有很多令人拍案叫絕的經典語錄，也具備著相當成分的英式幽默。比如「想要獲得生命的寧靜，每天要做兩件不喜歡的事。比如我每天早上都起床，每天晚上上床睡覺，」還有許許多多，我的語言是無法解釋這種精髓的。索性摘抄過來，以饗讀者。
「做自己最想做的事，生活在自己喜愛的環境里，淡薄寧靜、與世無爭，這難道是糟蹋自己嗎?與此相反，做一個著名的外科醫生，年薪一萬鎊，娶一位美麗的妻子，就是成功嗎?我想，這一切都取決於一個人如何看待生活的意義，取決於他認為對社會應盡什麼義務，對自己有什麼要求。」
我認為這一段是點題的內容。雖然滿地都是六便士，他卻全能置之度外，只看得到頭頂的一輪明月。這也就是陶淵明式的「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之境界。這明月即代表朦朧遙遠的夢想，它的清冷和寂靜就是世人無法理解的超脫。這使我想起了詩人馮至讚美冰島國的詩句，「嫦娥回首應含笑，喜見塵寰小廣寒」。月亮，代表著高處不勝寒的難言之隱，人人都認為有一個好的工作，美滿的家庭就是成功的標誌，這標準放到現在也是顛覆不了的真理，可是一個人永遠不知道另一個人生命所承受的痛苦。或許對於某些人來說，工作、家庭的美滿並不是他所想要的，他的追求卻高高在上，不被人理解。
這使我又想起了《莊子·天地》中的一個故事：堯到華山視察，華封人祝他『長壽、富貴、多男子"，堯都辭謝了；華封人說：『壽、福、多男子，人之所欲也；汝獨能不欲，何邪？"堯說：『多男子則多懼，富則多事，壽則多辱。是三者，非所以美德也，故辭。」意思是，華山人祝堯帝長壽、多福、多兒子。堯說，這些是一般人想要的，但我不想，為什麼呢？因為兒子多了就會增加懼怕，富貴了就多了很多麻煩事，活得久了就會聽到更多的侮辱。這三樣，不是美德，所以我不接受。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不要用自己的價值觀去判斷別人的選擇，因為每個人對自己的要求不同，追求不同，就像書中的主人公思特里，他最後窮成了流浪漢仍然初心不改。像許多人一樣，死後作品才開始值錢。雖然自己沒有享受過一天，但足以名留青史。介紹中說，這是以作家高更為原型寫的故事。
可悲的是，我們大部分人是被別人的價值觀牽著走的。我們絲毫沒有自己的追求，甚至根本就沒有為自己活過，可能你曾經有過這種想法，也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吧。人的年紀越大，越容易安於現狀。我們從未抬頭看過月光，只顧著日復一日地取得應有的報酬以養活自己。或許人應該在生活和夢想當中取得一個平衡，雖然這很難。最好的事就是，你的工作就是你喜愛的事，這是極其不容易的，那麼至少應該保持對生命的熱忱。不至於拋家棄子，一無所有，畢竟當畫家也是要買顏料的，那麼至少你不應該忘記，頭頂有月光，心中有夢想。
TAG:濂溪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