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走邊看——鳳凰古城
前言：我是個俗氣至頂的人，見山是山，見海是海，見花便是花。唯獨見了你，雲海開始翻湧，江潮開始澎湃，昆蟲的小觸鬚撓著全世界的癢。你無需開口，我和天地萬物便通通奔向你。
抖音裡面最近很流行這句話，查詢之後，才知道，出自於會編程文理雙修的大神作家王小波之筆，他老婆李銀河作為中國第一性學家偶爾活躍在電視熒屏里，這一句卻是他寫給老婆的情書。
2016年的11月初，在懷化洪江和朋友會合後，我們開車直奔鳳凰而去。
懷化到鳳凰很近，開車大概是2小時左右吧，我們在懷化匆匆吃了碗面，到鳳凰不過下午兩三點。
說到鳳凰，就不由得想到沈從文，說到沈從文就不由得想到他寫的小說《邊城》，但其實，邊城的故事地原型並不在鳳凰古城，鳳凰古城裡倒是有他的故居。《邊城》的故事原型地是在茶峒鎮，現在已經改名叫「邊城鎮」了。邊城鎮是此次旅行點之一，後面會寫到。
《邊城》是一個特別唯美而又憂傷的故事，講的是在川湘貴三省交界的茶峒，老船夫孫女翠翠和茶峒城裡船總順順兩個兒子天保、儺送之間的三角愛情故事。
故事大概是：
端午節翠翠去看龍舟賽，偶然相遇相貌英俊的青年水手儺（nuó）送，儺送在翠翠的心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同時，儺送的兄長天保也喜歡上了翠翠，並提前托媒人提了親。天保告訴儺送一年前他就愛上了翠翠，而儺送告訴天保他兩年前就愛上了翠翠，天保聽了後也吃了一驚。
兄弟倆沒有按照當地風俗以決鬥論勝負，而是採用公平而浪漫的唱山歌的方式表達感情，讓翠翠自己從中選擇。儺送是唱歌好手，天保自知唱不過弟弟，心灰意冷，斷然駕船遠行做生意。然後老大天保坐水船出了事，淹死了。而弟弟儺送因為哥哥死而愧疚，遠走他鄉，而純真爛漫的翠翠在等著儺送的歸來。
小說最後寫道：「到了冬天，那個圮坍了的白塔，又重新修好了。可是那個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夢裡為歌聲把靈魂輕輕浮起的年青人，還不曾回到茶峒來。
這個人也許永遠不回來了，也許"明天"回來！」
《邊城》的文辭和思想上的唯美追求，往往會讓我聯想到川端康成的《雪國》，都在唯美的下面深藏著命運的悲劇，汪曾祺的小說《受戒》也很唯美，但只是純真的唯美。
《邊城》成書於1934年，那時候社會雖然動蕩不安，但總體上還是稍顯和平，他大概是希望通過自己對湘西的印象，描寫了一個近似於桃花源的湘西小城，給都市文明中迷茫的人性指一條明路。但我想，或許也有一部分是逃避現實社會的精神需求。對桃花源的追求嚮往，自古以來從來不會缺少，尤其當物質生活得到滿足之後，精神需求變的至關重要。
我們這些從小成長在農村，如今每天生活在城市鋼鐵森林裡的人，在閑暇之餘，無不嚮往這種自由、散漫，人與人之間只有彼此簡單純粹關係的自然生活，然而，並不是那麼容易，或者對於絕大大多數而言，是不可能。
於我而言，大學畢業後即來到廣東，至今11年，這11年里學習到的社會技能和經驗，以及家庭的方方面面，幾乎沒有可能再回去那個從小生活的鄉村。那是個看似美好，卻嚴重與之脫軌的故鄉。風景優美，但社會功能欠缺，人們除了種田釣魚打牌之外，幾乎無事可做，還要考慮下一代的教育環境問題。內地的人情社會關係，比沿海地區要複雜很多。到政府部門蓋個章，走正式渠道要跑上無數趟還未必可行，沒有人情關係，寸步難行。當年辦理入深戶，深有感觸。
朋友是第一次去鳳凰，我是第二次去。說去鳳凰看看沈從文故事裡的湘西古城那是虛偽的，我們到底是個俗氣至頂的人，無非就是去看看古城的樓，古城的燈、古城的風月和酒吧。
鳳凰和麗江的酒吧文化一直是兩個古城的宣傳點，尤其是麗江，直接就說是艷遇之都。鳳凰稍微委婉一些，然而酒吧文化還是旅遊城市不可或缺的元素。
冬季的鳳凰去的人並不多，但開車自駕游並不是特別方便，鳳凰古城不大，又被各式各樣的客棧、酒吧、商店、飯店擠滿了，停車場集中停車的地方離古城住宿的地方頗有些距離。當你提著一大包行李去找住宿實在不是很明智的選擇，於是，只能先去找到住宿，然後又返回去拿行李。還好是淡季，靠近沱江邊的房子基本都空著，選了家還算乾淨的江景房住了下來，200多塊一晚，旺季這間房估計要賣到600以上。
11月的鳳凰，正遇著寒潮，氣溫很低，我記得那天的溫度是6°，但因為下著雨，顯得特別的冷，那種涼透骨子的冷。兩個人冒著小雨找了家客棧，把空調開到最大，洗了一通熱水澡，且在被窩裡窩了許久才不覺得冷。兩個人傍晚出去吃完飯的時候，雨越下越大，更顯得冷了，那會特別想念的竟然是一條保暖的秋褲。然而，在鳳凰古城這個地方，買酒容易，買秋褲幾乎不可能。
兩個人出門都沒帶傘，終於在某個避雨的橋上碰到一個撐傘且買傘的大嬸，10塊錢買了一把小小的傘，哆哆嗦嗦的找了家餐廳，點了個最辣的羊肉火鍋，吃的滿頭大汗。看了眼時間，才不過7點多，此時，古城的燈倒是早早就亮了起來，便在冷冷地風雨中拍了幾張古城燈火。然而，實在是沒有什麼詩情畫意的感觸，只覺得冷，還有冷！
第一次去鳳凰是坐10多個小時的綠皮火車一個人去的，好像是6月左右，火車上沒有空調，一路喝了近3升的水，沒有上一次廁所，現在實在想不起當時是怎樣一番的心境了。第一次的相遇，即便不是那麼完美，但總還是美麗的。大約是那時見識的少，去的季節也剛剛好。第一次去鳳凰，街上人很多，來自五湖四海的人們熙熙攘攘，懷著新奇的目光和嚮往自由的心情在這個湘西的小城市相遇。沱江邊給遊客拍照的當地大嬸個個拿著單反相機，比那時候剛剛入手單反相機的我技術好太多了。拍夜景，連三腳架都不知道帶，結果回來電腦一看，幾乎都是糊的。
鳳凰古城的清吧，可以自己去點歌唱，有樂隊老師給配樂，好像是去的第一晚，在一個酒吧有位來自重慶的美女很滄桑的唱了一首《沒那麼簡單》，那天晚上我只是輾轉了好幾個酒吧喝了好幾瓶孤單寂寞的酒。第二天，倒是遇上了幾個小夥伴，在一個酒吧玩了一晚上，玩遊戲輸了，且下場扯著喉嚨唱了一首《十年》。
那段時間大約是畢業後的兩三年，整個人非常的迷茫，不知道目標，於是看到各種洗腦的毒雞湯旅遊文後，特別的想要去旅遊，尋找遠方的自己。然後，把《邊城》又看了一遍，更對那故事裡的湘西吊腳樓，清澈的沱江水，淳樸的鄉情充滿了嚮往。於是辭職、買相機、買火車票，走向了那個叫鳳凰的地方。
那時候覺得這種說走就走的旅遊很美好，後來去的地方多了後，才恍然覺悟，我們只是想把去遠方旅遊來當做逃避現實的一種方式而已。當然，在某些時候，也還是需要一定的自我麻痹，需要一定的阿Q精神，不然抑鬱症會很多。據說，得抑鬱症的人多數是智商比較高的人。
2016年11月初鳳凰古城的那個晚上，冰冷的雨越下越大，街上人很少，酒吧里的人更少，來回找了10多家酒吧才找到了家有三五個人坐在裡面的酒吧。憑著多年的經驗，仔細看了下坐著的幾個人，有三個坐一桌的是酒吧的工作人員，有兩個小姐姐倒不太像是酒托，點了幾瓶酒在慢慢的喝，且等著酒吧的表演。大多數酒吧幾乎都有酒托，麗江、陽朔、鳳凰古城這幾個地方的酒吧通常也都會有，倒不是那種故意騙錢，點瓶紅酒要收你1000多塊的那種酒托。多是三兩個穿的漂漂亮亮的小姐姐坐一卡座，一邊玩著手機，一邊不時瞟著酒吧里的人，桌子上放著幾瓶啤酒，但並不打開喝，一方面是湊人氣，有時候也給那些想要艷遇的人遐想，給酒吧老闆多消耗一些酒，算是比較正規的酒託了，能把別人喝趴下就看你的個人能力了，不過貌似一般喝不過這些小姐姐，她們會非常禮貌一波又一波的來向你敬酒，等你秉承著男士紳士風度一杯一杯喝完之後，才恍然，剛剛點的酒又沒了，一個美眉沒把到，自己已然喝多了。
像我這種喝酒很理性的人，基本不會上這種當，所以，經常有朋友和我講，深圳哪個哪個酒吧美女很多，很漂亮，一群一群的，我才不會去，因為老婆不讓出門，更不許到外面過夜，箭在弦上的感覺並不美好。
第二次去鳳凰的感覺，並不是太好，寒冷和下雨也有一部分原因。第一次來時，沱江那座白塔旁的咖啡店已經改換門庭了，許多記憶里的場景也多不一樣，好喝的冰涼粉在這個季節里並沒有老太太挑著木桶在街角售賣，賣特色旅遊產品的店鋪里還是那些在麗江、陽朔等知名景區都能看到的義烏小商品。大約，麗江多了一些賣非洲鼓的店，陽朔多了一些桂林米粉和啤酒魚的店，鳳凰多了一些印染布店，然而淘寶網都有的賣。
所以，當你走過了許多路，行過了許多橋，看過了許多的雲，喝過了許多的酒，跨過了許多山和海，會發現，去哪裡並沒有那麼重要，重要的是一起和你一起看風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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