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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羅埃西亞告訴阿根廷,驅除夢魘唯有勇敢的心

對阿根廷和阿根廷球迷而言,剛剛過去的這個夜晚,宛如夢魘。0-3輸給克羅埃西亞並不是世界末日,然而球隊在最後時刻展現出的脆弱神經,又直抵球迷的心窩。一次愚蠢的失誤,一次徹底的崩盤,藍白軍團走到了懸崖邊上。

如果說第一戰惜平冰島,阿根廷人過於依賴梅西;此戰慘負克羅埃西亞,桑保利又輸在了太試圖不依賴梅西,不斷推倒重來的阿根廷,就像一個進入了考試周才慌忙複習的大學生,眼前的一切題型,都如同夢魘一般殘酷。

足球終究是一個整體,梅西縱有通天的本領,自己也不是天。更何況,性格早就決定了他很難去當一個「馬拉多納式的領袖」,殘酷的是,從他成名的那刻起,這樣的要求就無時不刻貫穿在他的國家隊生涯中。更殘酷的是,其實早就可以發現,哪怕是上屆曾和阿根廷一起走到世界盃的最後,梅西,或許永遠無法成為「馬拉多納式的領袖」。

這樣的判定沒有絲毫的貶低,馬拉多納是不可複製的梟雄,而梅西也同樣只有一個。只是,領導一支球隊,早就成了他不得不面對卻又難以完成的宿命,領袖這個詞,也早就成了梅西的夢魘。

你也無法判定這樣的強加之要求,是否合乎天理與人性。重壓下的梅西,無法在俄羅斯盡情綻放,重壓下的阿根廷,更是在如「幫梅西加冕」的偽命題下丟盔棄甲。

我們甚至開始懷疑那些期盼的合理性,例如很多人都說:「我們愛梅西,但是希望他能夠拿下一座世界盃,成為馬拉多納那樣的球王。」

但事實上,馬拉多納永遠都是馬拉多納,而梅西永遠都是梅西。世界盃之所以珍貴,是因為它可遇而不可求,因為它每一屆都有不止一個理所應當的大熱,在眾多失意者過後,只剩下一個勝者。

或許「混亂」會有些言之過重,但至少,阿根廷的世界盃準備絕對難說完美有序,過去數年,他們的足協和媒體的關係都非常緊張,世界盃開賽前,甚至還有「熱身賽取消」這樣的鬧劇。小組賽前,主教練桑保利把已經快要打出來的一套戰術推倒重來,而在與冰島的賽後,又將推倒後的新戰術再次撕毀。

整個阿根廷瀰漫著一種焦躁,焦躁到一次失誤直接撕毀了他們的所有。讓人遺憾的是,比賽似乎在0比1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他們站在那裡,行動遲緩,目光獃滯。似乎在呼喚一種讓自己鎮定下來的情緒,呼喚運氣能夠眷戀自己一些,呼喚梅西能夠重現世界盃預選賽最後帽子戲法的表演,呼喚夢魘消失,呼喚黎明再臨。

最大的夢魘莫過於連續三次大賽止步決賽,最大的期盼莫過於推倒一切為自己正名,然後榮耀加冕。然而很多時候,奔走的呼號無法拯救。能夠驅除夢魘的,只有團結起來的、勇敢的心。

站在阿根廷面前的克羅埃西亞,很多人知道他們20年前曾作為黑馬闖進過半決賽,卻好像很少有人意識到,在1998年之後,在今天之前,他們再也沒有打進過一次淘汰賽。

甚至,世界盃上的美洲球隊,不論來自北美還是南美,都曾經是他們的夢魘。從1998年世界盃小組賽末輪輸給阿根廷起,他們在世界盃上6次遇到美洲球隊,皆盡敗北,其中不乏生死之戰,不乏他們期待的「正名之戰」。20年來,他們輸了一次又一次。

然後,當命運讓阿根廷輪迴到他們面前,克羅埃西亞人拿出了勇敢的心,一如電影里威廉-華萊士的呼號:「戰鬥,你可能會死;逃跑,至少能苟且偷生,年復一年,直到壽終正寢。你們!願不願意用這麼多苟活的日子去換一個機會,僅有的一個機會!」

前6次,或者哪怕再多次的失敗,並沒有讓克羅埃西亞人有絲毫的膽怯。他們終於等來了這樣的機會,或者與其說是等,不如說是「爭」。

賽後,兩首帶有兩國國名的歌曲在社交網路刷屏。我們可以在《克羅埃西亞狂想曲》的創作主旨中讀到這樣一段話:無論是遺忘還是銘記,總會繼續堅強地生存下去,帶著傷痕,在被摧殘的大地上奪取新生,一如克羅埃西亞廢墟上的那朵白色小花。

而另一首,我們總是只記得歌名的那句《阿根廷,請別為我哭泣》,總是忘了下一句是「事實上,我一直伴你而行」。

「我」即勇氣,勇氣發自內心。阿根廷還沒有倒下,5天後大可奮身一戰:只要那之前,上天依然願意眷顧;更要那一次,別像今天這般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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