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蟬聲如雨,那些自帶中國古典風濾鏡的美麗,從舒婷的小巷通往宋唐

梅雨霽,暑風和,高柳亂蟬多。小園台榭遠池波,魚戲動新荷

薄紗櫥,輕羽扇,枕冷簟涼深院。此時情緒此時天,無事小神仙。

北宋詞人周邦彥的《鶴衝天》,描繪的是宋朝人的精緻生活,小暑微風,滿院蟬聲。這個畫面,讓人突然想起舒婷的組詩《會唱歌的鳶尾花》中的一句:「穿過蟬聲如雨的小巷,來敲你的彩鑲玻璃窗……」

薄紗櫥,玻璃窗,一瞬間,蟬聲彷彿恍惚了時光。穿過舒婷的小巷,眼前就是周邦彥的神仙小院兒。抬頭看看天,柳梢頭的那隻蟬已經鳴叫了一個又一個世紀;樹下,漢人、唐人、宋人、今人,繁繁忙忙,來來往往。

有些東西,不需要刻意,就可以穿越千年。一句「蟬聲如雨」,再次讓人感受神奇,無論你在燈紅酒綠的都市,還是燈火闌珊的鄉村,讀到這四個字,都會悄悄地把你帶回我們那個古典的中國。「蟬聲如雷」,那是素顏出場的自然景象;而「蟬聲如雨」,自帶了中國風的古典濾鏡。不是今人,也不是古人,這是屬於中國的文字。

一層小雨,一層蟬鳴,細細密密,灑落在小巷,也曾落滿古人的身邊。

赤日當空,樹陰合地,滿耳蟬聲,靜無人語。」

《紅樓夢》第30回,王夫人午睡,寶玉甜言蜜語的偷偷調戲金釧兒,結果被醒來的王夫人逮個正著。寶玉自覺沒趣,一溜煙跑了,正午酷暑,一個人無聊的在大觀園閑逛,「只見赤日當空,樹陰合地,滿耳蟬聲,靜無人語」。

很多年前,第一次在書中看到這16個字,立刻還原了心中一個極其生動真切的場面。在我的童年記憶中,恍惚中總有夏日仰面躺在梧桐樹下涼席上的一幕。午睡醒來,小院兒里靜悄悄空無一人,日頭高照,樹影斑駁。坐起,咕咚咚灌下一大碗涼白開,兩手枕在頭下,人再躺回大字形,眼神迷離地望著頭頂濃密的樹葉。高處,有喜鵲踏枝,鳴蟬聒燥,卻不減小院兒的靜。陽光穿枝透葉而過,不再那麼刺眼,只在枝間閃跳。

少頃,玩伴尋來,泥巴、彈球,耍個不亦樂乎。

院子里孩子們鬧騰,而鄉村的晌午是那麼的安靜。如今背景嘈雜,這種安神的、底子里的「靜」,只在記憶中了。

蟬噪林愈靜,鳥鳴山更幽。」

錢鍾書先生談到南朝詩人王籍的《入若耶溪》時曾言:「寂野之幽深者,每得聲音襯而愈覺其深。」這種「以聲襯靜」的筆法在古詩詞中很常見,比如王維的「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杜甫的「春山無伴獨相求,伐木丁丁山更幽」。

在自然幽深靜寂的背景上,鳥蟲是屬於山林鄉村的精靈,在它們世代定居的領地,每一個都堪稱神妙無比的絕世樂師。「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稻花香里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牆角,籬下,草間,枝頭,那高低宏細、疾徐作歇的合奏,是最好的春之韻、夏之歌。

王籍言「鳥鳴山更幽」,王安石《鐘山即事》偏偏說「茅檐相對坐終日,一鳥不鳴山更幽」。俗話有雲「鍊句不如鍊字,鍊字不如煉意」,詩以意境為上,且不說究竟哪種情況下更顯寧靜,單只意境而言,「杠精」王安石已比王籍原句遜色許多,被批得少皮無毛也就不足為奇了,黃庭堅笑稱「此點金成鐵手也」,清人顧嗣立更是毫不客氣的直言「直是死句矣」。

其實作為文學大家,王安石並非不解王籍詩意之妙,他曾集句「鳥鳴山更幽」來對謝貞《春日閑居》的「風定花猶落」,動中有靜,靜中有動,渾然天成。《鐘山即事》寫於其罷相隱居南京鐘山時,人雖然離開了吵嚷不堪的是非之地,變法的成敗得失依然縈繞於胸。「一鳥不鳴山更幽」不單純是寫山中的幽靜,也是他人生的共鳴:那些個聒噪如蟬的傢伙,要能像山中的鳥一樣都閉嘴多好啊,才能真正落個耳根清靜。

無論住得多麼的偏遠幽靜,人永遠無法真正像動物般生活在自然之中,人也永遠無法以平常心觀自然,正如清人況周頤所云:「吾觀風雨,吾覽江山,常覺風雨江山之外,別有動吾心者在。」

池塘邊的榕樹上,知了在聲聲地叫著夏天。

羅大佑的《童年》,也是我們的童年。

俗話說「蟬未叫,夏未到」,蟬鳴是盛夏的標,也是城市所余不多的自然之聲,至今還能在城市的樹梢姑且「聲聲地叫著夏天」。

城市讓生活和慾望更直接,它最豐富的是各種人為的控制和開關,而削減了原本屬於自然調節的層次。霓虹閃爍,歌舞昇平,城市中,自然只是景觀,人們已經不習慣它自然的展現。我們漸漸失去了那些細微的聲音,也漸漸失去了那種品味自然的本能。

2008年,美國作家理查德·洛夫在其著作《林間最後的孩子》中提出了一個「自然缺失症」的概念,其實不只是孩子,這是當今整個時代一種遺憾的缺失。

(圖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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