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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摸「解拉猴」,如今卻少了那時的幸福味道!

文:依然

蟬,老家人叫它「解拉猴」。

說是「摸」解拉猴,已經只是沿襲老的說法,現在哪還用「摸」,鋰電池的手電筒的亮度,任憑解拉猴在哪個角度,怎樣的靈機旋轉也逃不脫光亮的搜索,解拉猴這個靠黑夜掩護而瘋狂繁衍的家族,因新天敵的強大而迅速衰落寂寥了。

夏至一過,市場上解拉猴的交易又急遽熱鬧起來,但是據說都是「種」出來的。吃是吃上了,沒有「摸」的過程,缺失了多少樂趣啊。

最不能忘記的是小時候摸解拉猴,那是真的最原始狀態的摸解拉猴。

麥子一上場,小知了就開始叫了,「吱-----」,聲音不大,卻能傳得很遠。大人忙收忙種,小孩子聽到了小知了的召喚開始了夏季最有趣的行動了。拿著鏟子,太陽還很高就開始在樹下轉悠。

小知了的蛹,比玉米粒大不了多少,身上滿是白色的鹼,太陽還沒落下,它就已經從土洞里爬出來了。爬到樹的底部就不動了,不仔細看,分不出是殼還是蛹。如果用手觸摸它,它就毫無掙扎地掉在地上假裝死亡。這小知了猴太小了 ,吃到嘴裡還不夠塞牙縫的呢。可大的解拉猴還沒聽到出洞的命令,就只有先捉這樣的小知了猴啦。

孩童時的眼睛是尖的,忽然發現了薄層土裡露出的小土洞,一陣驚喜,急忙用手指一摳,當手指觸摸到小知了猴的腦袋的時候,它就會瞬間掉到洞的最下面去了,洞穴小的伸不進手指,就摳開洞周邊的土吧,鬆動的土一部分就掉進了小小的洞穴里,就把小洞穴填上了,小知了猴的腦袋也摸不到了,只有作罷。即使用鏟子挖,也不一定就能把它挖出來,它可是會「逃井」,挖來挖去就找不到它了。

小知了寂寂寥寥的叫聲是解拉猴出場的序幕,夏至一過,解拉猴應節氣而出,持續一個月,為暑天助威,立秋是禁止令,寂寥而死亡。這就是大自然。

聽,樹上開始熱鬧起來,它們用喧噪的叫聲宣布夏天是它們的世界。 午間叫得最響亮,嗓門大,氣勢足,浩浩蕩蕩的恢宏的樂隊似的,夏天的記憶里永遠是它們奔騰般吶喊的生命力。

摸解拉猴的孩子們多起來了,大人們也開始加入其中。還沒到太陽落山,樹下已經挖了幾層土,就是不見解拉猴洞。 仔細地搜索,地面上的洞口很多,有螞蟻的洞,有小土蛙的洞,有蛇的洞,還有不知居住著什麼的洞。

受了傷的解拉猴就開始淌水了,這樣的解拉猴即使再挖出來也不好了,因為好像是解拉猴的動脈被切斷一樣,黑水會不斷溢出,解拉猴的身子就越來越小,攥在手裡手染成了黑色,沾在衣服上,這黑色比什麼顏料都染得牢靠,怎麼洗也洗不掉。

指望挖洞是摸不到幾個的。一直等到天完全黑下來,樹上什麼也看不見的時候,解拉猴才好像聽到了什麼號令一般開始出洞了。可這時候就不好發現了,所以開始了「摸」。看著樹榦上有個大小和解拉猴差不多的東西就摸,可摸到的大多數是樹疙瘩。有時候也摸到小土蛙,涼涼的,軟軟的,神經瞬間緊張,縮手後退幾步,觸覺警覺為抓了蛇。

摸解拉猴的時候見到蛇是常事,它也是在捉解拉猴。有時候靠著小樹身能聽到樹葉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是解拉猴爬到樹葉上的聲音吧!於是就使勁搖小樹,搖來搖去,有時候也聽到了「啪」的一聲響,但那突然的聲音是落到哪裡了呢?也就弄不清楚了。於是就在樹下亂「摸」一通,當然是「摸「不到的。

小孩子一晚上能摸到七八個解拉猴就不錯了,早起逮蛻皮過的嫩蟬也就是白知了很容易。它安逸於蛻變後的輕鬆,倒掛在殼上,白白的,嫩嫩的,胖胖的。它們不知道災難就在這安逸中到來。早起的人和早起的鳥都是它們的殺手。

太陽光一照,知了的身體就變成黑色的了,這時候的知了就迅速離開殼爬著鑽進樹葉里,而且會飛了,完成了從蛹到知了的蛻變歷程,開始了陽光下的鳴叫。

每天我起床的時候,太陽已經紅紅火火的了,可起來第一件事還是去逮白知了。屋後菜園子周圍和空閑地里,有野生的青麻,綠綠的心形的葉子,又大又稠密,露水還分明地閃爍在頁面上,黃色的花包在早晨的陽光下鮮亮鮮亮的,和太陽一樣明媚。我鑽進這些青麻棵里,在太陽光照不到的葉子背面,偶爾就發現白白胖胖的知了,正倒掛在蟬殼上,它又不會躲避,只要稠密錯亂的青麻葉擋不住它,我就捉到了軟軟的大胖知了。

不論怎麼捉,每年每年解拉猴不少,蟬的叫聲也依舊。

…………

真正參與照解拉猴的盛期是在五年前,鋰電池手電筒的普及,亮度高,光亮時間長,於是照解拉猴的大軍形成了。復新河連接著西營子河,都是解拉猴出得最多的地方。西營子河的兩岸全是高大的楊樹, 蔥茂陰森, 夏至一過 ,整個河岸都沸騰了,白天蟬的世界,晚上照解拉猴的上河圖似的盛景。

每天太陽還沒落下,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上班的,種地的,都會三五成群的聚集河岸,還有的騎著電車摩托車慕名而來。

夜色暗下里了,手電筒齊亮,上下照射,腳步匆匆。你呼我喊,報說著摸到了多少,河兩岸的隔著河大聲詢問多不多。如果有空拿出手機打電話,那一定是沒摸到太多,詢問別的地方是不是也沒有,還是很多。解拉猴好像是有紀律有組織的大軍,說出就出,說不出就都不出。老年人總結說是解拉猴出分單日子和雙日子。我倒覺得和地磁場有關係。

有時候照解拉猴的人比解拉猴還多,照不到就回家吧, 回頭看,整個河岸還是燈光密集閃爍,可憐的解拉猴哪有逃脫的餘地。

在這批摸解拉猴的大軍里還有「黑客」。有著絕對殺傷力的專業「摸」家。他們是腰間掛個大油桶瓶子,瓶子里灌少半下水,背著炸藥包似的大電池,確保燈光亮度和時間。一副特種兵的披掛,就好像童年記憶里的 蜻蜓中黑花色的大飛蜓,英武之氣,讓人膽怯。他們是徹夜激戰,前半夜捉解拉猴,後半夜戳白知了,滅絕式搜索。

又到夏至,摸解拉猴的激情依舊,拿著手電筒,扛著竹竿子,整裝出發。可是乘興而去,敗興而歸,每夜照不到幾個解拉猴了,乘涼的老太也說重複著說:「現在聽不到知了子叫了,都摸絕戶了。」

夏天好像真的是缺了什麼,並不僅僅是不能解饞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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