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頂尖腫瘤醫學中心的不同

在腫瘤行業，MD Anderson的大名如雷貫耳。於我而言，它是我心中的「麥加」，在美國乃至全球都享有盛譽，多次被評為美國最佳癌症治療和研究機構，也是多國領導人或者皇室成員指定的腫瘤專科治療醫院。該院在肺癌、前列腺癌、卵巢癌、腸癌、胰腺癌，以及我所從事的頭頸部癌等治療領域都處於全球領先地位。大部分癌症的5年生存率能達到80%以上。

當我有了出國訪學進修的想法之後，MD Anderson就是我最渴求也是我唯一的申請醫院。前輩們都說，MD Anderson名額少、難申請，我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在MD Anderson官網上提出申請，並且按要求提供了相應的工作背景資料和個人簡歷。沒想到，很快就有專人回復了郵件，接著又跟我進行了電話溝通，安排了遠程面試。很快，我的進修之旅開始了。

不僅技術領先更有人文情懷

上圖為MD Anderson樓群外觀

到美國第二天，我去醫院報到時，負責接待我的秘書看我略顯緊張，很體貼地說：「你們醫院在我們這裡很有名，中國人都非常優秀和勤奮，我們非常歡迎你！」我的緊張情緒一掃而光。

美國有最先進的醫療設備，高成本的醫療體系，充滿人文關懷的診療文化和具有前瞻性的探索性實踐。我們中國擁有不亞於美國的一流醫院，也有不輸於美國醫生的專業技能和操作水平。但是中美之間的醫療差距依然讓我們每一個醫療人無法忽視。

以MD Anderson來說，2014年年收入51.9億美元，以一家只有區區500張床位的專科醫院的身份，位列全美所有非營利性醫院第22位。單個病人費用可想而知。美國的醫療收費高到讓人咋舌。不光我們覺得貴，其實美國人自己也覺得貴。民間有個戲謔的說法，如果沒有保險，美國絕大部分中產階級都會醫療破產。但是在這種高昂的醫療收費背後，也有一些對我觸動非常大的地方。

上圖為患者感言，懸掛於辦公樓各天橋之間，非常令人動容

01

美國醫療中各種一次性耗材使用量非常之驚人

比如MD Anderson的手術參觀衣、病房探視衣全部都是一次性的，完全沒有消毒重複使用這一說。再比如，美國空氣、水的質量在我看來已經夠好了，可是MD Anderson居然不計成本地在全院區加裝了一套非常高級的空氣凈化系統和直飲水凈化系統，以至於整個院區空氣質量堪比手術室層流的潔凈程度。當我第一次走進手術室，看到主刀教授穿著球鞋就直接上台做手術了，各種驚詫。當然，這些成本都是要攤進診療收費里的。

02

不同於國內，MD Anderson對末期病人以及舒緩治療也相當重視

這裡有全美國最好的設備、強大的專家團隊以及多學科聯合會診、新上市的抗癌新藥物，還有各種新葯實驗組，來為病人爭取最大的生存機會。即便是一些腫瘤末期病人，已經沒什麼特別有效的治療方案，在MD Anderson，經常有教授組織團隊對一些末期病例進行討論，大家群策群力，看看還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幫助這個病人，還有沒有什麼其他的藥物或者手段可以試一試。還有專門的社工負責對這些病人進行心理輔導。正是這種不放棄，讓我親眼看到一些瀕死的生命又延長了幾個月甚至幾年。整個病區乃至院區都充滿著濃濃的人情味，淡定而又從容、堅韌而又溫暖。

03

醫院運轉非常良性，一切都有條不紊

MD Anderson術後死亡率遠高於國內醫院，但是醫院運轉非常良性，醫生也並不會因為病人的死亡影響工作，一切都有條不紊。在2015年聖誕節前夕，我所在的科室集中遇到了三個術後死亡病例，我都參與了死亡病例討論。出現這種醫療事件之後，MD Anderson會第一時間啟動相應的干預程序，會有專門的社工、法律專家、醫療專家組成的團隊來對接整個病例，執行規範的處理流程。主刀醫生的正常工作基本不會受到死亡病例的影響，科室會組織團隊進行詳細的死亡病例分析討論，查找梳理整個診療過程，一切都是井井有條。在這種氛圍下，美國的醫生更加專註於自己的本職工作，更加心無旁騖，也更加敢於挑戰一些高精尖手術。

勤勉的氛圍催人不斷前進

上圖為我在MD Anderson日常工作、學習場景

初到MD Anderson的時候，我驚嘆於美國醫生每天只相當於國內醫生幾分之一甚至幾十分之一的接診量，醫護比率高，每個教授配備了規模驚人的助理和秘書團隊，心中各種羨慕。但是，很快我就發現自己的認識是多麼膚淺。在MD Anderson工作的每個人基本都是自我驅動型員工。比如，每天中午基本都有不同科室的教授舉辦各種講座或者疑難病例大討論。這種講座和討論是完全開放的，不光本院的職工可以參加，我們這些來自世界各國的訪問學者也可以自由地參與，甚至周邊其他醫院的工作人員也可以來參加。

每個周末，對MD Anderson各種資料庫和病例資料艷羨不已的我，總是吃過早飯就去醫院查資料、寫文章。醫院的停車場早已整齊地停放著大片車輛，旁邊辦公室總能看到很多不當值的醫生，甚至很多早就拿到終生教職、已是功成名就的教授在專心致志地看文章或者敲擊著電腦。穿行到實驗樓群，各個實驗室更是一片秩序井然。瞬間讓你忘了這本是周末，這是我們原本誤認為的不甚勤勉的美國人。看到這一切，我內心陡然生出一絲羞愧。比我更優秀的人尚且如此努力，我還有什麼理由不進取。

我很慶幸，單位能夠給我這樣寶貴的學習機會，很慶幸能夠結識一群擁有優秀專業技能，更有卓越品格的美國同行，讓我可以從他們身上學到發自內心的自我驅動和職業認同。

（文/北京大學腫瘤醫院頭頸科 於文斌）

編輯製作：劉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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