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又遇毛蛋
文/墨念
【作者簡介】墨念，本名馬獻武，江蘇東海人，在參加教育工作的同時筆耕不輟，早在2001年就入編《中國世紀專家》一書，目前已有近百篇作品發表或獲獎，親近大自然，願以文會友，以文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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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蛋，買毛蛋！」一陣陣的吆喝，震驚我一顆好奇的心。疾步來到街心，一位騎摩托車的男子急忙招呼我：「老闆老闆，買毛蛋！」我近前一看，滿滿的兩大框毛蛋，足有一千多隻！
其實我是不吃毛蛋的。記得年少時，家裡會讓捂窩的老母雞孵上三兩窩小雞子。在這期間，母親會定期地從老母雞肚底下摸出熱乎乎的雞蛋放在水盆仔細地觀察，那些能出小雞的蛋母親又一隻一隻放回窩裡，而那些不能出小雞的蛋稱為「忘蛋」，到後期再檢查出來的「忘蛋」裡面的小雞已經成型，渾身長滿絨毛，人們稱之為「毛蛋」。
「忘蛋」煮熟了，大人們可以吃，也是父親下酒的絕好菜肴，但是孩子們是絕對不能吃的。大人們說，男孩子吃了「忘蛋」會不識數，學習不好，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長大討不到老婆；女孩子更吃不得，如果吃了這種「忘蛋」，不僅不會做針線活，而且笨手笨腳地長得丑，長大找不到好婆家，即使找了婆家也會受婆婆一輩子氣。
有一年夏天的晚上，一家人坐在月光下吃晚飯，母親煮了一盤「毛蛋」。父親一邊咂著小酒盅一邊往嘴裡送「毛蛋」，然後直呼「香，真香！」我在他身邊急得口水直流！到底是怎樣一種美味呢？任憑長大娶不到媳婦也要嘗嘗這「毛蛋」的香！於是我伸手抓起盤中的一隻「毛蛋」，揭開蛋殼，裡面是什麼模樣，朦朦朧朧的，我也不想看清楚，閉著眼睛往嘴裡塞，猛地一口下去，也不知咬到小雞的哪個部位，反正是咽到喉嚨的時候實在難以下咽，毛絨絨的小雞像要張開雙翅飛出我的口中。「哇」的一聲連同我先前吃的米飯噴薄而出，以至於連一滴水都不能存於胃腸之中，直叫胃臟翻個底朝天！
長大後我參加了工作，一次陪領導用餐，席間服務員端上來一盤「香煎毛蛋」，未等服務員轉身離去，幾位領導人就一人一個分羹了，見我未曾動筷，一位美麗的女領導（據說是縣長人選）關切地說：「小夥子，你怎麼不動筷啊，抓緊?一隻！」當時我正想看他們的笑話，看看哪位領導先吐為快！忽聽女領導那樣關心我，又見另幾位領導正在談笑風生，安然無恙，再細看看女領導滿面春風，唇紅齒白，我毫不猶豫地夾住一隻塞進嘴裡。奇怪了，這「毛蛋」一點兒也不毛了，順順噹噹地從咽喉進入胃腸。
回家後，我把這事說於妻聽，她直搖頭，說我純粹是瞎扯淡，「毛蛋」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會有毛絨絨的感覺，難道遇見領導人「毛蛋」會自動脫去毛絨絨的外衣？
不幾天，妻從集市上也買來幾隻「毛蛋」，學著書本上的炒法，真的做出一盤聞著噴香的「香煎毛蛋」。我倆倒上小酒，準備重溫這「毛蛋」的濃香。咪一口小酒，我迫不及待地挾起一隻塞進嘴裡，真的好香好香，正欲誇讚妻的好廚藝，只聽「噗嗤」一聲，妻連同一口小酒帶著毛絨絨的小雞子吐了出來。見此狀，我的胃腸里也開始翻江倒海，實在堅持不住了，那隻早已卧底的「毛蛋」隨著一口酒氣終於降臨地面！從此，我與「毛蛋」再也無緣了。
忽一日，聽哪位朋友介紹說「毛蛋」可以大補，滋陰壯陽，於是我腦海中又浮現出當年陪幾位領導用餐的畫面，怪不得他們個個滿面紅光，氣質非凡，原來他們吃的不僅是美味佳肴，而且還另有蹊蹺。於是我又一次萌生吃「毛蛋」的慾望。
今日，這「毛蛋」送到門前，我何不買上幾隻，再次品嘗一番？見我真心想購買，那個賣「毛蛋」的中年人摘下頭盔，現出零亂如刺蝟的小腦袋，笑嘻嘻地幫我挑選「毛蛋」，嘴裡不時地誇獎「毛蛋」多麼多麼的有營養，還能治療許多婦科疾病，並且告訴我「毛蛋」的最好吃法是用水煮著吃，那樣不會有毛絨絨的感覺。我按照他的說法下鍋煮「毛蛋」，煮熟後打開殼的那一刻，目瞪口呆！原來這「毛蛋」一點也不毛，竟然是未經孵化的普通雞蛋！我急忙去街上尋那賣「毛蛋」的小刺蝟，他早已逃之夭夭。
（圖片來自於網路）
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編輯：洪與、鄒舟、楊玲、大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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