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乘木舟，該不會遇上禍與災？
大家好！「詩經選讀」又和大家見面了。今天我們欣賞的是《詩經》的第44首，也是邶風的第十九首《二子乘舟》。
《國風·邶(bèi)風·二子乘舟》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
願言思子，中心養養！
二子乘舟，泛泛其逝。
願言思子，不瑕有害？
譯文：
兩個孩子乘木舟，順江漂流去遠遊。時常挂念遠遊子，心中不安無限愁。
兩個孩子乘木舟，順江漂流去遠遊。時常挂念遠遊子，該不遇上禍與災？
賞析：
現代詩人、學者聞一多《風詩婁鈔》認為此詩「似念母子之詞」。 母子之情是人世間天然的、最為牢固的血緣紐帶。這一點，只要人類存在一天，大概是不會改變的。
寫人之常情，征夫恨，怨婦愁，棄婦痛，新婚樂，相見歡，母子情，在《詩經》中可以說是既有廣度，也有深度。
人們常說，母愛是無私的。這話一點不假。從十月懷胎，到一朝分娩，到孩子張大成人，到孩子闖蕩社會漂泊天涯，母親付出了全部的心血，既有肉體的，也有精神的。換個說法，母親是在用她畢生的心血進行創造：創造生命，創造自己的作品。
孩子作為母親創造的作品，雖是另一個存在，另一個生命，卻時刻牽動著創造者心。他的榮辱沉浮，幸福傷痛，生老病死，都不能不使他的創造者關注和動心。實際上，母親通過自己的創造，早已把自己溶入到了作品中，與作品一起同呼吸共命運。於是，人間才有了永不會消失的母愛的表達。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兩句點出送別地點發生在河邊。兩位年輕人拜別了親友登上小船，在浩渺的河上飄飄遠去，只留下一個零星小點，畫面由近而遠。「泛泛」二字形象地描繪出波光粼粼的場景。
「願言思子，中心養養！」送行的一行人在岸邊佇立，久久不肯離去。騁目遠望，悠悠無限思念之情。此處直抒送行者的留戀牽掛之情，更將送別的匆忙和難分難捨表現得淋漓盡致。
「二子乘舟，泛泛其逝。」兩位年輕人所乘之舟，早已在藍天之下、長河之中逐漸遠去，送行者卻還痴痴站在河岸上遠望。
「願言思子，不瑕有害！」兩句，是用祈禱的方式，傳達情感上的遞進和轉折，恐怕只有親人、朋友、愛人才會真正如此設身處地地惦念。在這割捨不斷的牽念中，很自然地浮起憂思和對未來的擔憂。
整首詩景象相同、地點相同，而情感卻由淺到深：正因為有了這種迴環復沓的手法，才使詩顯得更加蘊蓄深沉。
故事鏈接：
這是春秋時期衛國的一段故事：
話說衛國有一奇葩君主衛宣公，做太子時偷了老子衛庄公的寵妾夷姜，還生了個兒子養在民間。這小孩兒就是伋子，直到衛宣公繼位，才被接回來立為太子。正是這《二子乘舟》故事的主角之一。
伋子長大了，該娶媳婦兒了，定下一門親事，姑娘是齊國的公主姜氏，是出了名的大美人。接到衛國，宣公一看，是盤好菜，我先嘗嘗吧，就這麼著，媳婦兒變小媽了。齊國公主姜氏史稱宣姜，「宣」，代表她是宣公的媳婦兒，那時候的女人都沒有名字，所用的代號都是依附夫家。
扯遠了......
宣姜後來生了倆兒子，壽子和朔子。壽子性情溫厚，與異母哥哥伋子手足之情甚篤，如同胞兄弟一般。朔子則生性貪婪狡猾，他不但嫌棄伋子，連自己的同母之兄也視為眼中釘，必欲除之而後快！
朔子先把伋子定為進攻目標。在生母宣姜面前，他經常以言語挑撥，多次對宣姜說：「母親雖然得寵，但有伋子在先，日後衛國江山必為伋子所掌。伋子為君，夷姜必為國母。夷姜被你奪寵，到那時我們母子就死無葬身之地了。」此言正說中宣姜心病，於是母子二人常常在宣公面前讒害伋子。宣公雖不全信，但對伋子已無好感。
不久，齊僖公聯衛伐紀，衛宣公派伋子赴齊國商定出兵日期。宣姜便準備實施蓄謀已久的暗殺行動！從朝歌去齊國，莘野是必經之地，須在此棄舟登車，改為陸行。宣姜讓朔子派武士假裝強盜，預先埋伏於莘野，認準伋子船上的白旄標記，到時一齊下手，殺死伋子，拿白旄回來複命。
壽子見母親與朔子在一起私議，似有不可告人之事。待朔子走後，便找宣姜探聽消息，宣姜認為壽子是親生兒子，不會胳膊肘往外拐，便和盤托出了加害伋子的計劃，並謊說這是宣公的主意。壽子一聽大驚，急忙找伋子說明情況，勸伋子不要出使齊國，不如暫時出奔其他國家，日後再作打算，伋子是個至孝之人，他說：「不遵父命即為不孝，況世間哪有無父之國？即便奔往別國，終究難以存身。既然父王讓我死，我只有以死全孝，別無選擇。」於是毅然束裝登舟，啟程赴齊。
壽子泣勸無效，心想：如果伋子此去遇害，即便我以後登上國君之位，也於心不安。子不可無父，弟不可無兄，不如我另置一船，先兄而行，代兄一死。父親倘能因此感悟，我也算忠孝兩全了。於是，他另雇一船，載酒下河，與伋子餞行。兄弟二人舟中對飲，各懷心事。伋子認定這是訣別之酒，連連舉杯，和淚而飲，不久便醉倒於席上，沉睡不醒。壽子卻有意留量，見伋子睡去，便對從人說：「君命不可延誤，兄長既醉，我當代往。」即取白旄插於自家船頭，又給伋子留簡書一封，便命開船。行至莘野，正要離舟登車，埋伏的武士呼哨而出，將壽子誤作伋子殺死，攜旄而歸。
伋子酒醒之後，不見了壽子與船上白旄，只有簡書一封，上書「弟已代行，兄當速避」八字，頓時大驚，立即驅舟追趕。途中與凱旋而歸的武士們相遇，伋子說，我才是真正的伋子，你們要殺的是我！
武士們知道殺錯了人，怕回去不好交差，索性將伋子一併殺死。至此，宣姜害人害己，終釀悲劇，害了別人的兒子，將自己的親生骨肉也搭了進去。
統籌：陳 仲 達
責編：玉壺冰心
美編：青竹丹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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